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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7)

“赵魁,你要好好回答少主的话。”黑虎语气严厉和暗示着。

赵魁垂着双手抑制颤抖,他好紧张,总管黑虎惹不得,可是少主更是不能敷衍。这件事本来是少主信任他才会让他细办,算是被他给办砸了,办事不力可是没资格在少主身边待着的,到时候就算留下半条命,也是前程尽毁。既然猜不透少主的心,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反正最后抉择还是得由少主自己亲定。

仔细盘算好了,赵魁小心回话,“回少主的话,言家有六个儿子,孪生的长子、次子名讳耀宗、耀祖,外表和气却相当冷漠,三子耀辉忠厚却并不可欺,四子耀文、五子耀武操持言家生意,六少爷,名耀晴,字夜雨,是言家最为伶俐的一位。”赵魁在黑虎的冷眼逼视下脑袋垂得更低了。

赵魁好委屈,他好想说言家小六的坏话,可是眼角瞟到少主听到言家小六最为伶俐那句不由得展颜微微而笑,那眉展神舒的神色看得他和黑虎震惊不已,这真言坏话如何还能说得出口。

听着赵魁的话语,他心意更是坚决。言耀晴,字夜雨,果然是夜来风雨本人!连名字都如此风雅,他满意得找不出一点儿瑕疵。

她没有听错吧,这年轻人提到了言家?是城南的言家?若水抬眼诧异间看到当她是枯骨红颜的人在笑,诧异间失手弹错一个音,错了的音符的波动让她成为众目睽睽的注目点,不过那些目光不是惊艳,而是绝对的漠然,她的错乱的筝声搅乱了这里主人的兴致。

“你知道言家么,说说看,言家是什么样的情况。”江暮看着这个女人,据说还是才貌双绝的花魁,他可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美色,也很不喜欢这种萧瑟的音声。

对上这位公子清寒的眼,她是绝对不会对无视她才貌的人说出扫兴之言的。若水放下筝案上的双手,浅笑轻语:“言家六位公子都是少年君子,据说,言家六少最为斯文雅致了。”前面一句不假,言家的少爷都不好青楼之风月,为人对外温和却行止坚贞,本城待字闺中的姑娘多想嫁入言家当媳妇,可惜,多数姑娘家的高堂都不希望和言家有半点儿关联;后面的一句则全然是敷衍之词了,不是自由身的她可没有什么机会看到被父兄爱护宠溺着长大的言家六少,光凭这一点就让身为漂泊之身的她羡慕不已,那在青楼闲言中传的言家小六喜好惹事生非、放鹰啄兔、挑拨是非的这些话她很识相是一句也不会说的。

听到想要听的话,江暮笑得温和,“夜雨是我未婚夫人。”

如果不是这位公子身边家仆的脸色陡变,她定当是在说笑。若水浅笑瞄着展颜的他,款款起身,若水轻启朱唇道贺。看来传言还是很有道理的,本城是非之家果然是非多,好有意思,她也开始盘算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传闻中的是非言家人了。

少主惊人之语如雷霆一击,侍立在一边听到的七尺汉子黑虎和赵魁都要哭出来了,少主逃婚跑到南边立志要娶一位自己选择的红颜知己本不是什么大事,他们都没有反对还支持,可是,要是少主执意非要娶一个男子,那么他们都可以看到自己的死期将近了。屋外的那些随从不是很清楚少主为什么急促南来,他们也是听命从事,可是如今有点眼色的一看总管、副总管哭丧的脸色就察觉出情况很严重!

江暮心意已定,谁也不能阻碍他的意念!挥手遣走了弹筝的女子,现在是重新采办聘礼的时候,时间很紧,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冒着被少主人的责罚,黑虎上前禀告一个重要的事实:言家是在故意推诿是对少主的大不敬,他们一家子都是在演戏,根本就是巧言令色!黑虎的实际意思就是:现在趁着言家故意推托,也正是见好就收的时机。

“我知道。”江暮看了身边的忠心过度的侍从,该看到的他都看得到,他不是瞎子。夜雨是他要娶的人,他就是要娶夜雨,“言家给了我正当的机会,这次采办的聘礼一定要丰盛,这次绝对不得马虎!”江暮转身,“你说,适才的那个女子会不会把我的话往外传?”

黑虎震动的看着少主,立即道,“那么下属去处理一下——”

“流言莫过于市井、青楼。”江暮看一根筋的黑虎,淡笑道,“若那女子不把这件事传言出去,怎么能让还不是事实的事情成为事实呢。”挥手拂开那放筝的花案,屋外的侍从立即把那花案抬扔了出去。

看着这样的少主,黑虎是惊寒的。少主办事一向不择手段,这次不要又弄巧成拙。一时间,黑虎全然没有了主意。

江暮盘算着尽快的把这件事办完了,现在他要的就是尽快办完婚事,和夜雨拜了堂,他才会安心。至于婚事过于简陋的委屈,回到北方后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夜雨的。听从少主的指示往外挪着去采办聘礼的赵魁看着院子外探着脑袋的人,那不是言家小六的书僮吗?那书僮正在他们包租的院落外探着脑袋盯着这儿可劲的瞧。

请来为少主解闷的若水姑娘算是完成任务了,轻纱罩面由小轿从侧门抬出去,一出门就被铭文彻底给盯上了。一找着那个冒失的人暂住的院子就瞧到里面抬出来的一顶花轿,铭文眼睛一亮,那是青楼的花轿!好家伙,这边才在他们家求亲,那边居然就招妓!探到秘密的铭文很激动,连忙掏出随身的炭笔往随身的册子上记录,再抬眼就瞅到出门来的赵魁。铭文转动着眼珠放弃了追踪花轿,现下各位少爷都不晓得这位暮色沉沉究竟何许人也,要是他能帮六少打听到那位究竟什么来路也算是将功赎罪,想到这里,铭文立即踩着小碎步跑过来陪笑拐弯抹角的套着近乎。

看着比他矮了一头还梳着双髻的书僮对着他一个劲的询问,赵魁心中百味齐现,回头往院子里看看,守着门口的侍卫轻轻转开身子当没见的,赵魁往墙角边挪低声道,“我家少主是塞北马场的少主。”

那是什么意思?铭文眨着眼睛希望得到更多的情报。

对上垂髫少年卖弄天真的眼睛,赵魁沮丧的垂下脑袋,在北方横行的权贵之门、堂堂江氏东院副管事在这水乡居然和小户家的书僮平头相论,着实可悲。

确认得不到更多情报,铭文立即往亲家姥爷那边跑。大少、二少、三少在那边,这个情报得立即报告给他们。

“塞北马场?那是什么意思?”听到报告的大少皱眉,养马的马场?转头顺口问问在帐房里盘账的四掌柜。

“塞北马场?大少怎么问起塞北马场了?”盘账的四掌柜顺风听着也随口应了声。

“那个塞北马场的很有名吗?”老二装的若无其事的态度询问,四掌柜知道?总算有了突破口!

“不是有名,是很有名!北方大户大宅多称堡或城,可称马场的也就这一家。塞北马场,天高皇帝远的,在塞外地方算是一霸,”曾走南闯北的四掌柜继续拨动着算盘珠子不经意回应着。

“这名字起的这般小家子气,不就是养马的马场嘛,凭什么也算是一霸?”小四、小五不以为然,马场就是养马的地,养马的有什么本事呀。

“什么养马的?人家那是皇商,那是和这边的织造一样,咱们这边是盐运、漕运、丝货,粮草都关乎于民生,而塞北那边是关系国家安危的铁骑驯育之地。”

“好像很厉害,”小五眨巴眼睛。

“什么叫好像,根本就是很厉害!不是深得天家信任,怎能掌握天家铁骑的本源?据说塞北马场权如一方都督,还掌握生杀大权呢。”盘好帐目的四掌柜抬头有趣的瞧东家几位外孙,平时东家求着他们继承外祖家业,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可今天怎么全部来了?可惜,今天东家出去巡视铺面,不然肯定又要上演一场追赶哭求继承的闹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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