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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侯(又名:守候)(29)+番外

明星一样的风采,俊美、年轻、微微冷淡、光看着就养眼的舒服。

嗡嗡地低声的议论和非议像波浪,一浪接着一浪,从后排涌到前面,一个两个,百个都回头看,蔓延的议论和非议。

新郎和新郎也知道了。

“一生照顾她--”

神父没有停顿,他继续庄重,他的一生中主持了无数次婚礼,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在遭遇突发事件的时候,冷静处理全局,即便隐隐头疼,即便已经预感到逃婚事件眼看就要发生!

怜悯地,他看了眼还不知情的新郎。

嘈杂越来越大,人人都盯着他看,或兴奋或无措或保持着认出他来的惊喜,人人想,现在是他冲上去的时候了?现在只差几句话了!

还差个“我愿意”。

他就停在那,微微地呼吸,看那对男女的背影,远远地,暗沉光下,并不清晰,但此刻男人的背影和旁边的女人肩并肩,看上去真是搭调又和谐!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一定难看的惨不忍睹。

那就惨不忍睹吧,反正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那个人心里都是放不下他。

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

纹丝不动的沉着冷静,他居然靠在铁门上,什么都不想的样子,只是平凡的观礼客一样,眉棱眼角疏离冷淡,漫不经心往上衣口袋里拿着东西。

是戒指还是匕首?后排人纷纷勾头--却看到他掏出一匣烟!

--要烟干什么?不是来抢婚的吗?不是来抢新娘的吗?--

他晃晃烟匣,把嘴凑近,叼出一支,一手拢了,拿银色的打火机点上,火焰橘红,一闪即灭,他微微扬起头,是把烟味初次吸收如肺腔,是苦涩,是干燥,是上瘾上得一塌糊涂。

教堂里的烛,合着风琴,彩色的玻璃窗刻着圣母的慈悲。

就对他发发慈悲吧!

“追随她--”

橘红的燃点,在微微发抖,指头尖凉阴阴,手心在出汗,肺腔慢慢缩起来。

但他仍在抽烟,平静地什么都无所谓地,看上去无比潇洒和倜傥的,归国的成功画家,世界著名艺术家,突然出现在新人婚典结束的差差前刻,太明显的企图了!却为什么不跑上前面,为什么还什么都不上去做?只要抓住他的手,让他跟他走就可以了。

但他就靠在厚重的铁门上,就像被吸附上一样不动,什么都不去做做,就是光看着几十米外黑礼服的新郎,就是一脸悠闲镇静地烟雾缭绕。

绿色的礼服,非常合身,仔细,把他的气质发挥到淋漓尽致,给他选衣服的人的确对他仔细。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在场的人已经完全不知道了,嘈杂渐止。

“与她相伴--?”

最后一个问。

神父问的是新郎。

最后的高潮,俱静。

他在听,貌似平静无恙,实则心潮澎湃,盯着那个阔别三年的男人,前程往事一切如烟,伤害、忍耐、痛苦、争吵,不停地挣扎、无休止地唾弃,爱与不爱,等和不等,只需要现在这个答案。

--做个决定吧,卫烈,我已经做了自己的决定了。--

--你会选我相伴。我知道。--

--我在等你,过来吧!--

高志的骄傲只允许他止步于此,但让他稳稳扎实站在这里的,却是已经不需要骄傲的爱情。

终于还是承认了。

从还是个喜欢女人的穷学生,沦落到男人的泄欲对象,突然说到什么被守侯,到恨极憎极逃开,到又被逮住,到躲在大雨天的车里接吻,到一遍遍地温柔地去做爱,到那只放在枕头边上的小盒子,就到了那天,太阳很好,他认真不屑恶毒对卫烈说爱上他只是耍弄。

那天早上,在他枕头上放了那个绒缎盒的时候,男人吻了他的额头,在他耳朵边上慢慢说的是--

“不要抛弃我,我的爱。”

沉沉地暗淡地已经有了预感的困顿。

现在才想起来,竟然是这句,大傻瓜,他才不会相信,他才不会不抛弃他,他才不是他的什么爱不爱!

但现在,快说我不愿意!快过来,快吻我,快跟我走!

这次,我们重新开始,我答应你了。

烟烧到手上的时候--

新郎说:“我愿意。”

一点没有犹豫。

烟就掉在地上了。

怎么会这么疼?

慢腾腾软绵绵剐着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地切着。

无法反应过来。

而面色苍白。

又回到那年的大雾里,把支离破碎的血肉拥在自己怀抱,痛哭哀嚎,也无法挽回,但这次,不能发泄痛苦,只能回避。

是自己太自信了?还是太相信了?

已经不打算回到他身边了吗?不是总跟他说什么重新开始,现在却要对女人说我愿意!

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决定结束守侯。

--烂决定,你等着后悔吧!

他转身,不能再看那个不回头看他一眼的背叛者,不能跑过去拉住他对他喊我后悔了,不要结婚,再紧紧抓住我吧,我已经,我已经--

太丢脸了,眼眶涨着的疼,完全泄露了真相。

新郎旁边,是伴郎,这时候却朝这边走过来。

五十米开外的距离,稳稳地一点不心急。

黑色的礼服,银色领结,高大沉稳睿智,单是走姿就看得出高贵的身份和高傲的脾性,冷酷的魅力,非常有男人味。

众目睽睽,嘈杂又响,隐约要出事。

胃搅在一起,搅啊搅,嘴巴都是苦。他定定看这个越离越近,看这个毫无异样,看这个逼得他心如此疼痛的罪魁祸首。

踏在红地毯上,渐渐走到他的面前。

五味掺杂,窘迫慢慢蒸腾,结婚的错觉仿佛回到三年之前。

站在他面前,隔着一臂的距离。

卫烈,冷眼看他,像看笑话。

他也想笑,怎么辛苦绕了一圈,又绕回来原点?

“又看上新娘了?”

戏谑,他这三年来第一声对他说话,棱角清晰沉默,看过来的眼神并不热切,也没有爱,是特意过来嘲笑两句的吧,他几乎是对他说完这句就要走了!

瞪着这个死男人,瘪了瘪嘴,按住心口,要是这时候自己大哭真是丢人!

但失而复得的喜悦是这么巨大。

惠,如果你活着,那就好了,我们会幸福的,但现在活着的,是这个男人,他总是横亘在我面前,他没有消失,我可以一次次忽视他的爱,却无法再容忍失去他,他已经扎在我心里了。请你让我得到幸福吧,我惩罚自己,这么多年,这次,我想再得到爱。

“我--你--我回来了。”与外表的镇定全然不符,说话仓促又凌乱,脸开始红,绯红,大红,通红。

对方漠不关心,尽收他的脸色入眼底,好象看表演的游客,并不好心解救,并不伸手抱住。

他抬头,也牢牢盯住对方的冷淡,慢慢靠近一步:“你还在等我吧?”

再靠近一小步,盯着不动声色的对方,低沉诱惑:“我来抢等我的人。”

其实已经把手心攥住,还是伪装不紧张,但如果这个人还是卫烈,就一定会清楚他已经太紧张,不是总能掌握他所有弱点的吗?

音乐一下子响了,是礼成,新娘和新郎紧紧拥抱。

都是热烈的鼓掌和笑。

还有如潮的祝福。

他都听不到,紧紧盯着沉默的对方,好象蛇盯着小老鼠,迫切,贪婪。

不要再一迳沉默,不要忘记我,不要对我失望,不要离开。

再给我温柔的爱,我会回报。

卫烈退后了一步。

立刻,他抓住卫烈的胳膊,抱住卫烈的身体,紧紧拥抱。

卫烈没有推开他。

说这么多,都抵不过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

在这个对所有人说要与他一起却反被他抛弃的男人面前,倔强、骄傲、不服输就见鬼去吧!到这时候,还要再为倔强、骄傲、不服输失去自己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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