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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光实色(63)

他在最后的祷告后迅速离开。Minerva坐在他的前面几排,正好看到他在撑起大门的石拱处短暂停留,倚靠在张贴教区告示的木板上,severus回望她身后的教堂。十一月阴暗的银色阳光照在他的身后,他苍白、迷失,几乎无法认别。自从在国王站台的碎石堆中发现Harry尸体的消息传回后,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崩溃。

Granger与Weasley面色苍白,他们看起来远比自己19岁的年龄幼小;哭红眼圈的Hagrid;甚至黯然、疲惫的Dumbledore,面对这些人的悲痛,旁观者产生的本能反应总是抚摸他们,拥抱他们,驱赶、包容这痛苦。但没有人拥抱severus,对不了解他的人而言,他的外在表现并没有变化;于是,没有情绪化的行为,没有围绕过来的胳膊,也没有满面泪容,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苍白、瘦削。在教工休息室里,从侧旁担忧地望着他,惟能发现他比平常更面无表情,并且花费更多的时间喝咖啡。

内心挣扎的唯一迹象在大礼堂就餐时清晰可见。将Harry的椅子空置似乎是正确的──它是一个可见的存在,提醒我们失去了什么。而且,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指定新的黑魔法学教授。毕竟,这是在学期的中途。Severus曾执迷整洁,而现在,他似乎会把自己的物品和餐具散布在两个位置上,试图掩盖Harry在其左侧留下的空隙的徒劳努力。一个盐筛;一只不用的勺子;一条搭在椅背上的围巾。任何东西。

无论走到哪里,他似乎都带着这种空隙。他以不同的方式支撑着自己;这或许源于肩膀伸展方式的变化,他似乎想要占据更多的空间,也或许源于课间携带的更多物品,时刻准备填补所有Harry不曾占据亦不再能占据的空间。

三个月,人们不拥有Harry。然后,他回来了。简单如此。

那是周六下午四点一刻,Dumbledore以魔法放大的噪音将高级教员召集至大礼堂门口,学生和身着魔法部长袍的人员奔入城堡,同时高喊着Voldemart死了,Harry还活着,以及其它种种的事。一切就像世界末日。然后,Harry出现,邋遢、疲惫、惨白得像一张被单,Dumbledore喜气洋洋地拍打他的后背。Severus紧随Minerva而至,他摇晃着──事实上,在看到Harry时,他差一点摔倒,于是Minerva伸手扶住他。两人相见时,Dumbledore默默退后,Severus说着类似「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Potter。」之类的话,但声音破碎而嘶哑,他看起来就像死人。

Harry扔下魔杖,任其落在石扳上发出响声。他就像烙铁贴上磁石一样被拽向Severus。他粗声说着:「我做不到──我必须──没人能知道,Severus,我很抱歉──」

两人拥在彼此的怀里,Harry急促地对Severus的黑发低语着什么,反反复复;而年长的男人搂得这么紧,把脸埋在Harry的肩上,他似乎在哭泣。

之后,在Dumbledore的办公室,Harry对所有在场的人做出解释:他如何通过将大石头变形成尸体(这本是不可能的任务),从而逃脱食死徒对生还者的搜索,并在葬礼后与Dumbledore成功取得联络;校长为他保守秘密,直到Voldemort被诱出巢穴并遭到突击队的伏击。这个故事他已经讲述了两遍,一次向Severus,一次向Blaek(Dumbledorc坚持第一时间联系他,以防他偏听流言,暴露了行踪)。然而,Severus似乎无法让Harry离开自己的视线,坐在那里,再次聆听了整场复述。他的手一直握着Harry的手,拇指不自觉地在脉搏跳动的手腕上打着转。

于是,Harry回来了,活着。健康,成了一名英雄。过去的三个月开始逝去,就像世界从一场噩梦中醒来。

Harry的回归对Severus而言是艰难的,其中最糟糕的很可能是:他无法再隐瞒两人的关系。他被迫走出二十年来长期栖息的高傲与保留,让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学生的注视和老师关切的神情下。看着他试图对付如此种种是一件痛苦的事。当Harry不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时,他变得急躁,像受惊的狗一样易怒,时刻准备攻击敢正视他的任何人。而当年轻人走进房间时,Severus的脑袋会不约而同地猛然抬起,日光强烈而绝望。

被一个不习惯爱的人爱得如此完全,这是一件危险的事;假如Harry没有耐心,或者嘲笑,Minerva真的相信Severus会宰了他。不过,Harry很耐心。同时,大家的怀疑也在消退,他们曾怀疑Harry的能力,不知道他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教职。毕竟,Pomfrey夫人曾在某天清晨就餐时低声对Minerva说,作为黑魔王的活诱饵是一种资本,但新手毕竟还是新手。然而,对付处于这种心境的魔药大师,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情况。Harry与Severus一起就餐,和他交谈,从不在对方不知情时离开房间,他故意变得注意力不集中,把摸过或用过的物品落在各处,而Severus的口袋里则不再装有空瓶。

渐渐的,外面的世界经历重建,城堡内也恢复正常。Harry每天早出晚归,从Severus的壁炉用飞路粉前往魔法部,协助剿灭食死徒残余。Severus开始呵斥他收拾好自己该死的羽毛笔,Harry则静静地恢复整齐──或者这么说吧,恢复到过去的整齐。回归6个月后,他去里斯本参加一次傲罗会议。在此期间,Severus允许Minerva就餐时坐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前提是:她在早餐时不吃腌鱼。

有些伤疤会在时间的流逝中和精心的关爱下痊愈,而有些则不会。哪怕现在,多年之后,Severus依然保持着下意识地触摸Harry的习惯,只为确信他在身边。有时候,教工休息室里,他会在批改作业时突然有些睡眼惺松地仰头,假如不能即刻见到Harry,那双眼睛里就会闪现恐惧。Minerva看到他靠在教堂后面的石墙上,冬日的光线洒在身后,一切如故。他皱着眉,以防任何人看到自己,而Minerva总记得别开脸。

她的脑海中留有一张两人的照片──这是她在某个时刻逮到的瞬间,只是早已忘记那是在何时。有时它会不加邀请地跳入脑海。照片里,Harry坐在教师休息室的扶手椅中阅读预言家日报,Severus默默将一杯咖啡摆在他的手臂旁,Harry拍拍他的手,笑着指指一篇文章,而Severus带着干巴巴的笑容倾身阅读Harry所指之处,他的手搭在Harry肩膀上,他们俩是如此同在。哪怕在世时不曾目睹教师间此类关系的Binns教授,也会隔着一摞摞论文,慈祥地注视他们。

于是,Minerva笑了。Harry逮到她的表情,回以微笑。他看起来很幸福。

《以往的日记簿〈哈利小猫饲养日记外编〉》作者:琦珀拉 原著:哈判·波特系列小说(英国)

「你确定我们这次搬家真的是好主意?」留看黑色及肩长发的男人阴沉着脸,毫不留情地批评道,「我在霍格沃茨待得十分惬意,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听从你的建议,到那个麻瓜比下水道老鼠还要多的伦敦住。」

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收拾杂物的黑发年轻人抬起一张快活地微笑着的脸庞,耐心对自己的恋人解释:「因为,Sev,我觉得你成天在地窖待着实地有损健康。你看看上次波姆雷夫人己经告诫你的关节炎如果再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一年,就会更加恶化了。除此之外,我也想和你去享受一下没有魔法的空气和没有家养小精灵的生活。凡事亲历亲为,一定能让你年轻十岁。我们每天可以用飞路粉上下班,偶尔也可以坐坐电车和地铁,我敢打赌,Sev你肯定都没有使用过麻瓜的交通工具。」

黑发的Severus,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上一次四年级学生交上来的魔药毒性研究报告,听到Harry一贯乐天派的发言,嘴角便又向下弯了几度:「我很确定我不想『享受』没有魔法的空气!梅林在上,没有魔法的空气对一个以魔法为生的巫师,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处!更何况没有家养小精灵——」他做了一个厌恶的表情,「那岂不是所有的脏盘子都得我们自己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