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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错(4)

够了!不能再陷下去了!

锦毅然决然的离开这个才第一次到来便让他满怀依恋的屋子。

日子仍是一天一天的过去,锦努力的想抹去那个身影,但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却更加清晰起来。

东的比赛录像仍然按时寄来,但锦只是将它们收在一起,刻意用着忙碌紧张的生活来克制自己想拆开播放的欲望,即使遇到休假日也一定不让自己待在家里看到那已经叠成一小摞的未拆封盘片。

该赢的比赛竟然没赢!同时也输掉了季后赛的决赛权,这个球季等于到此结束,半年的征战生涯固然告一段落,但以这种方式结束却让人丝毫高兴不起来,而他们还是夺标的大热门...身为队长的锦,心中懊恼可想而知。

什么饭局也没心情去,回到家里,灌了二罐啤酒,看到柜子上的盘片...

夺冠大热门的一军被淘汰得出乎意料,根本不被看好晋级季后赛的二军却也让人出乎意料,竟然至今仍在为了冠军凿战不休...那个人也还在努力挥汗战斗!

再也忍不住了,这时能稍微安慰他的也就是那人专注投球的样子了吧!锦随便抽了一张盘片放进播放机里,久违的焕发身影倏地跃入眼帘,还是那么的清爽从容,与失败绝不妥协的挺拔自信...这次输球真是没脸见他了...

锦一面喝着闷酒、一面观看东的比赛,愈看却愈是觉得不对,酒也不喝了,整个人往前倾似乎想从屏幕中看出什么。

接着连忙起身又找了之后的比赛录像,不住的快转,不住的换片,脸色却是愈来愈凝重,眉头整个紧锁在一起,最后把那些盘片扫进包里,匆匆出门。

05

「小西,二军的佐伯教练是个怎么样的人。」锦急忙来到小西家,人都没还坐稳就问出这个问题。

「人是不错,很照顾球员。」小西打了个哈欠,原以为球季结束能休息几天,谁知这个人又发什么神经撞上门来。

「是吗?」锦质疑道:「对投手怎么样?有没有操过头的纪录?」

「没有。他自己是投手出身,对投手的状况了若指掌,连投手教练没注意到的细节他都会留意。」小西反问:「你是怎么了,问这个干嘛?」

没有回答小西的问题,锦沉吟一下,又问:「他有什么嗜好没有?」

「嗜好...」小西想了一下:「没什么,就是爱赌两把。」

「会赌博吗?」锦摸着下颔自问,陷入沉思。

「到底怎么了?」见锦久久不说话,小西推了他一把。

「我觉得他对东...不太对劲!」

「又是东山?」小西抚着额头,近似哀嚎:「老大,你就放了我吧!那件事过都过了,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而且他好好表现,升上一军是指日可待的事,你就别管他了。」

锦瞪着小西,冷声冷调:「对他我确实有歉疚,难道你不该有,就因为你少说一句话他才会到二军去,要是他在二军出了不该出的事,我一辈子不得安宁,相信你也一样!」

小西顿时无语,他本人是不觉得有什么严重的,毕竟球星的沉沉伏伏他看过太多,早已不放在心上,但重要的是,锦不得安宁也不会让他安宁。

想了半天,安慰着锦,小西说道:「你是关心则乱,东山也算二军的王牌,佐伯不可能不保护他。」

「你先看过事实吧!」

锦拿出片子一张张放给小西看,每一张都快转到最后,小西愈看愈不对劲,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原来,片子里的每一场球,东几乎都被要求投到临界点才换人,最后几场,东在最后下场时都按着自己肩膀,虽然极力掩饰,但脸上痛苦的神情仍是明晰可见。

甚至有一场,东在第七局下场后按着肩膀跟教练讲了几句话,应该是要求换人,但在第八局仍然被派上场,那一局他投得汗流浃背,几个救援却坐在场中纳凉,连起身暖身的动作都没有,到了第九局,东再次上场几乎是咬着牙完投。

「佐伯这么做应该有原因的。」小西看着屏幕,呢喃着。

「一场、二场还能说是调度的问题,可是近二个月来场场如此就太奇怪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东有旧伤,再次复发可是会毁了他的运动生涯。」锦沉着声音说道。

「那你怎么看?」小西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怀疑他拿了什么好处故意做这种事,但希望你能帮忙,就算查不清楚也不能让他继续这么做。」锦看着小西,诚恳的请托:「我知道让你干涉二军的事你也为难,但是...拜托你!」说完锦深深鞠了一个躬。

从没见过锦这般认真,小西连忙扶起他来,说道「锦,别这样,我对东山也有责任,在他升上一军前,我会想办法保护他的。」

可惜东没等到小西说的那一天,一个礼拜之后,他因为肩部韧带严重断裂被抬出球场,而这个时候锦正受邀在美国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棒球研习。

06

「真的没办法了吗?」躺在床上的清俊青年看着医生,冷静的问道。

年纪已经不小的医生用着公式化的口吻安慰道:「伤口复原后认真的做复建,以后做些普通运动不会有妨碍的。」

「我是指像现在一样的投球。」望着医生,澄澈的眼中有着不容医生逃避的坚持。

即使面对过太多一样的情形,但对着那双清澈的眼眸、强忍恐惧却故做坚强的眼眸,老医生还是有了一丝不忍,宣告一个前景大好的年轻职业选手从此断送运动生涯...实在太过残忍。

避开那双眼睛,医生低头说道:「韧带完全断了,是在原来的旧伤上,要完全复原是不可能的事。」

「不会有事的,」东口气平和,话声却异常坚定,像是对医生说话又像是要给自己信心:「以前也曾发生过,但后来我还是站上投手丘。」

老医生终是叹一句:「既然已经有过一次奇迹,你怎么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手臂。」

「...奇迹吗...」东望向窗外,喃喃念道:「...会有第二次的...」

实在替眼前的青年感到惋惜,但医生毕竟不是神,不能做到的事太多...老医生轻摇摇头转身离去。

在只剩下东单独一人的病房里,那张从出事到现在始终坚毅沉静的脸孔终于有了裂缝,崩落的情绪终于克制不住,大张的眼中一下蓄满了泪水,而后承载不住无声滑落...

望着天空,一字一句和着眼泪、咬着牙恨恨磨出:「...为什么...为什么...」

东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除了等伤口愈合也要接受专业医生的评估并视他的复原情况制定复健计画。

出院后,东回到家里,等着他的却是球团已经寄到的通知书,通知他不必参加明年的春训。

被彻底放弃了...已经失去价值的他被球团彻底放弃...

说不出是愤怒、是悲恨、是恐惧还是绝望...不住颤抖的手将通知书捏成一团,恨恨的往垃圾桶投去,但落在目标前方有大段距离的纸团好象也在嘲笑他的力不从心...

背起还未打开的行装,东又离开家门。

锦自美国回来后小西才跟他说东受伤的事,对锦而言,简直是晴天霹雳,在美国他固定与小西的通话中总会问起东的近况,得到的答案也千篇一律是"很好,没事"。

被欺瞒的愤怒一下子汹涌而上,锦双手握拳捶着桌子,恨道:「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

「跟你说也没用啊!你也帮不上忙。」小西一径的陪着笑脸。

「是没用...」几乎是呜咽的声音,诉说着他的心痛不舍:「但至少我可以回来陪他...」

「那我更不能跟你说了,」小西不为所动的说道:「锦,你应该清楚那个研讨会的重要性。」

锦一下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他的伤怎么样?」

小西摇摇头,脸上不带一丝情绪:「不可能完全恢复,经过评估,球团已经发退训通知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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