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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爱(强制爱之二)(15)

房门虽是开着的,但因房外和房内皆为一片幽暗,借由从窗帘缝隙中照进的微弱月光,他才能勉强看见停驻在门口的艾茵。

通常当艾茵想来和他抢被子时,是在他尚未就寝之前,像这种挑夜深人静的时刻过来还是第一次。

一时想不出他在夜半三更造访的理由,看他的样子又和平时往他被窝里钻的情况有所不同,瞬间,他想他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身体不舒服吗?”这是他此刻能想到的原因。

他一进门居然没往床上扑,而是站在门口处巡视般地打量着屋内,今晚的艾茵净做些令他一头雾水的怪异行为。

没有回答凌是流的问题,艾茵的视线在房间内扫了一圈,然后突然往衣橱边的木桌走去。

“艾茵?”

发现目标物,艾茵毫不迟疑地就走上前去。

就在凌是流困惑这个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时,艾茵扬高手上紧紧捏着的东西,那是今晚在演奏会后,凌是流被那个美国女孩强迫收下的礼物。

比手掌略大一点的盒子仍旧维持着包装好的状态,连装饰用的深色蕾丝都还完整地系在上头。

凌是流准备一找到机会就物归原主,所以压根儿没想过拆封礼物。

一回到饭店,他便把礼物随意往桌上一扔,加上艾茵的闹脾气事件,他彻彻底底地忘了这东西的存在。

“这个……你要留着吗?”将半大不小的盒子在手上转了转,艾茵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

“哽?”

完全弄不懂他在深夜闯进自己的房间后,为何净是些莫名的举止,凌是流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并不认为艾茵会晓得这个礼物的由来,甚至不认为他会注意到这外来物的存在,但或许一和这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摆设相比,这个独自在桌面上闪着蓝色光彩的东西实在太过突兀,才会引起艾茵的注意也说不定。

“那个女孩给你的东西……你想留下来吗?”

“艾茵?”他怎么会知道这礼物是女孩子送的?难道他当时在场?

“你要留下来?”他再次追问。

“当然不可能。”

从床上下来,凌是流随手抓了件纯安哥拉羊毛制的袍子走到艾茵跟前,一手抓着衣襟的一头披过他的肩膀。

真是不懂得爱护自己的孩子!凌是流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禁不住对像石雕一般动也不动的艾茵训道:

“你怎么老说不听?睡不着没关系,但来找我之前至少穿件衣服再过来呀!感冒了的话!最不好受的可是你自己。”

他的话让艾茵极端不悦,他只是问他是否打算收下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为什么他却东拉西扯地说些不相关的事?

“你要收下来?”执着地,艾茵重复着相同的问题。

凌是流夸张地摇摇头,并将右手贴上额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我想你应该看到了所有经过,那就该晓得我根本没有收下的打算。”

看来,艾茵那时溜出休息室时的确有来找过他,而且巧合地让他看见那莫名其妙的一幕。

不过不管怎样,艾茵也算是有来找他,就算中途暂时被意外事件打扰,最后他还是可以叫他一声的呀!更何况他今天为了等他,怕他因事被稍微耽误,还在岗位上多停留了快一刻钟。

所以……等一下!事情怎么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既然你不打算收下的话,为什么不那时就还给那个女人?”自认这个推断十分合理!所以艾茵理直气壮地追问。

“你也在那里不是吗?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暂时收下是惟一的选择啊!”

想想两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为了一件无聊至极又毫无意义的蠢事争执也真是愚不可及,凌是流正准备走到门边打开灯时,艾茵的回答却让他无可奈何地止住脚步。

“我不知道!”他愤恚地咬牙切齿,怒不可遏的吼叫声回荡在只有微弱月光的房间里,声音听起来格外响亮刺耳。

把东西塞回去是何其简单的一个动作,他想不通是流为何就是做不到。

凌是流发现今晚的自己净只会叹息,而所有的事让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应付才好。

“别闹了,艾茵,先把东西放下吧!像你这样用力捏着,要是把盒子弄坏了我怎么还人家?”

这本该是合情合理的提醒听在艾茵耳里,不知是哪里出了错!硬是被他另外做了番解释;是流这么宝贝那个才刚见面的女人送的东西!?他在他身边那么久了,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

霎时,他只觉急怒攻心,当着凌是流的面硬是将银蓝色的包装纸给拆开,咬着牙的愤恨模样令人不由自主地打颤,绝色的容颜发起恶来有种不可思议的魄力与魔魅。

被这不寻常的气息攫住心神,凌是流怔忡地只是瞅着他大肆破坏的举措。

在他来得及阻止他之前,他已将包装纸撕个粉碎,原本他想接着撕开硬纸盒子,但因为盒子太过硬,只在他愤怒的力道下稍稍变形。

气急败坏的艾茵并没有就此放弃这场破坏行动,他将烫着金字的黑色盒子扔到地板上狠狠地踩了几下,在顽强的盒身终于出现明显的裂痕时,他才满意停止践踏的举动,然后用脚尖踢去盖子。

盒子里是一条特制的皮尔卡登领带,高雅而别具风格的设计,就算外行人都能一眼看出其价值不菲。

“领带?”冷哼一声,他还嫌刚才的破坏不够彻底似的,用穿着纯绵拖鞋的脚再度使劲地乱踹。

凌是流这才回过神来,也才弄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认为艾茵的行为缺乏脉络可循,然而这种不合理的举止当中却有一项事实是无法忽视的;每件事,不论大小轻重,会惹火艾茵或者挑起他的坏情绪的,都是些和自己有关的事。

是小孩子的独占欲吗?

当他试图对自己这么解释时,却无法否认艾茵绿眸中的那簇火焰是比独占欲更加浓厚的感情。

“你这样做……”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让凌是流声音沙哑,“教我怎么物归原主?”

弯下身子拾起被艾茵折磨得皱巴巴的高级领带,他抬起头来想以责问的口吻教训他时,猝不及防地被毫无预警扑上来的他压倒在床上。

“呜……”

艾茵是用整个人的力量扑上去的,所以凌是流即使训练有素,也难以预防这种突击队似的攻击。

胸口被艾茵的头撞个正着,一时间他只感觉到头昏眼花,用手肘微微将自己的上半身挺高后,一股卡在喉头的气让他猛咳。

怎么也料想不到艾茵会有此一举,他被冲撞得眼冒金星。

“你做什么呀?”

偏过头边咳着想好好呼吸,凌是流轻压自己的喉头。

紧紧从他身前抱住他的艾茵将脸藏在他的胸口,对他略带怒气和不解的疑问毫无反应。

自从在长廊看见那令自己震撼而愤怒的一幕后,从音乐厅到车内,及回到饭店的这一路上,艾茵的脑袋里满满都是对自己无力的不安。

想一想这也是合情合理,是流都这个年纪了,又长得一表人才,加上体贴温文的性格,有一、两个女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

虽然他一天二十四个钟头有一大半都陪在他身边,但这并不保证他就没有自己私生活;而就算他有论及婚嫁的情人也是他的隐私,根本不可能会一一向他报告或通知。

这么一想,艾茵突然间发现自己对工作时间以外的凌是流一无所知。

对呀!他怎么都没想过,即便现在这一号人物并不存在,但不表示她以后不会出现,比如今晚音乐会上的那个女孩,就很有可能成为是流将来的另一半。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演变至此,他还能怎么挽回局面?

一思及此他就觉得害怕,因为要是事情当真恶化到那种地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能束手无策地旁观。对他而言,是流早已是他生命中的一切,但对是流来说,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像弟弟的雇主罢了,根本毋需多说也晓得自己最后的下场只有被舍弃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