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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光实色(46)

「可是……。」

「那么……」少年摇晃着站起来,踉跄几步,咬了咬牙努力站稳,「我……走!」

长时间的奔跑和流血已让他十分虚弱,因为这个奇怪又烦人的孩子,他必须换个地方躲。

「等一下。」衣角被扯住。

「干什么!」如果不是一边那个护卫看来极不好惹,他真想把这孩子赶走了事。

他没有受伤的手被抓住,细小的手指力道不大,却让人难以挣脱。

手里有了东西。

他抬起手——十个钢子,一个银币,带着孩子钱袋里的体温。

「十个钢子,可以去买些东西吃了,银币不要立刻用哦,不然会被枪走……也可能被当作贼……但是可以换成四十个钢子。」孩子解释。

「我不需要施舍,大人……」少年冷冷地回答。

「我是学徒祭司,只有十岁,不是『大人』。」孩子撩起斗篷,里面穿着端正的祭司服。「学徒祭司的职责就是帮助别人,这是尼拉的赠予,不是施舍!」孩子急切地说,带着那从课堂上学来的世故口吻。

少年的胸口窒闷,他握紧手里的钱币——有资格逞强吗?在一个小孩子面前?

学徒祭司,那些贵族的孩子,可怜的施舍……是的,他很需要这个。

少年喘息起来,血口粘在丝绸上。血止住了,那洁白的手帕也弄脏了。

「那么,谢谢您!」他这样说,攥紧手里的钱币,然后回身慢慢的走出巷子。

「太冷的话,可以去寺院,可以到赈济区拿食物!」孩子在身后喊,如果不是稚嫩的童音,简直象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

少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开,他疲惫踉跄地穿过杂乱冰冷的街道,拐了许多个弯,到达另一个阴暗的角落才停下,当他以为可以真正休息的时候,杂乱的脚步从身后传来。

「终于追上了,臭小子,跑什么你!」这一次,他没有力气跑,猛地,他被人狠狠的摁在墙边。

「真像条野狗,一眨眼就没影了!」

「好好听人说话呀!是要卖掉你!可这一次是你走运……那是怕爵家!比当条野狗强……真是的,不识好歹!」

「下次再跑,把腿打断。」

「没有下次了,家奴都有烙印,他再跑就是吊死……听清楚!」有人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起头来,少年奋力挣扎,手帕掉落在地上,被撕扯的人群踩进了泥地里,伤口又开始流血,钱币也在挣扎中滚落,不知所踪。

「以后你就是罗尔森依家的家奴!」他被压在冰冷的冻土上,用绳子捆起,少年安静下来,不再挣扎。

命运每次都如此残酷,想让他屈服。

不,他不会屈服,他只要求公正,尼拉在上!

现在少年只觉得遗憾,刚才应该问问那个孩子的名字。

在初冻的残酷寒冷中,孩子的手是温暖的,就好像尼拉暗示他的力量无处不在一般。

不会屈服,真主看着一切……

——六年后,宰相公子艾蓝奥多。索隆与宫门卫兵罗沃?西塔克相遇。

那时候两人尚未知道,堪里尔王国未来的命运将会掌握在他们手中。

《葡萄架下》作者:江洋

信和背着大旅行包回家,刚进门,就被玄关的一双巨型运动鞋吓了一跳,客厅一个高个子年轻人正跟他妈说话,她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回来了。」信和换好鞋,好奇地细看一眼那个男孩,脸色突变。

「秦时!」「信和!」两个人同时大叫。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你真高兴!」两个人又同时说话,信和的妈妈笑了起来:「想不到好几年不见,你们俩还是这么默契。」

秦时笑:「哈哈,我跟信和从小就最默契了。」

见信和惊讶,妈妈给他解释:「秦时回国来度暑假,就住咱家。」

「怎么事先我都不知道?」

「你考试刚结束就跑去旅游,半个多月才回来,打两次电话都没几句话就挂,我怎么告诉你?」

信和没话了,最近是挺忙的,不过这家伙怎么……突然回来了呢?他心里有些别扭,妈妈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两家大人交好,连带得两家小孩也从小交好,如同兄弟,谁也不认为信和会不欢迎秦时。秦时本人也不会这样想,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信和,灿烂地笑,古铜色的皮肤很健康,一口白牙。

不管怎么说人已经来了,不欢迎也没办法,信和认命地帮秦时把行李搬到客房去,客房跟他的卧室正好门对门。

「嘿,看到我有没有特别开心?」秦时放下箱子,用力捶一下信和的肩。

「开心啊。」信和的口气可没表现出特别开心,他用力推着箱子,这家伙是来度暑假还是搬家啊!这么重!

秦时灿烂的笑脸凑到他眼前:「是不是感动得想要扑上来紧紧拥抱我?」他张开双臂摆个POSS:「来啊,给哥哥一个热情洋溢的欢迎吧!」

信和做个呕吐的表情:「少恶了!」他转身想走,秦时却扑上来抱住他:「三年不见了,我就不信你不想我!」信和猛地甩开他,秦时不防,被摔倒在床上。

「耶?!」秦时惊讶。

信和惴惴不安:「对……不起,天这么热,不要搂搂抱抱的嘛。」

秦时哈哈笑:「想不到你这家伙变强壮了,不再是苗条白斩鸡了啊。」

信和怒:「你敢再提!」那是他小时候被秦时起的外号,从小学到中学,没少被同学取笑,都怪这家伙!

「好啦,不要气馁嘛,你现在已经『鸡』肉发达,基本上脱离苗条二字了,不过么,白斩鸡还是没变!」

信和的皮肤很白,这是天生的,他瞪一眼秦时古铜色的皮肤,心想:学老外,晒皮肤,哼,看不给你晒出皮肤癌!

第二天信和跟朋友的约会迟到了,没办法,他是定了闹钟准时起床的,没想秦时也挤进卫生间来,跟他抢一管牙膏,抢一把梳子,抢一个水龙头,连毛巾都要抢他的,信和抓狂:「你出门怎么什么都不带啊!」

「环保啊,再说我有带必备品啊。」秦时晃晃自己的牙刷。

接下来信和准备不吃早饭就出门,被妈妈拦住了,因为秦时在啊,所以全家得坐在一起吃早餐——非常丰盛,信和边吃边着急看表,秦时却跟他爸妈有说有笑的,亲热得好似他才是这家的儿子。

再之后他出门时不得不带上秦时,谁不知道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呢,秦时孤身回来,信和于情于理都得陪他啊,所以他虽然老大不愿,还是带秦时一起去游乐园了,他们大学一帮同学约好在这里玩。

秦时跟信和的同学处得不错,他192的个子,阳光一样开朗的性格,非常吸引人,连向来人缘最好的信和都被比下去了。

「我们是兄弟!」秦时勾住信和的脖子,这样自我介绍:「青梅竹马!」

众人哄堂大笑,信和气得脸通红,只要有秦时在,他总会被拿来打趣,这该死的家伙,哪有半点兄弟的样子!不过秦时倒真拿他当兄弟罩着,处处关照,表现得非常绅士,让一帮女同学都羡慕不已,只有信和郁闷。

没错,秦时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他跟信和的关系,跟同学朋友都不同,是兄弟那样接骨连筋的,亲密无间。

接下来的事让信和没有想到,秦时居然转回国内的大学读书,还插进了信和的学院,并且住在他家,这下两人变成抬头不见低头见,秦时像从前一样全面融入信和的学习和生活圈子。

信和其实并不欢迎秦时的突然回归,他心里有种不安,使他不能像从前那样完全地接受秦时,他们……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天真无畏的小伙伴,像小狮子一样咬来咬去地亲昵玩耍,只要自己开心,别的事一点都不用管。每个人都要长大,要面对无法逃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