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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42)+番外

「谢谢相叶少爷,不过这次是枪伤,恐怕用不到了。」东心里感激,话也是含笑而出。

「一会儿就用得到了。」相叶明亮的表情倏然沉下来,还是笑着,但那笑容却让人从背上泛起冷来。

察觉到情况不对,东的脸色未变,仍是说道:「那就却之不恭了,多谢相叶少爷,药放在那儿就行。」

「东山先生不问问一会儿为何用得上这药吗?!」相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示意跟来的两个人到东身边去。

随着那两人拑着自己,东也没挣扎,反正挣扎不过,何必多受苦头。

「相叶少爷现在是要告诉我原因吗?」

相叶吃吃笑了开来,东发觉到相叶的笑和以往不识人情的骄纵清朗大不相同,他的眉宇间已经脱去青涩的少年样态,整个人好象盛开的花般,散发出成熟的韵味却也多了世故的沧桑,他眼里隐隐簇着的火光是…妒忌!难道,他和锦…

「我和锦在一起了,这还是拜你所赐。」相叶笑盈盈的说道:「原本锦丢开你,我也不该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身上有样东西我想到就难受。」

相叶叫的是“锦”不再是“一清表哥”,原来两人已经如此亲密,那么,也是锦让这青涩少年一夕长成?!

虽然东对锦的私事不太在意也从不过问,但他知道自从两人情意相许后,锦不曾再碰过别人…如今却…东不自觉的摸摸自己后腰上的羽毛刺青。

看到东的动作,相叶笑得更加阴蛰:「东山先生真是聪明,就是那根羽毛,我同锦说了,既然已经对你无情,就别再留着让东山先生看了伤心难过…或者…存有不该有的妄想!」

「锦同意了?!」轻浅的勾勾唇角,东知道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但还是压抑着自己,淡淡问出。

相叶开怀畅笑道:「我要求的事锦怎么可能拒绝!」毕竟这位置是他拿命换来的。

点点头,垂下眼眸,东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生生的发疼。锦身边的位置不但早已换人,还要毁掉二人曾经情爱的印记,锦竟恨他恨到连一点点…一点点…爱过他的痕迹也不愿留下!

「本来还想趁着东山先生昏迷时下手比较不会痛,不过…可真是不巧,只好请东山先生忍耐下了。」相叶说得婉委却笑得十分得意。

以往那个骄纵却不失纯真的少年怎能变得如此狰狞丑陋,东死心之余再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反过身趴在床上任由相叶去了。

「想不到东山先生这么合作,这样也好,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

没有理会相叶的冷讽热嘲,东闭上眼睛,感觉却更加敏锐。他可以感受到一阵炙灼的热气靠近,是要烙掉吧!?

像要证实他的想法般,一阵烧炙的灼痛立刻自后腰窜遍全身,太过剧烈的痛感竟让东无法辨别到底是哪里在痛。

锦是存心毁掉他们的情爱,东早先还存有一点希望,希望锦会看在他们感情的份上信任他、谅解他,但现在看来,确如相叶所说的,根本是妄想!而这一烙,更是将他卑微的妄想全部烙掉。

东下意识地如平时一样咬着牙忍住呻吟,但脑海中倏然浮现自离去后的一幕幕,无数的背叛、误解、无奈、隐忍和悲伤…

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再忍,像要发泄出心里所有的委屈与不平一般,东不再压抑,放声嘶吼,那喊声不止喊出了疼痛,还喊出了无尽的绝望与悲哀…

不过这凄凉悲厉的喊声并未到达相叶的心里,他的眼中只有看到东卷起衣襟、略微褪下长裤所露出的纤细腰身和白净背臀,几年前不经意抚摸到的感觉又鲜活起来,这身体像有诱人的魔力一般,光是看便教人神魂颠倒、不能自己…

妒忌、羡慕、害怕…多种情绪杂沓而来,不能!绝不能再让他去诱惑锦,出卖自己的灵魂才得到锦的眷顾,绝不能再让他去看别人,即使眼前的人已经失去资格。

相叶狠下了心,一次又一次的在东身上烙下丑陋的印痕,斑斑点点,犹如他丑陋的心…

痛苦的刑罚在东几近陷入昏迷时终于停止,在相叶临去时只听到一句…

「会长交代,这偏院的下人房只东山一个人住,现在天气还不冷,暖气、热水都不必供了。」

才只一句话便让东自炙热的烤炉跌进冰冻的寒窖。他自受过水刑后,虽然身体调养回来,但对冷的感觉却异常敏感,甚至有些恐惧,每到秋末他在的屋子里定然早早开了暖气候着,喝的、用的也定然是温过的水,锦还曾打趣他是世上唯一比主人还好命的影卫,如今…

锦…锦…你当真如此恨我?!泪和着血,湿透了枕巾、床褥,曾几何时,为他心疼的人已经视若无睹,甚至成为加诸痛苦于他的人…

61

没有人特别照料,东的伤还是慢慢好起来,但后遗症却是明显可见。肩上的伤让他的手不能随意抬举,只要天气微有变化就要发酸发疼,手指的指节有些变形,抓握东西也有些吃力。不过现在他只是普通人了,这些缺陷于他日常生活倒还不至造成不便。

养伤期间,东在偏院里过得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日子,不论是医生、送饭的武田或是曾经来探他几次的田村管家,没有一人对他有好脸色,也难怪!毕竟他是杀害琴子的凶手。

东自幼以来屡遭骤变,人情冷暖早已看透也学会漠然以对,所以众人这般态度对他,他也不觉难堪,反而庆幸锦有这么些忠心的部属和下人。

武田那家伙,块头粗,为人更是直憨,几个礼拜下来送了近百次饭竟没跟他讲过一句话,表情是从来不变的鄙夷,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饭放了就走,然后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碗碟收走。

但今天他却像解脱了一般,脸上终于有堪称愉悦的表情,不过对着东时仍是努力地绷着一张脸。

东看了觉得好笑,但也隐隐知道平静的日子就此结束。

果然,晚饭结束后,武田在收走碗碟时,撂下冷冷一句:「管家说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明天起自己到大宅的饭堂吃饭,三餐时间都有固定,逾时不候。」

「知道了,谢谢。」东听完后仍是如同平时一般温和的笑着跟他道谢。

或许是最后一天的关系,今天武田不再听若罔闻,反而掻着头,不自在的回了句:「不客气。」

说完好象又气自己干嘛跟这种人说话,气呼呼的瞪了东一眼,便拎着为东服务的最后一餐走了,那脚步先是重重的大步,但走得远了竟可以听到他开心哼着歌的轻快声音。

东好笑的摇摇头,这人实在单纯的可爱。

过没多久,管家田村便要他到锦的房间候着,说是要交待工作。

终于还是来了吗?!东看着自己半残的手,心里苦涩的揣想着,接下来又是什么刑罚?!

依言来到锦的房间,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看来锦正在洗澡。东环顾这房间,该是熟悉却又陌生不过,装潢在丝毫没变的隔间和梁柱间是全然没见过的家俱和摆设。是锦不愿想起他所以把能换的全换了,还是为了讨好相叶,把装潢全改了?不过不论是那一个答案,对于自己又有什么差别?!

关着的小门后面是以前自己的卧房,临去时锦曾说过“…这房间永远为你留着…”,现在却不知是何模样?!

东自胡思乱想间,锦已洗好澡自浴室走出来,浴衣半敞,发上还滴着水珠,看到东冷冷地瞟了他一眼,随手点了根烟,闲适的坐在椅上。

淡淡地开口:「听田村说你的伤都好了!」

「是。」东低眉顺目的答道。

缓缓的喷了口烟,锦又道:「那自明日起就开始做你的工作了。」

「还请会长示下。」

「你现在是锦织家的下人,不是三合会的人,不必再叫我会长,喊我少爷便是。」

说的也是,凭自己现在这付模样还有什么资格待在三合会,确实也只能做做一般下人的工作。东不免自伤,但仍是有礼的淡然应道:「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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