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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从争起(5)

韩不争没有说话。他默然地垂下深黝的眼睛,在对方放开手时侧开脸微微呼吸,这是他表现不在意的一种方式。

韩霆也不在意,他只是要上他,他的手开始不慌不忙解着发泄对象的衣带。可能这也是他表现不在意的一种方式。

--"我要回江南了。"

韩不争还是说了,衣服都被差不多脱光了,但是这次没有抱怨和挣扎。他不是说走就走的人,总要有所交代,他毕竟是他的亲人。

--韩霆继续解着他衣服,但一根带子总是解不开来,他于是一下子就"嘶"地扯开了,指甲划进韩不争肉里,一道长口子,也这样"嘶"得扯开了,韩不争没有动。

"你是我中意的泄欲品,你回江南我怎么办?"韩霆这样说,算作答复。他把手伸进韩不争的头发里,渐渐拉紧,扯痛头皮。

"我已经决定了。"韩不争没有动摇,因为压服住自己的力量是这么伟岸而强横,他几乎受困,当心里却很镇定。"我迟早都要回去,我从来不习惯北方,我很想念家乡的一切,我想回去。"

"不准。"韩霆轻轻咬他耳廓,轻轻吐息,他的眼睛正在醉人的柔暖,只要他高兴,他可以迅速从英武的狮子换变成妖娆的狐狸,但他没有高兴过,对于自己的兄长来说,无论他是何种面貌,他都是看不到的。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韩不争没有动怒,他甚至这样完全不动怒地说道:"我总在想,与其看你去玩弄良家女子,毁她们清白,再不娶她们,我一个男人就算被你用来发泄,再难看再丢脸再提心吊胆,但总好过她们想不开做傻事,我听娘说,庆生宴上皇帝已经定了你和公主婚期,你也钟情公主,我仔细想过了,我一天不离开,你还是会忍不住把你这样仇恨的我捉去做龌龊事情,我以前一直纵容忍让,但这不能解决事情,你跟别人也是讲道理的,你不要再恨我了,我也没有资格当你的哥哥,你以后要对公主好,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

"你--"韩霆怪异地发声,那种吞吐不得的难咽实在煎熬,他摸着韩不争的脸,摸着他的轮廓,觉得他好可笑,"你这个傻瓜。大傻瓜。"他咬着韩不争的嘴,咬出斑斑血痕,这样才解气。他嘲笑地放肆得简直快要哈哈大笑地瞅着讨厌却非要容忍自己的不争:"我才讨厌你,我才容忍你,这么多年,你什么都记不得,这么多年这一切,你根本不想记住。我啊,天下,多少人爱慕,你看我,我的眼里在看着谁!"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这是干什么。不争愣愣地看着欺辱自己的人,他不总是嘴里说着身体做着心里想着拿自己当发泄吗?因为是他的存在先伤害了他,所以这么多年,也慢慢容忍了。

"那年夏天的事,你真的都忘了?"于是又狠狠咬起眉头,又是一个血印子,但对方顽固如石化,就不皱眉头。

那年夏天......韩不争的记忆里,模糊着,他不断想到底哪年夏天发生了什么,而这显然对韩霆来说是非常重要而对自己跟是非常致命的,眼神交汇,韩霆阴沉而高傲,他能对这样的韩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你十三岁生日那年,偷骑父亲的汗血宝马,它发了狂把你扔下来,我正好接着你。"半晌,露出恍然神色,"是我接着你,让你一直觉得丢脸?原来还那么小,你都这么恨我。"

"所有人都吓呆了,娘在哭着,爹爹抓着你胳膊,你咬了父亲的手才能跑过来,我看着只有你敢靠那么近,真想让马蹄踩死你,只差一点就好了......"

"你--你......"只有叹气,无法消解的恨吧,自己的弟弟恨他这么多年,再忍让仍然无济于事。

"我很害怕。"突然,这样低低地说,突然,这样把头埋在自己一直折磨的人颈子旁边,突然,真是恨极了他。"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你就要夺去我的一切了。再也没有人会记住我。"

不争的记忆里,那个夏天是淡淡的影子,当时的所为只是听凭直觉,他才想起来,那时候,他急匆匆得挤进人群,看到的竟是小小的韩霆就要被疯狂的马匹甩下,那肯定是会摔断脊梁的,那么狂躁的烈马!当时的自己,跑啊跑,跑啊跑,挣脱了爹爹,对自己的那么漂亮的却永远那么冷漠的兄弟焦急地张开手臂,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真的跳下来,在烈马又一次激烈蹦跳时,不得不跳,他真的接住他,在没有人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的时候,完全自愿。那年夏天的那个生日,他十三岁的的重量压断了他十五年的腰骨,最紧的拥抱不过如此,最疼的依靠不过如此,痛,哭都哭不出来,但弟弟终于是在自己的怀抱里了,安全无恙。

好久了,已经快十年了,真是不记得了。

"你--你用不着记住的。"韩不争陷在对方牢固绝对强壮充满雄性攻击味的骨骼包围中,试着摆脱:"爹爹和娘亲们的事,别再想了,你有多好的人生在等着你,别再恨我了,我只是个多小的人物,把好女子娶回家吧,你很快就会忘记我。"

呼吸非常热,灼热地烤着皮肤,不说话,行动可以证明一切。

韩不争顽固地拒绝。他已经决定了,要回江南。这是最好的最后的决定。

第五章

有时候,人们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不可以,你得活下来,就这么简单,先活下来,才能随心所欲吧。

韩不争,头一次惊觉江南的遥远,是在十天后出城门的时候,这十天,他任性的无发无天的弟弟很可能已经想通了,并且决定放手了。这十天,他打打包裹,散散药材,以前的病患都一一嘱咐好,却不敢说是一去江南就不回,怕那些苦命人硬要塞给自己上路的礼金,王妃三天前去了南海休养,走时却还命人送来巨额的银票,似乎对韩不争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明了,韩不争收下了,他会拿它帮更多的穷苦人,于是坦然收下,远远给王妃临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她曾待他非常好过,就好象他是她的亲子,还记得幼时身体总是不好,身上起了斑斑红疮发着浓浓恶臭,爹爹去打仗哪里回得来,一片昏昏沉沉里惟独王妃她以千金之躯亲自熬药细心喂他,这样的情分韩不争从来没有忘过。

这就很够跟够了。

所以,当爹爹过世了,自己便离开了,而且也要永远离开了。

第十天,攥了一把亲娘惟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一把红花的花种,韩不争关上了自己破落小院子的小门,那门上面,艳艳的花红钻出了墙头,他看了眼,年轻的眼里有耆唬衲甑幕ū热ツ甑暮欤恢览茨晁乖诜瘢炕匙耪庋嵘辉倭袅担嫔习ど狭寺贰R晕芫痛肆私帷?

--这天,太阳落下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人也这样抬了眼,看看篱笆上艳艳冉冉的红,跋扈的眼些微深沉,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却不是放在鼻下嗅的,而是如女子一般,那好象碧玉雕成的手指将好好的红花一瓣一瓣恶毒的撕开,那一寸一寸的红,凋零满地,就好象被揉碎的心,完全地被忽视掉了。

其实他根本不必如此行为的,你看他,微微一笑,怕是百花都羞惭。现在却是冷冷僵住脸,明显着恼失却了风度。

不知心恨谁。

不管谁正被他恨着,那可以笃定,是万分悲惨的事。

--"你在啊--"有气无力的吱嘎开门,出气多进气少的挤句话,就好象死人一样没气地从他身边慢腾腾走过去,视若无物啊。

韩不争,这样走过韩霆的身边。

韩霆眼睛里慢慢有点红,红得分外妖娆,很有点怒极攻心的错愕。

韩不争垂着脑袋,坐在那儿,一副悲伤的小呆样,还没解下包袱仍旧这样背着,仍旧没从打击中回过神,为什么惟独自己的出城文牒被扣?说是跟通缉的犯人相象?怎么会呢?于是抱住脑袋,苦思自己到底哪点跟那些凶神恶煞们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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