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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62)+番外

虽不像寒冬腊月时死冷死冷,不过这足以把人脸吹得通红并留下鼻涕的小西北风也实在够令让人不好受。

别瞧扶苏骨瘦如柴,并且瘦得和贫民窟里的乞丐没有差,但他的免疫系统却是强得没话说。别说头疼脑热,就是喷嚏扶苏也都很少打一个。

可就是这么一个在大冬天里穿着裤衩满屋跑也不会生病的家伙却因为洗完澡出门前没有把头发擦干,因而感冒了。

喷嚏不断,鼻涕不止,口水满天飞。

“啊嘁!喺!”一个堪称‘石破惊天’巨大喷嚏响后,扶苏把飞流直下的鼻涕吸回去,然后十分不好意的拿起手绢给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擦了擦脸,歉意道:“爹……我不是故意的,擦擦……我给你擦擦……”

寒着一张被喷上口水的脸嬴政接过扶苏手里的手巾在脸上擦擦了擦,还是觉得别扭,于是对一旁吓得脸都白了的赵高说道:“去打盆水来!”短短五个字,用的是陈述语气,可差点把赵高吓得背过气去。

“奴……奴……这就去……”跑到门外赵高忙让侍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去打水过来,然后扶正自己头顶因刚刚跌撞出门而歪了的帽子偷偷往门里望了一眼。心道从尧、舜、禹三君至今,这被人喷了一脸口水的国主八成也只有他们大王。而犯了君颜还能什么事情都没有的,也只有他们大王子扶苏。

在宫娥的侍候下重新洗漱了一番,嬴政这才回到饭桌旁坐下,瞥了一眼一脸愧色的扶苏,吃起已经重新换过的饭菜。

“听说你昨天去见那匈奴的玉潄公主了。”

“嗯!”

“看见了吗。”

“嗯!”

“后悔了吗?”

“嗯!”

停下往嘴里送馒头的手嬴政看了一眼儿子,然后又吃了起来。“要爹下旨把这匈奴公主赐给你吗?”

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嬴政,扶苏疑惑道:“公主是蒙毅的老婆,赐给我做什么。再说我才十二,她已经十八了,我对姐弟恋是没兴趣地。”

“那你后悔什么?”

“我们太邪恶了!”接过瑶娘递上的手绢扶苏擤擤鼻涕,继续说道:“那啥,爹你是没瞧见昨天花园回廊那悲凉的气氛。他们二人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弄得跟生离死别似得,好像一对鸳鸯硬生生被你拆散,让人家不得圆满!”

吃饱的嬴政擦擦手命人把桌上的饭菜撤下,“说说怎么回事。”端起手边的温水喝了一口。

昨日扶苏洗完澡回寝宫,没想居然在回廊处看见牛郎哥和织女妹在两端遥遥相望,牛郎哥几日不见竟又瘦了一大圈,而织女妹眼含泪水因礼教大防而不能上前一步,两人就这样眼泪汪汪的相对着,急得披着湿漉漉头发,顶着小雪躲在小树后的扶苏直挠树皮。

心中一直呐喊搂上去!搂上去!

可最后的结果是牛郎哥黯然离去,英俊的脸上布满颓废的胡茬和黝黑的眼圈,那昔日里直挺的腰板也弯曲下来,蒙毅的样子让扶苏深切怀疑想看热闹的自己是不是丧失了人性,变得麻木不仁了。

蹲在小树下深深做了一番检讨,等扶苏痛定思痛决定改正错误时他也被小风吹病了。

吃过饭嬴政去议政殿理事,临行前命扶苏好好养病。

扶苏岂是能闲下来的人,没一会儿就揣着小手帕留着两行清鼻涕晃悠出殿外,在去长公主住处的必经之路处拦下进宫的王离。

把人招到一处僻静又隐蔽的地方,扶苏小声问道:“王离你知道你爹我干爹到底去魏国救什么人?听说是个大美人!”因为王贲去魏国的事情极为秘密,所以扶苏问王离的时候还特别小心的四处张望,更不忘用手挡住嘴。

小时候王离淘得无法无天,谁都管不了,对此王贲很是头痛,不成想他这混世魔王的儿子也有怕的人,那便是龙阳。

只要龙阳一瞪眼,胆敢上房揭瓦的王离马上乖顺的像只小猫,因此王离对龙阳印象深刻。

王贲与他的发妻是娃娃亲,洞房之前两人没见过一面,成亲没多久王贲又随军出征两人也没有时间培养感情。后来王夫人生王离时难产连孩子都没瞧上一眼就死了,这些年来王贲也没有再娶。

这不得不令扶苏怀疑王贲不要性命而执意要救的人将会成为王离的后妈,而在扶苏的认知里十个后妈八个不怎么样,剩下的两个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好命碰上。“你对后娘怎么看?”扶苏问王离。

“后娘?你问这个干什么?”急着去看长公主王离挺不想搭理扶苏。

“干爹去魏国救的人不就是要成为你后娘的人嘛!”

“谁说的?”王离有些纳闷的看着扶苏。

一脸‘浪笑’的用手肘在王离胸口一拐,扶苏奸笑道:“为了救人连自己命都不要了,如果不是爱得要死要活怎么可能!再说了都这样了哪能不成亲,成了亲你就有后娘了。”

“可我爹去救的人不是女的,是我师叔。”见扶苏张大嘴巴王离摆出兄长的样子摸摸他的头,心里倍儿开心。

“你师叔?不是说干爹去救的是个大美人吗!”扶苏怪叫道,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我师叔是大美人,而且天下闻名!”

“切!有多美,叫什么说来听听!”整整头型,擤擤鼻涕扶苏不屑问。

“龙阳。”

“什么?”

“龙阳。”

“龙……阳……”

“嗯。”

“魏国的……那个龙阳君……”

“嗯!”

“爹!”扶苏大叫着朝议政殿狂奔把摸不到头脑的王离丢在原地,两行鼻涕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晶莹剔透’。

正与李斯议事的嬴政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儿子嘶声裂肺的吼声于是抬眼望去,就瞧自己那披着白貂皮斗篷的儿子一跟头摔在议政殿的院子里,在雪地上鼓起一座半大不小的小山。

强忍住没笑,嬴政转过头严肃的对也正往窗外张望的李斯说道:“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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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抽水马桶的年代,藏在熏得不敢让人靠近的粪车里进出宫门绝对是最安全的上上之选。

把七十人留在城外做接应,王贲与其他三十名侍卫伪装成劳役混进大梁。在联络到秦国安排在大梁城里的暗庄后,王贲仅带一人躲进当晚要运回大梁宫中的粪车里。

打从进了大梁城开始王贲就着急的不得了,他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大梁王宫把龙阳带出这肮脏的地方。

常年行军打仗练出的身板使得王贲不可能伪装成宫中的内侍随意走动,这样目标太明显,因而他只得伪装成侍卫。

看着车旁摆放的侍卫衣服王贲这回真的相信以前那爱哭鼻子的子婴现在真是了不起了,居然把暗庄都插进魏国王宫的禁卫营里,还身居要职。

“王贲再次谢谢这位兄弟!”朝面前一身魏国军服身为副统领的男子作揖道。

“将军这是何意,大家都是为君上做事,而且上面密旨让属下配合将军,请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将军请看,这便是大梁王宫的地图,这里是我们所在的位置,而这里……”男子在地图上一指,所指位子距离他们现在的所在地不远,同是大梁王宫里最偏僻的地方。“龙阳君就在这里,因为他武功被废又行动不便所以魏王并没有在周围设岗严防,也很少会有侍卫守军出现在哪里。”

卷起地图男子看着戴好头盔的王贲应提醒道:“虽然没有守军,但两刻钟后最后一辆粪车就要运出宫外,所以将军如果找到人请马上把人带来这里,属下帮你们躲过守卫的检查。”

王贲点点头,随后又想到如果魏王发现龙阳失踪定会降罪守备的侍卫,那这好不容易被安插进来的暗庄就会被牺牲掉。

仿是看出王贲的担忧,男子笑道:“将军不用担心属下,天亮时属下自会命人点火烧了龙阳君的住处。魏王碍于龙阳君在朝上的势力所以只对外宣称他被软禁宫中秘密看押,真正的实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如今魏国朝廷上下为龙阳君一族被灭的事情都抱有怀疑,所以此时最不希望龙阳君出事的便是魏王。如果出事魏王也只会压下去,不会大张旗鼓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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