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不利的条件几乎混杂在一起同时发生的状况下,乐伊夜原先只是感到如微尘般的小小不安,现在却扩大到会影响心情的黑雾。
脑中原定的计画表被打乱,他禁不住担心要是同居的这一个月内,他无法让翟焯影的心也向着他的话,那幺之后便再也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既然你不准备接受我,那幺为什幺不赶我走?」打定要说清楚的主意后,他看向翟焯影眼神里充满决绝与坚定。
「什幺?」翟焯影吃了一惊,一时不懂他在说什幺。
「你既然拒绝我,为何仍让我继续住在这里?」
了解他话中的意思后,翟焯影的眉毛几乎扬了起来。
他龇牙咧嘴地大叫:「你明知道让你住在这里不是我的主意!」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早把这个只要开口就存心惹火他的混帐家伙赶出门了。
的确。
乐伊夜之所以能住进这个家中,而且还必须住到把写真集拍完为止,全赖两人的经纪人精心策动的计画。
但这个理由在乐伊夜的眼里看来是行不通的,不,与其说是理由,他更觉得那是个借口。
「但让一个对你告过白,甚至强吻过你的男人住在家里,你不害怕我会对你做出什幺吗?」
也许翟焯影对他毫无感觉,但他可非如此。
光是跟他站得这幺近,乐伊夜就觉得自己的心跳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快,而他身上飘来的淡淡古龙水味也让他不由得兴奋。
即使现在两人都处在和情事毫无关联的情绪下,可他在凝视着他因气愤而染红的脸庞时,仍有种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我也是男人,这种事有什幺好可怕的?」
反正就算他喜欢他喜欢到想对他做些什幺好了,他又能如何?
他可是跟他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男儿身,他就不相信他真能对自己做什幺。
所以,翟焯影觉得自己的回答是理所当然的。
这世上有哪个男人会因被男人告白就替自己担心的?又不是女性有会「被怎样」的忧惧,只要拒绝到底不就相安无事了?
不确定他究竟是当真无知还是太有自信,乐伊夜带点诧异的眼神瞥过他气势坚定的脸孔,语调微含怜惜地开口:
「你应该要怕的。」
他的话让翟焯影困惑地皱起眉,但旋即领悟地红了脸。
忆起自己曾在他的热吻之下不禁产生热烈的反应,甚至还晕头转向膝盖发软的事实,脸上既是羞赧也是羞愤的红晕更加明显。
「有什幺好怕的?」他逞强的口吻近似挑衅地说道。
不过是个……吻而已!
除此之外,他又能拿自己怎样?
仗势着这种想法,翟焯影毫无畏惧地瞪着他。
知道用说的没什幺用处,乐伊夜决定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这也许会比「说清楚」来得实际并有效果多了。
乐伊夜一手揽过面露讶异的翟焯影,在他能有所反应之前,将他压在及腰高的吧台上,脸也越来越靠近。
突然间被人粗暴的对待,翟焯影不由得吃痛地微蹙双眉,那被大力推倒在大理石台面上的背部感到又硬又冷。
一下子搞不清楚发生什幺事,他还以为乐伊夜存心想与他打架,所以狠狠地睨他一眼之后,边起身边打算开骂。
「你干——」
但「什幺」二字在有出口的机会之前,已然消失在那压止来的嘴唇里。
一时间,他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和不可思议。
平时虽气在心底,他觉得六公分的身高差距并不算太多;但唯有花这种时候,他恨死自己输给对方的体格了。
「唔……」
虽说身材和力道赢不过他,翟焯影仍试着反抗。
只是,整个过程就如同第一次被突袭的状况,他之所以会被乐伊夜得逞,就是因为自己力不如人。
然后,昨天在电梯里才发生的事又缓缓在眼前重演。
被用力压倒在冰冷的石制台子上,翟焯影的双唇亦被迫完全张开。
如狂风暴雨般入侵口中的舌尖顺着牙齿与牙龈的接缝轻轻舔着,并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吮吻,贪噬地撷取着他的味道。
肆意掠夺的喀在感到他的抵抗稍微转弱后,轻柔地啄吮着他被濡湿的双唇。
接着,翟焯影下唇被齿缘缓缓磨蹭,那似有如无的刺激让他不自觉地拱起身体,却不清楚自己这幺做的意义。
嘴里最敏感的部位受到如此绵密的攻击,他虽想抵抗,但仍不由得失去力道。
最后,窒息的昏沉涌现上来,他推着乐伊夜肩头的双手几乎便不上力,然仍毫不放弃地做着最后的抗拒。
「嗯……」
意识一阵晕眩,他不禁申吟出声。
忽地,舌头被用力吸吮着,那带了需索与狂暴的动作让他嘴里发痛,意志也跟着猛然清醒。
压着自己的身子蓦地微微抬高,原本密合紧贴着的两人拉出几公分的距离。
执着的吻又持续了一会儿,在乐伊夜好不容易满足地放开他后,翟焯影已是气喘连连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不确定这突如其来的索吻带有什幺涵义,翟焯影仰躺在自家的吧台上,双眼圆睁地瞪着在自己上方的乐伊夜。
令女人着迷的嘴唇此刻因刚才的热吻而微微发红,而被形容成带电的性感黑眸,则闪着一种让他发抖的光芒,笔直地紧锁住他。
好一阵子,沉默在呼吸粗重的两人间蔓延开来,直到乐伊夜率先开口,才打破这份令人难受的无言。
「你讨厌的话,就明白地拒绝我。」那凝视着翟焯影的眸子锐利而贪婪,「嘴巴上说不想接受我的感情,却对我的碰触有反应,你要我相信哪一边?」
没想到他一说话就是这种惹人光火的发言,晕眩的感受立即散去,翟焯影双手大力一堆,成功地将毫无准备的乐伊夜推离。
但还来不及品尝胜利的滋味,翟焯影又被乐伊夜抓住两手手腕往吧台上一带,强迫他再次以难看的姿势仰卧到大理石台子上。
「你够了没!」翟焯影终于忍不住地发起火来。
明明就是他不顾他的意愿强行夺去他的吻,又无视他的挣扎硬是侵占他的唇的,他怎幺回过头来理直气壮地谴责他。
被压在吧台上动弹不得,跟被强吻得无法呼吸,可都不是他自愿的事。
「就算有反应又怎样?」他气呼呼地大声问道,「任谁被这样吻都会有相同的反应,这又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
「你是说,只要被深吻,你就会有这种反应,不论对象?」
听不出他的问话究竟出于什幺动机,这一刻他也没兴趣和精力去搞懂,翟焯影惯慨地瞪了他二眼后虽想挥拳反击,却因两手手腕被扣得死紧无法如愿,只能无奈地狠狠啐了回去。
「是的话又怎样!」
「我不相信。」
虽然只和翟焯影相处半个多月,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多,可乐伊夜却清楚地了解到,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带一丝虚假的率直。
就因如此,他明白他是怎样的人,也确信自己的看法不会出错。
但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再次彻底地惹毛了本就因屈居下风而怒气冲天的翟焯影。
「什幺叫不相信?」翟焯影气冲冲地反驳着,「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真以为你了解我在想什幺吗?」
这小鬼……真的是太可恨了!
他凭什幺一脸确信地否决他的话?
虽然他说的的确是事实,要是不中意眼前的对象,他连吻都不想去吻,就算是被不意地强吻也是一样。
比如大学时,他被同学强拖着参加联谊,其中有一位长得算是不错的专科生,留了头最令男人动心的飘逸长发,可是应该清秀的脸蛋却浓妆艳抹的,还穿著过短的窄裙,看得他不禁暗暗摇头。
但那女孩似乎很喜欢他,联谊后竟找了两人独处的机会抱住他的颈子献出自己的芳唇,行径大胆主动得令他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