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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之名(9)+番外

萧末微微一笑。

他知道萧炎什么意思,却偏偏要气死他似的明知故问:“我是你父亲,我为什么不能管你?”

“你凭什么管我!”

“再重复一遍,因为似乎我是你父亲——至少户口本上是这么写的。”萧末淡淡道,“有本事你去一把火烧了街道办事处。”

“我吃饱了撑得出去散步也不行?!”萧炎的小脸涨得通红——和白天跟小姑娘们来去自如那副机灵样子完全判若两人,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不按常理出牌让他整个儿有些手足无措,这么看来,要不是他不够高,这会儿他连跳起来一口咬死眼前这处事泰然的男人的心都有!

“不行。”男人忽然微笑起来,并且在面前虎头虎脑的漂亮小子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转了个方向,然后往通往楼上的楼梯那边推了推,“要散步可以,你先把作业写了。”

“老头,你他妈有病吧?!”萧炎几乎可以说是惊叫起来,“我他妈打从入学开始就没写过作业——写个屁作业,那是什么,能吃吗——只有傻子才写作业!!”

萧炎吼完,一拧脑袋这才发现萧末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猛地一下对视上始终坐在餐桌边一脸平静的优等生萧衍,后者挑挑眉:“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忽然就被萧末这个臭老头带着烧到了萧衍脑袋上,这会儿萧炎傻眼了,支吾了半天憋红了脸这才转头瞪着萧末急吼吼地憋出一句,“萧衍除外!”

萧衍:“……”

萧末:“……………………………………”

要不是现在场地不合适,萧末简直是想狂奔到窗户前面推开窗户对着外面狂笑三分钟!

他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想了想以前自家老头凶神恶煞强迫他学习的德行,有样学样好歹摆出了一个类似于“父亲”这个角色的表情,再次催促似的将萧炎往楼梯那边推了推,萧末还没忘记嘴里也顺便强调:“写作业去,成天让你老师打电话给萧祁,你怎么也不觉得丢人?还有,谁批准你说脏话了萧炎?下次再让老……再让我听见你说脏话,我就上家法收拾你。”

萧末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他只是捉摸着,像萧家这么牛逼的家庭,有那么一点儿蛋疼装逼的家法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没想到,“家法”俩字一说出口,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原本还不情不愿被他推着往楼梯那边走的小子一下子跳了起来,猛地转过脑袋双眼通红得像是要吃人似的瞪着他,气冲冲地一把甩开他抓在他肩膀上的手:“家法?!——你敢跟我说要对我用家法——萧末,你是不是人?”

萧末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怔地眨了眨眼——趁着他傻眼的这会儿功夫,萧炎已经抓紧机会把他从头骂到脚,然后也不等男人催促,自顾自地噔噔噔冲上楼重重摔上房间门,留给了萧末一个相当愤怒的背影。

萧末下意识地转过脑袋去看现在唯一还留在现场的萧衍。

萧衍也从椅子上滑下来,活动了下筋骨这才抬起头看萧末,淡淡地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萧末特别老实地问:“萧炎气疯了?”

“大概吧,”萧衍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地瞥了男人一眼,“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气疯了。”

“……不说双胞胎都有心有灵犀感应之类的么?”

“你小说看多了。”

疏远而冷漠地说着,并没有打算质问萧末身为父亲为什么跟他们同一屋檐下住了十几年还能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萧衍低下头,将胸前的餐巾摘下来,而后目不斜视地与愣在餐厅中央的萧末擦肩而过,姿态优雅而缓慢地走向楼梯,当他扶着楼梯的副手走上二楼,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就像一只真正优雅的贵族猫科动物似的。

他完全无视了在他身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父亲,头也不回地走到刚才萧炎刚才将门摔得震天响的那间房跟前,屈指敲了敲,平静地叫了一声萧炎的名字,房门安静了一会儿后从里面被人打开,双胞胎中的哥哥从容地走了进去——然后那扇门,再一次被无情地、重重地甩上。

萧末:“………………………………………………”

这,简直无情啊!!!!!!!!!

从幼年期到中二期最后张大成人,萧末从来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难以跟孩子沟通——妈的,想当年,他可是从街头打到街尾闻名于街口的孩子王!!!

这俩奇葩孩子一个像是炮仗似的一点就炸,另一个像是冰块似的一声不吭,一个卵细胞能分裂出这么俩极端的蛇精病简直是十分地不尊重科学!!!!

此时此刻,萧末只觉得及其蛋疼,彻底算是了解了萧末萧大人生赢家吞安眠药自杀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实上,现在的他简直可以说是佩服萧末,你说这得多伟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挺了十几年才憋不住了闹自杀……他元贞现在就想回炉重造啊有木有!!!!

……萧炎萧衍一撤退,餐厅立刻重归宁静。

宁静得跟火葬场似的,特别肃穆。

厨娘和管家早就不知道开溜躲去而哪儿防止流弹误伤,所以餐厅里,只剩下了站在原地风中凌乱的萧末以及继续面瘫着脸整个人像是在异次元的萧祁。

不过没关系,对于现在的萧末来说,只要是个能呼吸的都能成为他的贴心吐槽小棉袄——于是只见黑发男人默默地转过身,那张保养良好并且本身也足够年轻的漂亮脸上再也不见萧祁熟悉的那种傲慢,萧末好看的眉头轻敛,扶着之前萧炎坐过的那张椅子的靠背,也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那儿,眼巴巴地瞅着餐厅里剩下的唯一活物。

萧末主要想表达的思想是:看毛看,我他妈也是第一次当爹,老子在灵魂本质上来说是还没破处的在室男——在室男懂么,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的意思!!!

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而作为那个被萧末默默注视的幸运儿,很难理解到萧末这么复杂的眼神真正意思的萧祁表示被看得有点难受。于是,在双方僵持了大约三十秒后,他憋不住地清了清嗓音,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叫了一声“末爷”。

这一声叫唤差点让萧末留下憋屈的泪水,他一屁股坐上萧炎的那张椅子,心里一个劲儿在骂脏话,但是表面上却依旧只是优雅地、林黛玉表情地困惑着,依旧是那水灵灵的黑色眸子盯着面瘫西装男:“萧祁,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回末爷的话,并未有不妥。”萧祁回答得毫不犹豫。

“萧家家法动不得?”萧末又问。

“回末爷的话,您说动得……”萧祁顿了顿,自认为非常明白萧末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于是乖乖地垂下头,“那就动得。”

“哦——”

那萧炎一副老子要逼他去上吊的表情是闹哪样?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唇角,萧末愣是将到了嘴边的吐槽给压回了肚子里,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声包含了无奈的叹息。

黑发男人也没注意看到萧祁脸上的迟疑以及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自顾自地很认真地继续陷入了新的一轮纠结——此时,他倒是很想问萧祁为什么萧家小少爷们会和萧末的关系恶劣到这样,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问他大概也问不出朵花儿来……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结果还要眼巴巴地跑去问别人“自己”是怎么把这俩熊孩子养成这德行的,萧末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得很。

只不过,萧末没能纠结多久,在他伤春悲秋的时候,萧祁抽空出去接了个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站在萧末面前那叫个满脸纠结,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可是也不知道他这个神一样的性格到底是哪儿塑造来的,他收起电话之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萧末身边,打死不说话,就举着“臣有本奏但是臣不奏皇上您快来让我上奏”的表情守在那儿。

萧末憋了一会儿,最后发现自己果然熬不过萧祁,还是忍不住牙疼似的哼了一声:“有事?”

“恩,回末爷的话,金嘴湾北区那边,上个月新开了一家赌场,按照您的意思,原本属下已经安排好了一些元老过去镇着场子了的,”萧祁放轻了声音,“但是刚才底下的人打电话告诉我,这会儿好像闹起来了,客人都被堵在场子里出不来,他们不敢随便叫警察,就打电话一路报了上来。”

萧末:“…………”

萧祁:“……末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