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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68)+番外

贵祺听到这里,这些日子以来的火气都涌了上来,“啪”一声把手中的书重重摔在桌子上:“你也不用这样狡辩!你以为依靠着你那做贵妃的姐姐,就想在府里为尊了?那些人不是你那贵妃姐姐弄来的?你做为一个妻子这样败坏为夫的名声也是你的贤良?!”

红衣看着贵祺发作,一言不发,等他发作的差不多了才说:“我并没有依靠姐姐什么。来探望我的人都是一些知交好友,和一些与各王府交情不错的人——老爷应该理解这些人的动机的。至于老爷的名声那确不是我败坏的,还请老爷收回这句话。”

贵祺听了气得又拍了一下桌子,红衣却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道:“老爷的名声就是败坏了,也与妾身无关!平妻是您未奉圣旨娶的;没有扶正就让府里的人以妻礼相待也是老爷您的吩咐;孩子们的中毒也是您一句无心之过就罢了的;香姨娘独自开院理事也是老爷许了,又再三催妾身办的;妾身病了以后老爷您事忙不曾去瞧过妾身,妾身也不曾有过怨言!这些外面传来传去的话哪件与妾身有关?哪件是妾身所为?!”

贵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平静的妻子却感觉到一种愤怒,一种冲天的愤怒。他好一会儿才找到了一句反驳的话:“这些话是怎么传起来的?府里的事儿外面的人如何得知的?还不是你那个贵妃姐姐做得好事!”

红衣实在忍不住火气了,“啪”的一声也拍了桌子:“老爷慎言!老爷几次三番的提到贵妃娘娘,如果这些话传到了皇上耳里,那也是一条大不敬的罪状!”红衣从刚才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耐着贵祺对姐姐的侮辱,但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侮了她、欺了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牵上姐姐呢?!这男人让她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一次。

贵祺气得直哆嗦,这个女人居然敢对他拍桌子,他想也不想,站起身举起手掌就打了过去。这一掌是贵祺是盛怒之下挥出的,挥得幅度又大再加上红衣大病初愈,身子本来就弱,这一掌重重的打在了红衣的脸上,带着她噔噔后退了两步重重得摔在了地上,头就这样磕在了椅子上,血立刻顺着脸就流了下来。红衣痛得抽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哭也没有喊,只对着门外骚动的布儿等人喝道:“别进来,我与老爷的话还没有说完呢。”然后看着自己满手的血,又看了看贵祺,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血,居然轻笑了一声。

笑完了,红衣用手帕开始擦血,却怎么也擦不下去,血一直不停的淌下来,红衣干脆用衣袖捂住了头,就这样站起来看着贵祺平静的道:“老爷可出气了?要不要再打一下?这边的脸还没有打呢。我记得听过一句话是:有人打了你的左脸,你要把右脸递上去。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老爷还要不要打了?”

贵祺一直看着红衣擦血,喊话,起身,他只感觉自己浑身抖得厉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过去扶住红衣,但是红衣的眼神让他动也不敢动——那眼神不惊不怒亦无悲无恨,平静的让他心里头发寒!平静的让他从心里往外蔓延着一种恐惧!他抖得只能一手抓住椅子背,一手扶着桌子才能站住。

红衣看贵祺没有反应,就又淡淡一笑道:“看来老爷是出完了气了。那妾身就把今儿来要对老爷说的话说完吧。老爷还记得您答应过妾身:您不相信妾身时会放妾身离开;你怨恨妾身时也会放妾身离开。那么请老爷好好想一想,可否放妾身离开呢?老爷如果不放妾身离开的话,那以后也不要再来问妾身什么了,无论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与妾身无干!”说完,红衣看都不看贵祺一眼,转身推门出去了。

贵祺立刻就听到门外一片惊呼哭喊声响起。如果说红衣来时还对贵祺存有一丝夫妻情份的话,那么在贵祺那一掌打下来时,贵祺对于红衣来说就成功晋级成为一个路人甲了。红衣站在门口,一阵眩昏的感觉涌上来,她扶住了门框才稳了下来,一时间也就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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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十六 我要自己走

布儿几个冲上来扶住了红衣,哭喊道:“太太你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啊!太太你没事吧?太太你说话啊?再叫个人去叫大夫,要快,要快!太太,你疼不疼!”

红衣镇静的搂了搂布儿,抱了抱纱儿,拍了拍挤不上来的绸儿:“我没事儿,我很好。现在,你们不要说话了,好好听我说。你们把泪擦干净,都擦干净!哭什么?我们不哭,我们要笑着回梅院。我真得很好,没事儿。你们听清楚了?不许哭,把泪擦干!”

笔儿和砚儿在一边看着听着,泪哗哗的往下流,笔儿忽然对着砚儿小声说了句:快去请福总管来。砚儿飞奔着去了,笔儿却没有进书房里服伺。福总管和贵总管的住处就在二门附近,离外书房很近——这便于贵祺有事找他们。所以砚儿不一小会儿就和福总管一起跑了过来,李贵也到了。两人一看到红衣都吓得不轻。但是红衣除了一头一身的血、面色苍白外,瞧上去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照样很平静。

红衣又稳了稳自己,轻轻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后,推开了布儿和纱儿的搀扶道:“我,一个人走;我,不需要人扶。我,要一个人走;我,一定不会摔倒;我,一定会走得很好!你们放心,在后面跟着我就好了。”红衣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句话的,她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印在心上,刻在脑中,至死不忘!

红衣说完就向车子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虽慢却很坚定,就连李贵和李福都看得两眼含泪了。福总管看着看着,不忍的转过了头:“太太实在是——”却再也没有说下去。贵总管第一次拉住了福总管的手:“这实在是让人——”他也没有说完。

红衣一面走着,一面感觉一阵一阵的昏眩袭来;她咬着牙、实在不行了就咬着唇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咬得下唇也血流不止;在她眼中看到的车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还不停的在晃动。红衣也感觉到她随时会倒下的,她一直没有处理过伤口呢,流了太长时间的血了。但是红衣告诉自己:一定要走上车去,一定要自己一个人走着上车,她不要在这个地方倒下!她决不会、也决不要在贵祺的视线中倒下!她不要以可怜可悲的样子示以人前——尤其是贵祺!所以红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挺直了脊梁、咬着下唇提起了全部的精神,一步又一步得直直向前走去。

布儿四个跟在红衣后面看着她,扶又不敢扶,哭也不敢哭,身子抖成了一团踉踉跄跄的走着,看那样子随时会倒下的倒成了她们四个了。

红衣终于走到了车前。红衣在握住车子上的木柱时,她几乎有种要哭的冲动,不过她忍下了——这里不是让她哭的地方,她站了一小会儿,积攒了一些力量后一下子蹬上了车子。布儿三个几乎是冲上车子的,拥着红衣进了车子后,车子就以最快的速度走了。

贵祺一直站在书房的窗子旁向外看着,看着红衣一步一步得走向车子,看着她一步一步得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他的心就在那时痛成了一团!他非常担心红衣,他担心的要死!他也非常后悔打了红衣,后悔的要命!可是他却再也无法走进红衣的世界了,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红衣说:“我一个人走,我一定会走得很好!”就在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红衣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了——意味着整个世界啊!可是已经晚了,已经太晚了!贵祺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手立时鲜血长流!

红衣回到梅院时已经昏迷了,大夫来得还算快,非常利落的处理了伤口,又请过了脉后说:“夫人倒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几日刚刚大病一场,现在又失了血,怕要好好养些日子了。那伤口可要注意,这种天气最易长出脓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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