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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光实色(28)

安静,令人有些不安的安静。

「看样子,他们要抓捕一个相当重要的人。」

路上车中的路易忽然说话。

「阁下,您说什么?」海林斯没有听清楚,他问。

「可是用的是这些笨蛋,他们能抓到那个人吗?呵呵。」

路易并不想对自己的副官重新解释,他咯咯笑了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长官,请出示您的证件。」

就在菲尼克斯快要到医学院大楼前的玫瑰丛的时候,旁边一个红头发的少尉问菲尼克斯要证件,菲尼克斯平静的拿出军官证,递出去。

「哦,您从前线回来?您是军医?」

「是的。我是第十一军的军医,加菲?西林中尉。我和医学院的威廉?加西亚教授有约,要讨沦关于这些达尔文EF星战役后,伤员转移和护理的事情。」菲尼克斯平静的说着谎话。

「请问您的出生地在哪里?」

「阿尔法F10星,在阿尔法星系的军校毕业之后,一直在十一军服役。」

「十一军呀。我记得十一军有一个传承下来的习惯,佩戴着白色十字花芯的红色罂粟。对了,你喜欢《在弗兰德斯战场上》这首诗吗?」

白色十字花芯的红色罂粟,你喜欢《在弗兰德斯战场上》这首诗吗?

这是菲尼克斯和总部约定的暗号。

他本应该回答,是的,红色罂粟是我们传统,而我不喜欢那首诗,我更喜欢古中国的诗人纳兰容若的诗歌。

对呀,应该是这样回答,这样就可以尽快把情报传出去,他也算完成这次的任务,他已经为了得到这份情报付出的太多了。

被俘,酷刑……甚至是……

这是叛军下一步的军事战略,非常重要,如果近期传不出去,帝国舰队会损失惨重。

只是……

情况有些不对。

即使受刑重伤后的高烧令菲尼克斯头疼不已。可是他依然发现看似平静的帝国医学院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周围有军情局的便衣。虽然他们都隐藏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可是仅凭嗅觉,菲尼克斯都可以把这些人从人群中分辨出来,因为他们是同类。

眼前这个少尉。似乎也是军情局的。

作为「伪装者」,他不信任任何人,即使是他的上司。所以每次交换情报,完全是他单方面约定时间地点,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把情报传递出去,所以即使得到他情报的人,也未必知道传递情报的人究竟是谁。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这么多军情局的人凑到一起,不是个好现象。

「不,少尉,十一军的传统是佩戴着黄色不调花,象征永恒的信念,而您说的那首诗我并不知道,也无从谈喜欢或不喜欢。」

红头发的少尉有一双绿色的眼睛,丹凤眼,他盯着菲尼克斯看了一会儿,不说话,诡异的安静气氛。

「西林中尉,您的脸色不好。」

「是的,帝都太热,这让我很不习惯。」

「但是您的脸色好像是失血引起的,我可以请您到急诊室休息一下吗?」

这次他们要抓的人,似乎身上有些伤,眼前这个人有些可疑。他很瘦,脸色明显是失血引起的苍白,而且这么热的天气,他居然还戴着手套……似乎在掩饰什么?

不对,明显不对!

菲尼克斯已经感觉到周围那些粘粘的眼神,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好!

难道他们知道了我的事?难道他们设下的陷阱想要抓的人是我?!

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里离医学院的出口太远了,要是跑也跑不掉,而且,如果暴露自己的身份,那么不要说别人,仅是自己脊椎骨上镶嵌着的定位器就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后背钻心的疼,好像伤口裂开了。

眼前绿色的眼睛蛇一样令人讨厌。

就在这里,结束吗?

菲尼克斯发现自己并不惧怕死亡,他只是感觉有些遗憾。自己失去一切活下来,得到那么重要的情报,就为了让自己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好吧,少尉,我……」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中尉!不要因为这里是后方就放松对自己的要求。我想,让你的长官等你超过五分钟,在任何时候都是过分的行为。」

啊?

身后有人说话,菲尼克斯有转身,阳光太耀眼,他甚至有些看不清楚那个人。

闪耀着金色的头发,苍白俊美的脸,冰蓝色的眼睛宝石一样的光泽,他的身上是黑银相间的军装,映衬着身材利剑一般修长笔直。

是……是路易!

「你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傲然的眼神,斜睨这边的两个人,「怎么,还想让我继续等你吗?」

说着,路易抓住菲尼克斯的手腕,皮肤和皮肤相接,冰凉的触觉。

「我没有等你继续发愣的时间。」

拉着他,就要向前走。

「请等一下。」红头发的少尉拦住他们,「少将,这位中尉是您认识的人吗?」

「有什么不对吗,少尉。」

「那请问,他是谁?」

「他是准,你刚才不是已经问清楚了吗?」路易微微眯起了眼睛。

「少将,我想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的意思是你刚才问的不清楚是吗?好吧,中尉,请你再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遍,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路易看着菲尼克斯,用手指着红头发的少尉。

「苏普林博格少将!您这是在妨碍公务!」红头发少尉听见路易这么说,明显是当着他的面作弊。

「哦?那少尉挡住我的人私自盘问,是接受了谁的命令?可以明白的说出来吗?我回帝都养病是有军部和贵族院的特别通行证的,我可以拒绝任何盘问。少尉,如果您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向贵族院提出异议,我想长老们也许会为了您的提议而特别开会决议出,但是在你拿到取消我的特别通行证之前,你无权阻拦我,请您让开!」

路易的语气非常强硬,而且有些蛮不讲理。

「少将,您也许正在保护一个叛……」

「泽少尉!」

黑熊一样的格林走过来,他喝住了泽原本将要出口的话。目前来说,他们的任务是绝密中的绝密,因为现在那个叛国的伪装者并没有现身.他们任何的轻举妄动也许终会引起那个顶级间谍的怀疑,那样他们就会功亏一篑。

「少将,失礼了。」格林敬了军礼,拦住泽,「请原谅他的固执,并祝您早日康复。」

「我想……」路易始终斜着眼睛看着泽,「他也是忠于职守,祝你如愿。」

他侧身却对身后的菲尼克斯微笑着,「走吧。」

这个人,眼前这个人,完美的就好像最精致的偶人,连他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可是他的手,他的笑……

是温热的,可以融化任何坚冰。

心忽然一松,身体支撑做极限之后的疲惫,似乎在摧枯拉朽般打击着他残破的身体。

神志在逐渐远离。

不,我不可以昏,只要不再清醒,那我永远都不会再酲过来了,危险就在四周……

可是,拥抱他的怀抱是温的,安静,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静遭,那个人的怀抱,甚至还有松果的味道,有些青涩……

路易一把抱起菲尼克斯:「少尉,请让一下。」

淡淡的命令口吻,却让人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命令照做。他们让开了路,前面就是医学院的风谷玫瑰园,一片花开的好像燃烧起来一般。

「格林,你不能放他走!」

等路易他们走开了,泽对格林叫着。

「你有证据吗?你怎么能证明他是你要找的人?他没有对你的暗号不是吗?再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

「放心好了,如果真是他,那他绝对不会走出医学院的。因为……作为伪装者,他必定要把他拿到的情报传递出来,只要今天接到关于叛军布防的情报,上面会知道究竟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