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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17)

听到这里,锦约莫了解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为什么会是这么简单的咖哩饭了,于此同时他心里也感到了快乐、温暖,但更深更沉的却是无法响应的悲哀...

低下头,锦无言吃着咖哩饭。这或许是他最后吃到东的料理,所以咖哩饭也一定会是他最喜欢的料理。

不知察觉到锦的异样没有,东娓娓又道:「明天我要到一军报到,下星期一会是我在一军的第一次登板。没有锦,我大概到不了这里,这咖哩饭代表我的心情,除了感谢,还有...响应你给我的快乐、温暖和关心。」

锦的头压得更低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东,他终于等到这梦寐以求的感情,却转瞬便要失去...喉头里涩的发苦,嘴里的美好滋味也都变得苦涩无比。

东不是迟顿的人,锦的异样他已看得明白,只是忍着没点明,这时他不再说什么,埋着头默默吃着已经发凉的咖哩饭。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的怪异无比,但俩人谁也没肯打破僵局。

吃完,东很快收拾完毕,洗完碗碟不像以往准备饭后的点心饮料,双手撑在流理台上,茫然的看着水槽不知想些什么。

「东...」锦在身后轻声喊着。

东转过头来,见到锦难得的沉凝脸色,一付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心里不好的预感得到更大的证实。

缓缓走回厅里,东坐在沙发上,等着锦也入坐,才道:「有事你就说吧!」

「我...」锦蹙着眉头,不知如何开口,挣扎了半响,才终于说道:「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嗯。」东淡淡应了声。

「我和堀江正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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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锦一眼,随即低下眼来,东没有其它反应,淡淡又道:「所以呢?」

「以前你们分属一、二军还没关系,不过现在...我不想引起他不必要的误会。」锦一面说、一面注意着东。

东抿着唇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最近。」

「你...我以为你不喜欢他。」东陈述着自己体认的事实。

「相处久了便明白他的好处,他是个心思单纯干净的人,虽然说话直了点却没什么心眼,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愉快。」锦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每说一句,心便淌一次血。

「原来是我太复杂骯脏了吗?」东无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唇角露出自嘲的笑:「你说过你不介意我以前的事。」

「我原本以为我不会介意的,但还是没办法接受。」锦咬着牙,说出违心之言。

东倏地起身,到厨房冰箱里拿出一个纸袋来,锦看到那个纸袋,不由脸色骤变,整颗心紧紧缩了起来...

那几天锦都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只记得纸袋有带回家,想销毁却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竟被自己放在冰箱里。

东把纸袋甩在锦面前,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散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

「是因为看到这些,所以才没办法接受的吧!」东声音冰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锦闭上眼睛,那照片里的景像,他根本不忍再看,想到那时东受的屈辱,他都快心疼死了,更何况是要他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东面对以前受辱的自己...拚了命阻止想安慰东的冲动,锦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这个资格。

果然是...先是锦异样的情态、接着在冰箱里不小心看到这纸袋,东原本还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希望锦真的像他以前说的那样,不在乎他的过去、不在乎他的污点...

但原来...做过的任何事最终都会得到报应,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以为一顿分享温暖的咖哩饭就能让锦回心转意。

看着锦撇过脸去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东只觉心好象沉到海底最深处,没有光明,只剩永远死寂的黑暗。

「我明白了...」东只觉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的干干净净,一种藏在深处、被压抑已久的疲惫一下漫了全身:「我不会妨碍你和堀江的。」

这处光明的所在不是自己能待、也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

东走到门口时,锦还是忍不住,说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队员,有任何困难记得找我...」

握着门把的手青筋浮现,东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锦织队长。」

一句话、一道门,就这么冷冷地隔开一对应该相知相守的心。

经过那晚后,东本来就不热情的个性愈加清冷,他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心,和新队友几乎没有往来,即使在场上也很少交谈,独来独往好象群体中一匹孤独的狼。

东几次出战的战绩不错,猛然窜高的三振率一下子便得到注目,但锦看了却很痛心,因为那不是东的投球风格。

东一向喜欢用滚地球解决打者,他说过,滚地球轻松省力,大家又有事做,那才叫有趣的棒球运动。所以东异常的高三振率只说明一件事,他根本不信任现在的队友,因此选择孤军奋战。

教练团很快发现只要东出战,整个球队就变得散漫无章,这样的气氛甚至会影响到隔日或隔二日的比赛。

胜绩对球队固然重要,但球队的气氛和团结也不能置之不管,而这件事不牵涉到纪律惩处,也没严肃到需要球团出面,所以和东沟通这件事便落在锦这个队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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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分手后,锦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东面对面,原本一身清朗明爽的人,现在却明显透露着拒绝的冷漠孤寒。

锦看了当然心痛,他知道东的改变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背叛,所以东不再相信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要他怎么开口跟东谈信任?!

「锦织队长有交代还请示下。」东淡淡地看着锦,淡淡地说道。

那张深刻在心版上的脸,此刻却用着比看一个陌生人还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锦只觉阵阵苦涩一波接着一波涌了上来,几乎要把自己淹没。

强抑住情绪,锦平静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吧!」东淡淡应了一句,接着毫不犹豫起身。

见东要离去,锦连忙补了一句:「是公事。」

微蹙眉头的看着锦,东抿着唇重又坐了下来。

「你...好象没怎么跟其它队员往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东没有答话。

「棒球是团体运动,一个人是没办法比赛的。」锦温和劝道:「大家都很好相处,你可以试着...」

「锦,」东打断锦的话,撇着唇,冷漠笑道:「我的事在这里已经不是秘密。被佐治睡了,所以拿到合约;被你睡了,所以能治好肩伤上一军,他们就差没看过那些照片...」说到这里,东才抬起头来看着锦,仍然那么淡漠:「连身为队长的你都无法接受...其它人又怎么可能接纳我」。

锦一下子噤了声,根本应不出话来,良久,才幽幽说道:「时间久了,他们明白你的为人...」

带点嘲讽的哼笑声再次打断锦,东说道:「难道你认识我的时间不够久?!二年...你已经清楚的告诉我结论,那又何必再浪费两年时间让别人来羞辱我!」

说到"羞辱"时,东虽然没显出太大异状,但发红的眼睛、紧咬的牙关却泄漏太多...锦到这时才知道自己竟伤他伤的这么深...

「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锦急急辩道。

「其实队里还是有人跟我说话的,」东略有深意的看了锦一眼,而后淡然一笑:「不过问的都是一个晚上多少钱。」

锦从没想过东曾遭遇这些,乍听之余又惊、又怒、又怜、又疼,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充斥着整个胸腔,涨得像要爆炸一般,他收紧了拳头,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难道锦织队长今天找我来是希望我用那种方式和他们"往来"?」撇着唇角,东讥讽道。

东尖刻的话说像只利剑一般插在锦的心上,但他知道,东肯定比他还痛,他甚至可以看到东身体里那个已经伤痕累累的脆弱灵魂正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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