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星光洒在了陈烨苍白的脸上。
像问讯室的灯光一样,让他的神情在对手面前一览无余。
“你说呢?!”出乎意料地,对面的人眼里幽光一闪。
“老子相中你了!”面罩下,一只红红的舌头突然伸出来,在嘴边转了一圈,随即狰狞地笑了出来,“小囚犯。”
“……”陈烨完全下意识地向後一缩。
下颌的刀像是自己生了意识似的,马上贴著他的皮肤又递了上来。
“求求老子,以後好好伺候老子,老子今天就把你带出去……”
陈烨震惊地看著他。
妈的!这是看守所!
这个Jactao竟然猖狂到来看守所劫人!
陈烨向窗外瞥了一眼,但是对方马上发觉了他的意图,刀尖立即微微一动。
陈烨立刻感到了下颌皮肤的刺痛。
他马上止住了喊人的冲动。
“没可能……”陈烨沈声说。
“小警察,你看清楚,现在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能帮得了你?!“
“……”陈烨喘息著注视著他。
“你看看你这副模样,你不是有韩老三吗?不是挺风光的吗?!”Jactao突然骂起来,“这会儿你那韩老三又在哪儿呢?他怎麽不露面了?!”
“他要养伤……”陈烨不由自主辩解了一句,话一出口,忽然又闭上了嘴。
“他混蛋!我告诉你,除了我谁也帮不了你!当年我老子把我丢下,谁他妈的帮过我?!我上过你,那是你运气好!你他妈还指望韩老三……”
“你闭嘴!我谁也没指望!”两个人声音渐渐大起来。
“妈的,现在乖乖地下来跟著我走……”
“跟你走?凭什麽?!你连个保镖都打不过!”陈烨被那句“上过”早气得火冒三丈,索性拿Jactao的混蛋逻辑对付混蛋,嘴上也恶毒起来,“Jactao,我劝你以後少为非作歹舞刀弄枪,干脆回家种地,或者开个肉铺杀鸡宰羊算了你!别丢人现眼了你!”
“……”Jactao突然被奚落,气得咬牙切齿。
嘎吱嘎吱咬了半天牙,他终於骂出来。
“你有种……小警察,就凭你,17年,你熬得过来吗?你那副骚样……”
“──滚!”陈烨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吼了出来!
走廊上立刻传来脚步声。
“……”床前,黑衣人气得看看陈烨,瞄瞄手里的刀,再看看床上的人,终於一个闷哼,突然一个翻滚,跃上了高高的通气窗。
※※※※※※※※
“──陈烨!”
“──你出来!”
监狱。
陈烨在第四天受到了真正的礼遇。
曲河监狱,荒漠中的这座孤堡里,押的全部是重犯,刑期最少的也超过了十年。
对很多终身监禁的犯人来说,他们生活的主题,或者说生存的全部乐趣,就全在这高高的围墙里了。
陈烨来过监狱。不止一次。
但现在的身份,将让他很快体会到监狱里,与他过去看见的完全不同的一面。
人和非人,只在这一墙之隔。
这滋味,很快会刻骨铭心。
在这座监狱里,除了十六七个小时的高强度劳动,几乎所有年轻的囚犯都遭受过同一种额外待遇。
如果你不但年轻,而且还生了副好面孔,或是皮肤有些白皙,那麽不幸地,更会受到这个待遇地格外青睐。
没有例外。
对陈烨来讲,更加不幸的是,除了这两样,他还有副极好的身材。
这一点,在他跟著队列走进那间大屋子,在狱警们的注视下脱掉衣服时,已经十分明显了。
体检时,陈烨察觉到了那三个大夫同情的目光。
那目光像是看见一只注定要被打碎的花瓶,小心翼翼地,让陈烨感觉诧异。
指检出来,老大夫再次扫了他一眼,那阴沈的脸色让陈烨更加不安,以至他两次纳闷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大夫。
怎麽了?
是知道他曾经是个警察吗?
还是见过他?
但是大夫没有回应。
去领制服时,陈烨却刚巧听见了门边那个最年轻的大夫笑著对狱警说的一句话,“还有那边那个,这三个,一周就得回我这儿,你信不信?”
第一天,他是新犯人。
囚室里也好,劳动时也好,一切带著威吓的接触只能算做初步的试探。
欲望在闪烁的眼神中被按捺,在对狱霸牢头审慎的询问和低声私语中蠢蠢欲动。
什麽性格。
──这新来的看来很温顺。
什麽案底。
──事故,过失致人死亡,拒捕。十七年。
──怎麽样?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够你们慢慢享受了吧?
什麽背景。
──没有背景。
到了第二天晚上,陈烨在牢房里和人干了第一架。
对方只上了三个人──他们无疑是太草率了。
因为刚一动手,形势就让囚室里另两个观望中的家夥傻了眼,谁都不再肯上来帮忙,缩在角落里看著陈烨把三个恶棍打了个落花流水。
然後就是第三天工厂的角落里。
三个恶棍纠集了一夥同伴。
这场架打到惊动了狱警,终於收场。
第四天下午,陈烨就那样被喊出了工厂,跟著两个狱警走进了厂房背後一间简陋的监管室。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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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监狱写得太快了……汗!
禁情 41上(监狱)
41上
“我看过你的材料了,”对面桌子边,一个瘦长脸的管教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以前是个警察啊……”
陈烨听见管教那异乎寻常拉长的音调微微一愣,他点头,“是。”
“哼,一个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败类……”管教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他忽然狠狠一抖手里的宗卷,“少把你那一套带到这儿来!”
陈烨垂下了视线。
“──别以为你在这儿能得逞!”那管教说著,突然瞪圆了眼睛,像看见仇人似的,歪著脖子许久地瞪著陈烨。
小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凝滞了。
陈烨再次低下了头。紧紧咬住了牙。
你是犯人。他有权想当然地训斥你。妈的!他在心里提醒著自己。
“三天你打了两架,不服从管教啊?!是不是!”管教忽然狠狠一拍桌子。
陈烨低头没有开口。
“我问你呢?是不是?!”
“对不起,班长,我……”
陈烨话音未落,对面突然乍起一声暴喝:“我问你是不是?!你打架很厉害,觉得自己很牛是吗──”
咻咻逼近的气喘声里,陈烨突然听见一种异样的风声,他本能地一抬头──
眼前猛然一花,一只手正向自己抓来,不等他偏头躲开,另一边,一只狭长的黑影突然从肩膀上斜著砸了下来!
“我让你不服从改造!打架!” 然後是第二下!
与此同时,他的腿上挨了剧烈地第一击、第二击……
腿上挨了第三下时,陈烨猛地跪在了地上。
失控痉挛中的肌肉和剧烈地疼痛让陈烨瞬间眼里噙满了泪水。
他咬住牙终於没让自己叫出来。
五年,从学校三年级第一次参加任务到离开刑警队,陈烨没有对人用过电击。
他看见过别人用,也看见过别人在电击下蹦跳著嚎叫。
却从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尝到它的滋味是在这个地方!
但是身前身後的警棍并没有停歇,又加上了拳脚。
他能感觉出那熟悉的警靴踏在身上时皮革那粗硬的质感,一直到他渐渐失去知觉,满脸汗水,泪水。
许久之後,他感觉到有人把他的手扭到背後铐了起来。
然後有人像提一只麻袋一样,把他从地上拖起了一点。
随後一只手落到他脸上,捏著他的下颌,抬起了他的脸。
“哼。”那个人看著陈烨长长的睫毛上挂的泪水,一声冷笑,“是长的不错,难怪秦大爷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