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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殇(32)+番外

“应无情,接旨”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应频生,多年守卫边境,保卫懋国有功,这次抗击蠹国更是一大功,封应频生为懋国护国大将军,封号永骥将军。”

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看来,是我太大惊小怪了。应频生终于当上了大将军,就像他的承诺一样,成为懋国的将军。一瞬间,眼前出现那个傻笑的傻子,笑了。

莫言说完,我便接过他手上的黄轴。他却没有站起来,还是低着头跪着,然后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皇上,让我带句话给你。”

千疏墨天?他能有什么话要带给我。

“皇上说:无情,对不起。”说完他又重重地磕了一下头“对不起”然后站了起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却觉得自己有什么遗漏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什么事?”琉璃珏月站在床榻边温柔的看着我。他很久没有用这个表情看过我,一瞬间,胃开始翻滚。我终于知道我遗漏了什么。眼睛一下子闭了起来,将自己缩成一团,慢慢趴在膝盖上。我真傻啊,竟然遗漏了这些。

他走过来,抓住我的发根,将我的脸从膝盖上拉了起来:“知道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在四国聚会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会后悔的。哈哈~无情,你可伤心呢~”

我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有些癫狂的琉璃珏月:“我不伤心”

像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将脸靠近我的脸,鼻尖与鼻尖碰在一起,眼睛与我的眼睛对视。没有发现我眼里的悲伤,他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狠狠地将我甩回床榻:“无情啊,你真的是无情啊……这个名字倒和你是绝配啊。”

“蠹国突然出兵三十万大军,懋国皇帝千疏墨天派遣二皇子千疏月晓与四皇子千疏司空带二十万大军赶往边境援助,司马将军提议由应啸鸣之子应频生带五万士兵做诱饵。然后夹击包围蠹国三十万大军。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只除了千疏月晓的援兵晚到了那么一会。”

看我真的没有想听的欲望,也没有他想要痛哭流涕的表情,琉璃珏月似乎也觉得无趣,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虽然千疏月晓的援兵晚到,但计划依旧成功了。懋国大败琥国三十万大军。只除了,应啸鸣之子,应频生,为国捐躯……”再一次回头,看到我面无表情,失望地离开了泺源殿。

我坐在窗边一动不动,保持着琉璃珏月离开时的动作,仿佛时间都停止了。窗外的雪似乎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在那一刻我是恨的,恨千疏墨天,恨千疏月晓,恨琉璃珏月,更恨……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千疏墨天的紧逼,那个傻子不会去边境;如果不是千疏月晓的晚来一步,那个傻子就不会死;如果不是琉璃珏月的隐瞒,我就不会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那个四国聚会,应频生去了,那时的我不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我能见到那个傻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切都是串通好的,那些人他妈一切都是串通好的。琉璃珏月早就知道,他他妈的早就知道那是最后一面。哈哈,他竟然瞒着我,哈哈~一条人命,他们竟然觉得如此廉价。

我赤脚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却觉得比不上我的心冷。走到床铺的时候,我将枕头拿开,掀开底下的床单,颤抖地将底下泛黄的信封拿了出来。信还在,可人不在了……

将信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滴落在床单上。

那个傻子,那个傻傻的人,就这么没了。眼前好像还能想起他那傻傻的笑,傻傻地叫我小情,傻傻地说要保护我,傻傻地为我挂三生石,傻傻地说要当大将军,傻傻地……叫我等他。

我趴在床上,放声大哭。明明在思卿离开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了泪,为什么却像是止不住似地,不停地往外流。像个小孩一样,抱着那封泛黄的信放声大哭。喉咙溢出一声声痛苦的声音。那个傻子,早知道,我就不要他的那个承诺了;早知道,我就不要他的保护了;早知道,我就不要他当什么将军了……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去奢想那些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该,奢想他的承诺。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后悔得要死。应无情,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遇见他,你为什么要奢想那个承诺。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他就一定还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应无情,消失的不是你,为什么消失的是他,是那个傻子呢。

“小情,我是你唯一的哥哥,这一生都是,我会保护你。因为,我以后会是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一字一句,我都记得,耳边还回荡着他的誓言。可是,说这誓言的人,他为什么就不见了呢?

眼泪没办法停止,哭声也没办法控制,一声比一声大,似乎要将体内所有的悲伤全部宣泄出来。眼泪滴落在泛黄的信纸上,连成一片,我却浑然未觉。

应频生,你就是个傻子,你明明答应过我,你明明说叫我等你的。人呢,你人到底在哪里,你这个骗子,什么守护我,什么流芳百世的大将军。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就那么趴在床上,紧紧抓着那封信,放声大哭了一个晚上,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一起死了,该有多好。应无情,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第四十九章 君臣

有些感情不是你说得清楚的,有些人不是你记得清楚的,可是有些话你却会永远记得。即使有一天你忘了那个人,即使有一天你想不起那是谁。但是,只要想到那句话,你就会觉得锥心的痛。

哭过也好,笑过也好,到最后,我能做的就是将那些记忆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永远也不要去碰那伤口,这样,也许有一天,我就会遗忘,遗忘那曾经的伤口……

第二天我是被冷醒的,醒来的时候全身发冷,头却觉得晕眩。我知道我发烧了,那封信依旧紧紧地抓在手里。我跪在床上,将信从信封里拿出来,慢慢打开放在床上,用手一遍一遍将它压平。也许是因为被眼泪浸湿过,整张信皱巴巴的,上面的“等我”两个字,黑色的墨被淡淡的晕开。

用指尖慢慢地描绘着这两个字,仿佛能看见那个傻子拿着笔在灯火中,憨憨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

人已经不在了,信也没有留下的意义了。将那封信从中间撕开,看着那两个字分离,不停地撕,直到不能再撕为止,整张床一下子雪花飘舞。应频生,这封信我还给你。

如果人真的有轮回的话,我会带着那三生石,在寂寞的阎王道上,你要记得,把信亲手交给我……不要再骗我,一定要认出我。

叫欣欣打来水,我将冰冷的水泼到到脸上,缓解红肿的眼睛。然后将浸湿的毛巾盖在自己的眼上,独自躺在床上。真的发烧了,但并不是很严重,我拒绝了欣欣请御医的想法,这种小病,只要躺一天就好了。而且,现在,我不想见任何人,将欣欣也赶出了房间,整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

我把自己的前世一直到现在全部想了一遍。我将自己的不甘与悲伤也全都想了一遍,发现一切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可怜。我并不可怜,只是太愚蠢了,在这世,是我太入戏了。庄生晓梦迷蝴蝶,究竟我是庄生还是蝴蝶,我已经分不清了。所以,这一世,我才会活的比前世累。

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入戏,只是看戏。那么一切就都会不一样,可惜,我现在明白的太晚了。我的愚蠢已经造成了一切的发生。应无情,你没有办法再赎罪了,戏已经开始了,而你也注定必须演完这场戏。一想到那些事情,我的头就更痛了。

入戏的棋子注定是可悲的,注定无法逃脱。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一切来的那么快,在我还没有愈合的伤口的时候,它就这么发生了,硬生生地逼我在命运的面前低头,只能挣扎在这无望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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