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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之福运炮灰(172)+番外

顾佳年连忙起身行礼:“学生顾佳年,参见大人。”

卢翰林早知道他年纪不大,此刻一看,见他脸上还带着几分婴儿肥,一副白嫩清秀的长相,显然还是个孩子模样。

看清楚后,他便忍不住皱眉:“本官管你答卷,对农事很有几分见解,但见你年纪轻轻,为何熟知农事?”

“学生自幼家贫,出生农户,更知务农辛苦。”

卢翰林点了点头,又问:“如今你高中解元,心中有何抱负?”

顾佳年深吸一口气:“学生只希望天下太平,百姓有地可种,有粮可收,有家可回,睡得安稳。”

卢翰林一听,倒是有些惊讶。

他打量起顾佳年来,见他双目灼灼,清澈见底,有几分孩子气的同时,却又带着少年人才有的朝气蓬勃。

如此一眼,卢翰林心中的烦闷便消散了几分:“读书人自该心系天下,你说的很好,往后岁月,不可忘记这份初心。”

“是,学生谨记在心。”

卢翰林脸色缓和,又点名了乡试亚元和排行第三、四、五名的经魁。

顾佳年回座坐下,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竖起来,听着旁人的回答。

谢宜年自是从容应对,言之有物,让旁听的人也受益匪浅。

不过顾佳年瞧着,卢翰林不知为何反倒是冷淡了一些。

轮到那第五名举人时,那人猛地起身,朗声喊道:“学生虽不如前几位同窗那般高瞻远瞩,却又一腔赤诚之心。”

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表白起自己的“赤诚”来。

顾佳年偷偷打量卢翰林的神色,见他面上虽还带着笑意,眼底却满是不耐。

显然这位大人对学生的马屁不以为然,甚至心生厌恶,举人的马屁怕是要拍在马蹄上。

刘知府注意到这一点,咳嗽一声,打断了举人的滔滔不绝。

“今日这鹿肉十分不错,诸位尝一尝。”

站着的举人脸颊顿时涨红了,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人们可不会管他,自顾自吃菜饮酒。

顾佳年夹了一块鹿肉,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是鲜美异常,他心底想着回头买一些,让家里头也尝尝味道。

谢宜年见他喜欢,推了推盘子:“我不爱吃鹿肉。”

顾佳年奇怪道:“谢兄喜欢吃什么?”

“这苔菜就不错。”

顾佳年便学着他的样子,将苔菜推给他,还表示:“我娘最擅长做野菜酱菜,谢兄若是喜欢,回头我送一些过来。”

“保证比店里头卖的还要好吃。”

谢宜年瞧他吃得美滋滋的模样,心底觉得好笑。

“那我可当真了,你若是不送,我可要找上门去要的。”

顾佳年点头:“我肯定记着。”

谢宜年挑了挑眉,心底觉得这孩子很有趣。

但凡贫苦出生的读书人,不管学识才华如何,为人总有几分执拗,可顾佳年性格开朗,心性平和,小小年纪倒是养出得体分寸,实在难得。

两人各有所好,倒是十分融洽。

鹿鸣宴既是举人盛宴,自然是少不了文字唱和。

很快,便有举人起身,朗声道:“学生观今日盛景,作了一首诗,还请大人指点。”

卢翰林只点了前五名问答,便有排名靠后的人要毛遂自荐。

对此,卢翰林倒是并不反感,点头笑道:“你且念来听听。”

顾佳年从美味中抬头,听完了整首诗,心底也是赞叹。

“你以为他真的是当场做的吗?”谢宜年笑道。

顾佳年却说:“不管是不是,诗是真好。”

“我就不行,先生说我策论尚可,诗词一般,太务实了。”

谢宜年笑起来:“当今圣上最爱务实,务实才好。”

“既然你喜欢听,不如一边听,一边吃,今日还有的热闹。”

果然,有了这第一人带头,起身毛遂自荐的举人越来越多,倒是让几位大人都不得闲。

顾佳年吃着美味,听着诗词,只觉得自己大长见识。

蓦然,排行第五的举人朗声道:“大人,今日听了许多诗词,都是极好,却少了两人。”

“顾解元与谢亚元同席而坐,只喝酒吃肉,莫不是看不上我们?”

顾佳年无辜抬头,他吃肉怎么了,碍着别人什么事儿了。

谢宜年脸色也是一沉,淡淡抬眸。

举人被他一看,猛地想到这一位出身不凡,慌忙避开他的视线,转身却紧抓着另一个不放。

“顾解元怎么不回答?”

顾佳年实在是无言以对。

他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此刻不显摆自己,那才是给其他人机会。

否则他们俩大出风头,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份儿。

既然被问到了头上,顾佳年起身。

“你误会了,顾某感叹诸位诗词极佳,听完后心情愉悦,胃口大开,所以才多吃了一些。”

“顾解元身为榜首,不如当场作诗一首,也让我们长长见识。”那人却抓着他不放。

上首的几位大人微微挑眉,都等着顾佳年如何应对。

顾佳年微微一笑:“顾某诗才一般,当场作诗难免贻笑大方,就不献丑了。”

不等那举人再说什么,谢宜年起身道:“解元郎自谦了,不过今日鹿鸣宴,诸位举人各显神通,确实是让我等见识了一番,从今往后,可不敢以小小成绩自傲。”

“诸位,谢某敬你们一杯。”

其余举人纷纷举起酒杯,显然对他们两人的话十分满意。

甚至心底怨怪那找茬的举人,明眼人都知道几位大人对小解元十分关注,偏偏还要拉他出来,岂不是让其他人无立锥之地。

幸好这小解元年纪不大,心胸很宽,自谦一番并不出风头。

上座的刘知府笑着说了句:“解元郎年纪太小,本官还怕他高中之后不知收敛,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看来倒是可以放心了,小小年纪很沉得住气。”

卢翰林反问道:“刘大人怎知他是自谦,而不是实话?”

刘知府便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位顾解元可是有些来头的。”

“哦,他不是农户出生吗?”

“确实是农户出生,不过却与前任青城知府,如今圣上面前的大红人廖大人有些渊源。”

刘知府低声说起当年清源县的事情来。

“大人你想,当年他才五岁,便有如此急智,如今多年过去,稳打稳扎考中解元,怎么可能做不出一首诗来。”

“想必是知道分寸,不想过分出风头,得罪了其他人,所以才有意为之。”

卢翰林有些意外:“原来是他。”

“怪不得谢家子与他亲近,当年沉宝一事,谢家可受益匪浅。”

刘知府笑道:“正是如此,否则以谢家底蕴,哪里瞧得上农家子。”

“刘大人此话不妥,当今圣上发迹之前,不也是农家子?”卢翰林淡淡道。

刘知府脸色一顿,忙道:“是我失言了。”

他不在说话,心底却嘀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