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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秋山枫红(5)

冷汗直流啊冷汗直流。

傲刀青麟望着他的眼神却如梦似幻,低声倾吐:

「我从以前就觉得先生之姿有如苍竹,风节骨气都在眉梢,高节清朗有如神人……」顿了下,薄红渐染俊颜,看来是要说出决定性的话了,几乎要吓坏了卧江子。就听傲刀青麟说:

「先生,不、卧江,其实我对你……青麟对你……」

卧江子忙左右看望了下,硬生生打散这危险的氛围开口道:「怎麽只有主公一人出来,不叫护卫跟着呢?」

傲刀青麟一愣,望着转移话题的人,同时也忆起了之前形影不离的某人,眼神不禁一黯。「如今天下已定,我不会再有危险了。再说,我也不习惯其他人亦步亦趋跟着。」

「不习惯他人?」卧江子用眸光搜巡,视线越过傲刀青麟落在远处草丛颤动的某一点,才缓缓定下了心,恢复从容。唇角微微勾起,悠哉摇晃叶扇道:「看来主公今夜亦是心事重重,就容卧江子带主公散心吧。」

「……嗯。」傲刀青麟并不是个躁进之人,既然卧江子有意回避,他对卧江子之事就日後再谈吧。反正来日方长。

两人离开法坛,随着卧江子越走越远,直到走进城里从未去过的奇怪巷弄,傲刀青麟才不禁发问:

「先生欲带我去何处?」

「男人想要放松心情,还会有哪里呢?」卧江子绽出无害的笑容,来到了花街柳巷,「卧江子虽是修行之人,但爲求主公身心健全,傲刀城的未来光亮无比,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呃……?」傲刀青麟才欲推却,已被两旁扑上的红粉姑娘揽住手臂,娇声欢迎。

卧江子慢条斯理地介绍起身後金光闪闪的华丽建筑:

「主公,这里就是傲刀城最有名的『五岳花』,里面最有名的花魁当然不是现在巴住你手臂不放的那五位……不、六、七位……又增加……那十七位姑娘(没想到主公的魅力这样惊人哪),对不起、角落的那第十八位较晚来的姑娘不要再扑了,这样飞扑我们主公的姿势不太好看,还可能会吓到第一次前来的主公……」

「先生,这、这是──」傲刀青麟草容失色,只有过芸姬一人的他从未来过此等声色场所。

「主公,莫惊。」卧江子温言安抚:「是男儿都要走过这一遭,卧江子会帮您仔细筛选的。」

安抚完毕,卧江子一个弹指,『五岳花』里绝美妖艳的姑娘都排排站出来,一个穿的比一个少,联手把傲刀青麟抬了进去(傲刀青麟惨叫~~)

「先生、这是怎麽回事───」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惨叫声已远在花楼深深深处,真是荡气回肠,牵动人心肺。

「主公,这只是身为人臣的卧江子一点小小心意,请别介怀。卧江子明日再来接您。」对远去的傲刀青麟,卧江子轻声道。「总算暂时解决了危机啊……」轻吐出口气,一身轻松的卧江子周身没有任何女人能轻近,像有层无形的保护膜护卫着。

走出充满香气艳色的巷弄,来到较安静的地方,还不待凝神,一道『心识传音』已夹枪带棍劈了过来:

「才打完仗就上花楼,大军师真是精力无穷啊!」

听到那酸到不能再酸的话,卧江子微微一笑,「银狐,你刚才在附近吗?怎麽不喊我?」

「我讨厌脂粉味。」十足憎恶的声音。

卧江子脸上带笑,曲起长指拈算,重新踏上大街,语调不变道:「五十年前的旧事牢记到现在,银狐大侠真是好记性。吾记得当初第一花魁足足恋慕某只狐狸十余年,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动物的鼻子对香味过敏啊。」

「谁是动物?」银狐磨牙,生气地甩了甩长耳,但不欲多提被整的旧事,只是冷哼一声。

提起这事他就生气,卧江子居然把他丢进一堆莺莺燕燕中,说要祝他「转大人」成功……那个自以为是的混帐、脑袋里装的都是王八的家伙!若现在见到那一脸奸诈笑容的人,定要给他一刀!

「银狐好友,我来了!」卧江子加快轻盈的脚步,奔向城门街角那抹银白身影。

回应他的是迎面一砍!

卧江子及时避开被剖成两半的命运,笑吟吟地问:「真是热情如火的迎接方式啊,又是谁惹你不快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连续三刀。

卧江子没有尽全力闪躲,却发现刀锋总是在紧要关头偏开,削过他的衣袂边缘,嘴角不禁更是上扬。「原来卧江子的魅力无远弗届,连人不在身边都足以影响银狐大侠至此。」

「自大、自恋、自满,听不下去。」收刀。

「消气了?」

「有些人,不值得杀。」

「耶,动手不是爲了杀,那刚才就是所谓的打情骂俏吧。」趁银狐还没开口前,他又续道:「现在赶紧打情骂俏好,等银狐好友出外云游,卧江子就找不到人斗嘴了。」

银狐突然沉默下来,严肃地问:「你知道了?」

「哎,没什麽好板下脸的,鸽子养大了总会变老鹰的(?)你要提早动身去中原便去吧,只要你记得,有卧江子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娘家。」眨了眨眼,神情突然转为认真道:「卧江子永远等你回来。」

「你……」银狐望着卧江子那认真又温柔的神情,挣扎了下,别开脸去,「你说话老是这麽恶心!」

「是掏心掏肺才对,卧江子只对银狐一人如此啊。」

「巧言令色,薄嘴滑舌。」银狐感到脸热了,更皱紧了剑眉,甩头便要走人。「我走了。」

「等等。」卧江子拉住他,「走之前,先来壶酒吧。」

银狐眸光微闪,望着被握住的手。

「你不是不爱喝酒?」

「现在不喝,下回就不知何时才能再醉了。」卧江子只肯在他一人面前喝醉,银狐是知道的。

心中一热,不语的银狐,就这麽被卧江子拉去对月举觞,再醉一场。

「卧、江、子──!」浪千山几乎是以踹破门板的架式闯进秋山居,一副要你死我活的模样。「亏青麟主公万般信任你,你、你为何要那样待他?!」

「浪千山壮士莫生气,这麽远奔来一定渴了吧?先坐下喝杯茶我们再聊。」卧江子自在泡着茶,一副闲逸模样。

「谁是来跟你聊天的!若非我及时赶到,主公早就被那群青楼妖女喝乾吸净,你居然敢陷害主公至此,背弃他对你的信任──」

杀气腾现,浪千山握紧了刀,毛发愤怒地都直竖了!

「但,主公最後无恙不是吗?」卧江子缓缓摇着叶扇,像欲轻轻搧开他的激动般慢条斯理道:「是我成就了你的好事,让英雄有用武之地啊。」

「你说什麽?」浪千山凝起眉。

卧江子幽幽叹了口气,像是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道:「不知谁老是偷偷跟在主公身後,以一双狠戾的眼瞪着任何敢跟主公亲近的人。卧江子只是替那人制造豪华登场的机会啊……现下主公知道你没有死了,你又英雄救美,你们两人进展得如何了?」

「什、什麽……进展?!」浪千山眼皮惊跳了下,退後了步,「卧江子你你、你在胡说些什麽?我对主公……不、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原来仅是主公的单相思,是卧江子多事了。」卧江子惊觉多言般地住了口。「就当我没说过吧。」

「你说什麽……单相思?」浪千山愣愣反问。

「没什麽,大概是我猜错了吧。」卧江子低垂下眼,掩饰其中流转的心思。「你诈死时,我见主公悲恸不已,整日神色忧伤,所以才会觉得你对主公的重要性,绝对远远不仅是只有主公对下属的情义而已。」

「真的……?」浪千山半信半疑。

「若浪壮士无心,请将卧江子今日的猜测全数忘却吧。」不多作劝说,反而使听的人更加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