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吗？”
帐篷里的人欢天喜地的跑出来，下一刻，不约而同哀嚎出声，“好痛。”
眼睛好痛。
“适应一下就好了。”顾明月解开头巾，敞开双手，大口大口呼吸着。
海风的咸湿味，太阳的香味，争先恐后滚进鼻尖，舒服得人毛孔都睁开了，远处亦传来高喊，“太阳，是太阳啊。”
太阳悬在水天相接的地方，一时之间，难以分出是朝阳还是落日。
但远处青绿色的岛屿让大家看到了希望，不顾脚下拍打的海浪，使劲的呐喊着，“喂，喂，有人吗？”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岛上的情况，但葱郁的树木间，没有看到水泥楼，一座铁塔孤独的耸立着，在阳光下朦朦胧胧的。
所有人穿着羽绒服，打着光脚，在海里跺着，水花四溅，像他们此时的心情。
海边没有喇叭，收不到政府通知，但他们心里有种感觉，这儿就是永昼了。
“组长，你说那边岛屿住的什么人？”
玩累了，组员们提着裤脚上岸，有问不完的问题。
“是华国人吗？还是外国人？”
“他们有天灾吗？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海盗？”
虽然有太阳，但天还是冷的，顾明月裹着被子，坐在警戒线里面看他们玩水，说道，“看太阳没动，肯定经历过天灾，哪国人就不知道了。”
“哎，可惜我不会外语，否则真想去岛上看看。”
他们看对面是岛屿，对面人看这边何尝不是岛屿？
顾明月说，“最好别去，马上就过年了，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大家这才想起还有两天就过年了，去年这时，大家都在基地里面上班，街边商铺繁华，年味还算浓，今年除了超市，贴春联挂福字的人家都变少了，一点也不热闹。
“不知上面通知啥时候放假？”
“估计就今天了。”
顾明月还真猜准了，八点半的时候，警察就带着通知来了，今天上半天班，下午开始放年假，初三下午开始上班。
不过这是针对普通组员的假期，组长是没有假期的，要跟警察一起巡逻。
张熙媛发牢骚，“为啥组长没有假？”
她一直不想当组长，如今被剥夺了假，满脸写着不满。
“单位会以工资的方式进行补偿，你真想放假，可以写申请，只要有人愿意代替你加班就没问题。”
想到有工资，张熙媛登时不抱怨了，仔细问巡逻的任务，警察大概指了下区域，主要防止不明人上岸扰乱治安，所以要巡逻，不止组长，所有警察军人都不放假。
百姓的安全必须放在首要位置，过年是亲戚走动的时候，若出意外，得不偿失。
碍于过年回不了家，上面准许组长们下午回趟家，把要拿东西备好。
张熙媛在宿舍也是这么过的，没啥要拿的东西，也就去超市买点食物囤着，她问顾明月去不去，顾明月说，“我就不去了，先回家。”
有了太阳，视野辽阔许多，近处的农田，农田里的村落...
萦绕在基地的雾是彻底消散了。
顾明月回到宿舍楼，难得看到顾奇也在，他守着燃灶，自己往锅里放面条，听到脚步声，转头朝顾明月笑，“猜就是你回来了，你待会是不是要走？”
顾明月问，“你也不放假？”
“放啥啊？要去慰问村里村民，忙着呢，你要不要吃面，我多煮点。”
“我不吃了。”她去检查收纳箱的肉制品。
宿舍太拥挤，塞不下冰箱，肉制品是真空后放收纳箱里的，担心外面的人看到，收纳箱放在她和周慧睡觉的床底。
“慧慧姐知道你回来吗？”
“不知道，我吃了面就走。”顾奇搅了搅锅里的面，“她最近怎么样？”
自从忙起来后，夫妻俩很久没有聚聚了，顾奇心里念着她的，“她没骂我吧？”
在楼下看到肖金花，肖金花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甭管在外面多风光，回到家就得夹着屁股做人，顾奇这点自觉还是有的，“对了，我向上面申请了单人宿舍，以后你们可以住过去。”
这边太挤了，他想回来住的话，只有挂墙上的份儿了。
“宿舍在哪儿？”
“我想的是就近安排...”他说，“这边已经没有房间了，估计只有实验楼那边，话说，我们跟人换一下怎么样？”
在这儿住着已经有感情了，谁愿意换去其他地儿？
顾明月觉得玄，“左右你也不是经常回来，就你住呗，你回来的话，接慧慧姐她们过去。”
顾奇想了想，“也行，对了妹子，哪瓶是酱油啊？有没有醋，还有辣椒油吗？”
他完全分不清调料瓶，顾明月洗了手，过去帮他，“基地是一直停在这儿还是继续漂移？”
顾奇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说，“暂时停靠在这儿，之后肯定要继续前进的，你们巡逻注意点，附近岛屿多，肯定有些岛民手脚不干净想上岸抢劫。”
“我知道。”顾明月说，“把造成永夜的问题解决是不是就正常了？”
赵程摇头，“你问的是机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是这样的，话说，你知道为啥会有天灾吗？”
“为什么？”
“据说是某国人造细菌不受控，决定用太阳光消灭本土病菌才造成了这次天灾。”顾奇说得特别小声，“内部机密，别告诉其他人啊，赵程也不能说。”
顾明月白他一眼，“赵程说不定知道得比你多。”
“不可能。”顾奇信誓旦旦，“他级别没有我高，不可能知道得比我多，除非他比我聪明。”
“......”
赵程比他聪明不是事实吗？
顾奇也回味过来了，“当时要是听老师的话认真读书就好了，妹子，不怕你笑话，每次开会，听到他们侃侃而谈，我经常都是懵的，好多东西听不懂。”
见他皱紧了眉，眼圈周围一圈黑色，难得没有奚落，“你可以重新学，我看赵程每天都拿着翻译词典翻。”
“他这么勤奋？”
“你以为呢？”
“但我翻了也看不懂啊。”自己几斤几两顾奇还是有数的，而且即使他有心，那种复杂的资料也落不到他手里，政府主张术业专攻，他的特长不是搞研究，接触不到专业东西。
想到这儿，他纳闷，“你说赵程查字典，也就说他有资料？”
“是啊。”
顾奇摸了摸下巴，狐疑，“不应该啊。”
顾明月不清楚其中有什么事，抵了抵他胳膊，“锅里的面。”
“哦哦。”
顾明月过年不回家，准备要杀的鸡鸭鹅只能先放出来，跟顾奇对好话，说他从外面拎回来的，顾奇满心应下，“待会我载你去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