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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17)+番外

见扶苏站在墙角扭扭捏捏的样子好似自己小时在邯郸街头瞧见卖艺人手中牵得小猴子,一脸的可怜委屈和无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盯着扶苏的小脸嬴政越瞧越像,忍不住笑了起来。突听姬婉相问今日事情的缘由,因而随口敷衍道:“冲撞夫子失了礼法,寡人瞧扶苏实在是被人宠坏了,以至于忘了自己王子的身份。”

听了嬴政的话姬婉脸色一变,起身走到君王面前直身跪下,左右两手相扣放在胸前。“是臣妾平日里娇惯宠溺苏儿,一直疏于教导他礼法,还请大王鉴他年纪还小扰了他这一回,臣妾日后定好好管教。”

没想到姬婉竟会跪在自己面前嬴政一愣,挥退殿中众人,上前搀起姬婉。“姐姐这是做什么,是让阿政难做吗?”

“失礼法之事可大可小。”姬婉跪直不起,张口答道。

“是阿政的错,我不应该拿这事胡语。”搀扶起姬婉嬴政把今日的事情给姬婉大概讲了一遍,说了自己让扶苏装病的事情,但没说自己生气的主要原因是看见儿子主动去抱除自己以外的男人。

不赞同的瞪了嬴政一眼,姬婉伸手招过吓蒙的儿子,语带责怪道:“阿政所做之事定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你不该利用苏儿。韩公子这人我曾听过他的大名,撇去他的才华不说他也是韩国的王子。他能为苏儿的老师这当然好,即使不愿阿政也应善待与他。”见嬴政皱眉,姬婉一笑,“人虽不能治国,然他的见解却可以另一种形式留下。”瞧嬴政豁然,姬婉便知他已明了自己的意思,于是低头瞧向改茫然为惊讶的儿子。

“苏儿可知今日自己错在哪里?”

瞧着自己的母妃扶苏心中有些惆怅,心道宫中这地方哪会有简单的女人,哪怕她再淡定不争。听了姬婉的问话他回身斜了一眼嬴政,回答道:“不该……受人……诱骗……”

“还有呢?”姬婉弯下腰。

还有?没了啊!扶苏想不出自己今天除了和人家同流合污装晕倒还做错了什么。

“不该冲撞了已为你师者!”见扶苏似真的不知自己今日失礼的行为姬婉只得代答。看眼呆愣的儿子姬婉真的生气起来,掰开扶苏扯着自己衣服的小手。“回去背下《管子?弟子职》,一日背不下一日不得到我院中。”

“母亲!”想到不能与自己的美人娘亲同床扶苏马上摆出可怜相,哪知这次根本不管用。

“阿政,我看这次就有你每日晚上抽空教导苏儿《弟子职》吧,全当再温习一遍。”为父者因儿子苦闷而偷笑,而身为儿子的人则因父亲露出苦笑而得意,姬婉心中更气,接着道:“从今日开始苏儿就留在你父王身边,与他同住,尽些孝道。”说罢,留下两个轮着幸灾乐祸对方的人潇洒离去。

当夜,一个忘记《管子?弟子职》内容的人和一个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的人坐在床榻上两两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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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笔韩非对竹简上刚刚写完的字迹吹了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烛台处调亮烛光的蒙恬,心中有些苦涩。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男人说已经断了所有念想那时假话,但他清楚的明了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男子之间的事情不说是诸国氏族和权势之人空闲时亵玩的乐趣之一,光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一切。

虽然自己一直不愿承认,可秦国将会在不远的将来吞并韩国已是不可避免事情。他们一个是秦国的将军,一个是韩氏子孙,两人没有任何转机。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样貌普通身有隐疾的人,这一切都会令对方成为天下的笑柄。

他是天下闻名的将领,年纪轻轻便战功卓著。出身名门望族,深得帝王信任,未来在朝堂上的路定是一番风顺,而自己只能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和污点。

察觉到一直紧盯自己的视线蒙恬放下手中挑弄灯芯的工具,转过身对人大方一笑,惹得对方红了脸。“这光线可够?”英俊的面容上带着浅笑,蒙恬走到韩非身边拿起一件衣服为他披上。“夜深天凉,你们读书人身子单薄还是多加件衣服为好。”倒了一杯热茶放在韩非手中,看眼桌上誊写的竹简蒙恬接过来仔细瞧了瞧,问道:“这是你新写的治国之道?”

喝口热茶暖暖身子韩非点头,上面是强国之策,只可惜写出来也是无人欣赏。

拿着竹简的手的忍不住因上面的提出的观点而激动得颤抖,蒙恬心中泛起激浪,惋惜韩非少有的学识被人不识而弃,更感此人生错了地方。“文中所想只有大秦可施,你知。”

眼神黯淡,韩非又怎会不知这天下真正赏识他,愿意听他所言并付之行动的只有这意欲一统天下的年轻秦王,只可惜……

“我……我……我与……李斯不同……”韩非垂头,他也想施展抱负,只是命运使然。

李斯和韩非都出于荀子门下,两人都是世间难得有治国之才的人。在现代来说李斯像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善于管理和运作。而韩非则是大学里的学者,提出管理的方法制定法规。

李斯是楚国的贫民,他有学识有能力,可以选择更有利于自己发展的地方。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到秦国实现自己的理想,展现自己的抱负,改国籍为秦。

可韩非不同,他不只是韩国人,更是韩国皇室的人,这注定了他不可能同李斯一样轻易放弃自己的国籍另投他处。也不可能帮助秦国攻打和吞并韩国,这是不忠、不义、不孝。

有幸遇到赏识自己,与自己观点相同的志同之人是件幸事。何况这人还是国家君王,还愿把自己的学说用以治国之用,只是‘忠义’二字容不得韩非再做他想。

放下竹简蒙恬怎会不知韩非的难处,但不得不问道:“如韩氏灭国,那一天你会怎样?”

“韩非……乃……韩氏子孙……国亡、家亡……岂可独活……我……”

“那你更应该活着,活着见证……”蒙恬愤怒的打断韩非要说的话,不过后面他还来不及出口的话马上被另一人接过。

“那你更该活着,亲自去见证灭韩之国将如何用自己的学说开创盛世,而这国也亡有所值!”勤勉殿后室的卧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大一小两人站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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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满脑子都是如何一统六国建立大秦帝国的盛世,为了国家颜面和堵住悠悠之口,他能把自己不守妇道甚至要弑子篡位的亲母除掉,对这样一个人你能指望他记住一篇尊师重道的文章?

扶苏,一个长在红旗下,听着港台歌,看着日本动漫画,赶上了一系列重大事件和改革以及流行疾病的传奇八零后,更不能指望他能知道有这么一篇尊师的伟大著作。

无论古今,为父者都想要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保持自己高大无比,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形象,因而嬴政死都不会在儿子面前承认妻子口中的文章自己十年前就忘没了影儿。

父子两盘腿坐在榻上大眼瞪小眼,嬴政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心中嘀咕着赵高去书库找书怎么至今不归。

中午边关传来急件,嬴政连午饭都没吃便急匆匆赶到议政殿招来众人商议。而扶苏在吃过饭后便在帝王的寝宫里爬上床睡了一个美美的下午觉,直到晚饭时才爬起来。

父子两人吃过晚饭后这才想起有任务没有完成,而嬴政也才想起自己忙了一下午早已忘记命人去找写有《弟子职》的竹简。于是趁儿子扶苏晚上喝多了汤跑茅房时连忙招过赵高命他去找,只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也没瞧见找书的人回来。

开始只是略有怀疑,现在扶苏十分肯定他这便宜爹肯定也不会,而且还正打算不懂装懂,于是眼神里忍不住溢出浓浓且强烈的鄙视,其怨念令嬴政无法再继续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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