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晴空(75)

避尘靠着车轩和言家小六撒着欢,脖子上的铃裆响个不停,害得耀晴欢喜的探身不断摸摸那白银般的鬃毛,太漂亮了,只可惜,这马儿是幼小了些,闲暇下来想骑一下马的耀晴不得已还得骑江暮的那匹。什么情意浓浓是完全没有出现在新婚的两位身上,各做着各的事情。显然,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江暮准备到了家再和耀晴联系感情去。

阳光射人得很。数匹马拉着的马车里四周悬挂着薄帐,焚香沐浴后的言家小六靠着车内捧着诗书看得认真,跪坐一边的麻云小心侍候着这位深得所有主子溺爱的贵人,万不敢有什么怠慢。平原毫无遮挡的风吹过,马车围着的轻纱飘逸如云,瞧得不近不远守卫着的侍卫们眼睛直飘,不得不说,这位少夫人实在会享受。

看诗书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原因无他,就是太无聊了,无边无际仿若永不到头的行程已然无趣了,就算异地风情,看得久了也腻味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还是好好探究一番吧。

每到入暮之时歇脚,安置的帐篷内倒也方便,所有器皿一应俱全。靠着一条小溪,羞涩的接近被男子占据的水域,有眼色的汉子们吆喝着赶着马儿上岸。拉起布围,女子们在水边洗漱,天热得很了。

下游,放马吃草和刷马的侍卫们眼睛皆瞄着溪河边,这些和北方不同的娇柔女子们将在水边刷马的侍卫们看得眼乱,不过,这些气质雅致的姑娘们当真都全是丫头?

数日的旁观,珍娘旁观出这些女子都清楚自己的本分,也明白此生早已身不由己的事实,那么,多余的话多说就无益了,今天没有训话了。先前陪同而来的两位女子之一的蔚然得到允许,过了来和姐妹相见。

一路行来了十多日,这才见面,相见之下皆是熟悉的姐妹,一时间都哽咽了。从蔚然悄悄告知她们,六少在这里地位相当尊贵,那位六少的夫君江少主也不能左右,如今的六少还是和在扬州城一样横行无忌,而且,据说,小铭文一定会是掌管她们的总管。听了这些,她们也稍作放心了。

此处远离主帐,相应的也自由些,夜幕降临,稍作安心的女子们铺下分发给她们以避虫蚁的羊毛毡子。天地苍穹繁星,地下篝火如荧,别样的感觉升上心头。取出携带的私物,有些女子取出自南方携带而来的琴箫出来。

巡游的侍卫最近都对队列最后沿的这边很感兴趣,沿着巡视路线,靠着这边走动的向来殷勤,相处了十多日,他们也瞧出来了,这些女子绝非他们预先以为的婢女那么卑贱,言行举止即是端庄。一眼瞧着过去,那些端坐在草地的女子们的衣裙都如花般散开,这琴箫本就是风雅之物,怎地婢女都能演绎的这般娴熟?

可不愿意天天吃烤肉的言家小六喝着米汤,随同陪嫁的婢女们一起运来的有很多精致的日用器皿,麻云仔细的将随着陪嫁婢女们同来的江南新茶研成粉末,细细的加入陶罐的米粥中搅拌,稍微会儿,用白瓷莲花碗盛出,茶香扑鼻,白瓷莲花碗内米粥呈翠绿色,相映如春雨后的嫩绿,色泽极为清新。

甜甜的,香香的,喝着绿茶米粥,言家小六很喜欢。瞧着总算肯多吃一点的耀晴,江暮也觉得喜欢,没办法,耀晴就不肯理睬他,怎么才能讨耀晴的欢心,这成了一个大难题了。

安静中,外面隐隐传来的琴声让气氛稍显温和。不用六少吩咐,一旁服侍着的铭文撒腿跑了出去瞧瞧,后面立即窜出跟着个红烧肉,小幼虎吃得饱睡得好,白天多半打着瞌睡,一到了晚上可欢快了,它对江暮有着畏惧,在这个帐篷里决计不敢喧闹。门外守卫着的侍卫盯着那顶着飘动的发带一跳一蹦的身板,他们有些无力,可不可以改一改这种跑跳的姿势,很可笑的。

越发临近最终的目的地,从马场那边过来迎接江氏少夫人的迎接队列也提前出现了。虽然江氏三派素来不和,各有各的立场,不过,再怎么争执也是一家,该有的礼遇决不能怠慢,留守马场的管事皆都驱马以一日路程为准,前往迎接新少夫人,此行极是隆重,居先头赶回来的随侍报告,这位御赐成亲的少夫人非同寻常,得到家主、夫人的疼爱,家主还特得将身边最是信任的随侍留下护送,这般得到三位的疼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迎向篝火,在四周巡视的人马的带领下策马而来,远远听到久未闻听的雅乐,其中一名侍卫取下腰间的萧,应和的吹奏了起来,在广无边际的原野上,四周更显悠远。

远处传来异样的箫声,吹箫的女子诧异的停了下来,弹琴的姑娘一时不察,依然十指翻飞,反倒被悠远的箫声给鼓动了。

吹箫的那位还在折腾,其他的和各自的上司会合,天已经黑了,还是等到明日再去拜见少主和少夫人罢。大家也散开准备休息吧。

专程迎接少主和少夫人的管事的盯着应付完他们就跑在一个篝火下闲扯的各自的顶头上司,有些瞠目。至于那些同来迎接新少夫人的同行人员皆茫然瞧瞧三个月前还水火难容的各自伙伴夹杂在一处那付勾肩搭背的模样,和家主、夫人、少主出行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了?

各自的顶头上司们要交代的只有一件事——绝对不要招惹一个脑袋上飘着长长锦带的小子。

“你们在说什么?说什么呢?”一众新来的还没有从这样和乐融融的气氛中回神就被拔拉开了,探进来一个飘着长长缎带的脑袋,那是个打扮有点可笑的俊秀少年。

挤进聚集在一处的侍卫大哥们,铭文探进脑袋好奇的询问着,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吗?最近好闷呀,说来听听。

“没——没什么。”集体回避着黑虎铁青的脸色,“我们在说明天——,噢,至多后天就到家了。”

“是吗?”铭文好兴奋,转身就跑了,得赶紧转告给六少晓得。

“他——是哪位?”盯着俊秀少年撒欢的背影,再瞧瞧一伙沮丧的上司,这位难不成是大人物不成?

避开黑虎恶狠狠的视线,咳嗽了一声,“那个,总之你们记住,绝对别去招惹他就是了。”

这边还在诧异中,那队列之后的情景就很是温馨美好了,那天地之间,一坐一立,抚琴的女子端庄秀丽,吹箫的男儿英挺强健,风吹动发丝,月华之下,已然各自陶醉其中了,琴箫合奏声悠扬在天地之间。当然,若是没有这些上百位的围观者,那意境就更加美妙了。

琴箫交融在一起,数曲终结,相凝互视中,仿若天地之间只有彼此般,良久到别人都瞧着肉麻的不可当之时,抚琴的女子这才惊悟,含羞飞奔退回围帐之中再也不肯出来了,持萧的男儿瞧着那白色围帐已然痴了。女子们也皆纷纷散去归入营帐去了。

斜着眼睛,一直陪行了十多日的这些个未成家的瞧得很是懊悔不甘。没料到,第一个抢得先机的居然是后来的家伙。

天不早了,日暮而息,日出而作,除了轮值当班的,其他的都休息了,只是,当准备再次上路继续赶行程之时,队列开始有了些诡异的气氛,凤求凰的状况让尚还平衡的格局微妙起来,自然,这有趣的痕迹让旁观者瞧得有趣。摸着下巴的胡须,已有家室的侍卫们盯着勤快地在女子们车马边来回穿梭策马奔跑的同伴,嘿,发情了。

首先,有心人把目标策略放到了了铭文身上,对这位少夫人贴身侍从,正是他们攻克的目标,于是,这位特会打小报告的少夫人最忠实的铭文立即成为了所有有心的未婚侍卫拉拢的对象。在前辈们的指点下,那位一夜未睡的那名吹箫的侍卫乐呵呵的找上了这位脑袋上扎着长长缎带的俊秀少年示好。

“啊?”听了一大堆不太听得到的好听话后,回过神来的铭文盯着这位陌生的侍卫大哥,哗啦转身就跑,“六少——少夫人,少夫人,我跟您说,我跟您说——”

上一篇:秋雁飞(出书版) 下一篇: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