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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11)

承受着一个大男人的重量,感觉能好到哪里去!怪他阴差阳错、怪他糊涂太糊涂、怪他怎么就不能忍着不说!

当皇帝以这样的姿势,把那种东西塞进自己满嘴,司马迁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他只是一个再小再小不过的小蝼蚁,他的人生怎么就这么突然从白跌到黑?嘴里的热物简直是在奸污自己灵魂,皇帝的眼睛也非常冷酷,深深的黑色里面是他惨况,他尽管皱眉也不得不用舌头唇齿喉咙提供给他欢娱——天下的皇帝都是一样,一样自以为是,一样轻践别人,到底还要继续这样的羞辱到几时?自己会不会就这样被折磨死?能不能逃掉?什么都不要了,书也不要了……

书!打起精神,是啊,还有书呢,打起精神,就快了,你不向他赎罪你还向谁呢?你自己对他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比水要稠的东西,喷射出来,皇帝抽开,放下袍子,精神抖擞全无疲色,用看好戏眼神瞥司马迁,司马迁于是咽下,表情上没显得多厌恶,甚至做出习惯这种行为的平静,眼睛里也看不出他到底怎么想的——皇帝想,我被这个人压住整整一夜,天下谁人会信?

皇帝哈哈大笑,司马迁看着天空,眼睛是苦闷和沉重的。他抬起手,想拾起青布把头发包上,一个圆圆的盒子从他袖管里溜出,滚了半天,才停在绿地再不动。司马迁混乱想这是什么?——只感觉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皇帝,脚踩上去。依稀眼里是那种猫玩老鼠的恶趣。

“请陛下抬脚。”他也站起来,嘴边上是白色的情欲痕迹,整个人身上也有喷上精液的腥味,他是不干净的。

“那是,对我很重要的……”

皇帝微微挑了下眉,这么尊贵的人做出这样无赖的动作,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一样。是啊,一切都是他的,天下都是他的。但他能不能抬起他的脚来?

皇帝真的不踩了,司马迁赶紧弯身去拣,手刚碰上盒盖,几乎是快如雷电,那双嵌着明珠的靴子整个踩上自己手掌——好象他总是被他这样踩着。

五指已经被踩到整个张开,这也好,能把疼痛分得平均些,直到指关被一一踩出血来,司马迁跪在地上,坚持说:“这是我的东西。”

他于是,又被一脚踹开,那么突然,就后脑着地,再怎么挣扎一时竟都没力气翻过身了,一片天旋地转,鼻腔闻到一片甜腥,原来是被生生摔到流出鼻血。捂住鼻孔,他毕竟有血有肉,一贯紧守本分,不与官宦为伍,只求心自磊落,只想写出著作实现心愿,但现在,男儿不能随意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这时还不算伤心吗?司马迁想被人不当人看还不能伤心吗?

他沉默地掉下眼泪,一边手心里也堵不住血,连嘴里都尝到味道。但还是努力爬啊爬爬起来,伸出血淋淋手掌,“把盒子还给我。”

刘彻依旧逗着他,用他帝王的残忍,玩弄一只小耗子,他把脂粉盒打开,凑到鼻子边上,深深一嗅,就像当时他对那百年铁树所结白花,这次,他眼看又要重蹈覆辙。

“你要敢扔它,我就告诉天下人,你被我上过。”眼角有泪,非常狼狈,捂住鼻子,特别难看,刘彻想,这个呆子肯定不知道他有一双生气时特别干净特别耀眼特别火辣的眼睛。

“你身上有几颗痣我都清楚!你叫了、喊了、你到最后还抱住我催我更快——韩嫣、霍将军、皇后,你那几万个女人都不知道你被男人上也这么淫荡!”司马迁趁皇帝一闪神,极快掠过自己胭脂盒,紧紧揣进怀中——太好了……自己刚刚说过的都是什么?嫌死得还不够快吗!

显然是了。

作为还击,皇帝就在旷野的草地上,扯光了他的衣服,自己却豪奢华丽衣着整齐,完完整整,插进了他下体,这次,是皇帝在上面。自己也被强暴,是不是可以扯平?都是男人,就抛下君臣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可以扯平了吧?

能不能不欠了?司马迁护着心口那只胭脂盒子,赤身裸体,全无尊严,咬牙忍受,冷风灌进头脑,却不能抽离痛苦。皇帝在他一把骨头的身体上动手掐着,拍打着,留下淤红血迹,没有任何仁慈可言。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好象死了一样,但还一直睁着眼睛,要看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场非常单纯的强暴。

11

霍去病再次踏进这里时,以为自己多少会看到有点不一样的司马迁了,他当然知道汉皇的手段有多厉害。

司马迁看到他,招呼他坐下,洗了茶杯,给他倒茶,什么都一样,这个比自己年长的男人跟多年前一样谨慎而不多话,没有任何改变,就像昨天他与他一起骑马消失后,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怎么可能?他是抱着他回到这里,从马上抱下来,亲自抱回这里。

这,是陛下动情才有的所为。当他喜欢你,他能屈尊降贵,把你捧到天上。

霍去病看这满室书墙,摇头一笑,不理解堂堂男儿为何要可怜兮兮缩在这里,整天装模做样舞文弄墨,心里却不敢为百姓征战沙场,不能为天子打下江山的人,没有资格获得他的宠爱。

“司马,你都好吧?”他并无恶意,掏出一罐药给他,“这是宫中药,对治那儿的伤有好处。”

“什么那儿这儿?”司马迁喝下一口茶,面孔仍旧板板:“将军说的话,我听不懂。假如没事,将军请回。”

“你在装什么!”霍去病一呵斥,武将气魄浑然天成,他越发觉得司马迁一无是处。“这种事不值得夸耀,但也没辱了你,何必惧怕人言?”

霍去病之所以能成为霍去病,强悍的意志助他不小,他可以活得随心所欲,人言对他是狗屁,即便他不在皇帝身边,但他相信皇帝无论抱住任何佳丽也不会忘记他的将军在为他出生入死——但不可能每人像他。

司马迁只依旧否认,令大将军拂袖而去。

他才走,宫中人接踵而至,送上了哪里哪里进贡的明珠碧玉,一箱一箱,好衣服、好玩意。

司马迁随他们搁着,继续做自己事,“夏商周”苦于一直无法定下年代,他已经遍访长安城内的史学家,听说两百里外的邵关有位教书先生博闻广识,明天就去拜访。

墙角隐约有光,走过去一看,送来的一箱里竟还有着一颗夜明珠,怪不得,四周望望,天已黑了吗?什么时候黑的,全无印象。

把馒头热了,吃了几口,肠子就像绞了一起,后面还是太疼了。男宠受的是什么活罪!趴在桌上,哼哼唧唧。

——脑袋被摸上,他抖了一下,可能感觉出了是谁,就继续趴着没动。陆续香味四溢,零碎整齐的脚步里,一个个盘碟堆上了佳肴放在了桌上。形状优美、均是美味——各吃各的,把吃的拿到他家干嘛?

昨天刚又被打到差点没七孔流血,现在还有命待在暴力怪物旁边,司马迁不动,睡死了一样动都不动。

当然被拎起来,直接又对上了!那个人那双眼那双手那种可怕——司马迁抱住脑袋,黯淡而笑:“你又想干什么?陛下,你最好不要一次头打死我,玩物坏得太快,游戏岂不无趣?”

“我不会一次打死你。”他君无戏言,带点戏谑,“在朕感觉你无趣前,都不会动手打你。”

司马迁抱着脑袋,眼光清澈而怜悯,看着刘彻:“你才是真正无趣的。”

“哦?”刘彻让宫人都退出去,自己脱了锦绣披风,这条真龙,穿着标志皇帝的五线金龙外袍,威武而英挺,高大而沉稳,斯文而冷漠,脸上挂着充满魅力的笑意,昨天那个打人的人好似根本不是他。但明明是他。“你说说看,朕怎么真正无趣?子长?”

司马迁像看怪物一样看这个口口声声叫自己字号的男人,他的严谨严重裂缝,他的按部就班彻底被打乱,他忽然明白,皇帝原来就是这样的,就该是这样的,好象一瞬间他就明白了,皇帝是没有心的,这百万人里出一个皇帝,所以他绝对要体会不到凡人的喜怒哀乐才能当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