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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救药(9)

他在邀请她进去。

捏着猫窝的手微微压了一下猫窝沿,猫窝上的薄毯已经掀开,大头和二筒在里面动着,喵喵叫唤。

“谢谢。”慕晚道谢后,穿上了拖鞋。

拖鞋应该是他的,慕晚穿着有些大,白皙细窄的脚隐入浅咖色的棉麻拖鞋里,拖鞋底有些硬,但踩着又十分舒服。

柳谦修没说什么,拿起箱子往某个房间走,慕晚跟上,还未开门,脚边突然一黑,什么东西从脚面滑过,慕晚后退了一步。

“周易。”柳谦修视线定格,叫了一声。

慕晚抬眼望过去,一只通体漆黑的玄猫,黄金竖瞳,正站在矮几边看她。柳谦修叫了它一声,它回应了一声“喵”

“这是你养的猫?”黑猫挺玄乎的,即使是大白天看着,仍然有些震慑。而且周易这个名字……也不愧是道士的猫。

“嗯。”柳谦修应了一声,拧开了门。

这是一间单独的猫房,里面连接着一个落地阳台,地上铺着软绵绵的地毯,猫爬架枝丫很大,猫窝猫砂盆还有猫饮水机都干干净净。猫房靠近落地窗的位置,用玻璃墙单独隔开了一个小房间,像是一间婴儿房,应该是专门养小猫的。

玻璃房里喂养奶猫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慕晚将猫窝放下,柳谦修很快冲好奶粉,喂给了饿得嗷嗷叫的两只小猫。

慕晚蹲在猫窝旁,看着柳谦修熟练地给小家伙们喂奶,她一开始的担心和揣测纯粹是多余,有经验就是有经验,柳谦修照顾得比她好多了。

既然放下心来,慕晚也准备走了。她低头看着大头和二筒,想着中分,将手从两只小奶猫身下抽了出来。

抽出来后,慕晚刚要起身告辞,混合着小奶猫吸吮奶水的声音,慕晚的肚子叫了。

从片场回家后,就一直照顾中分,后来又去了宠物医院,慕晚还没有吃晚饭。

声音不大不小,慕晚眼睫一眨,柳谦修已经看了过来。男人唇线抿成一条线,他视线垂下看了一眼奶瓶,后将空掉的奶瓶抽走,问慕晚。

“没吃饭?”

本来还有些尴尬,被这么一问,慕晚倒是笑了,眼波流转,她点头坦荡地认了。

“没有,我一会儿回去就……”

“吃面吗?”柳谦修问。

慕晚被打断,她双唇微张,纤长的睫毛下,漂亮的眼睛刷过一层光影,她略有惊讶,问道:“你下面吗?”

“嗯。”

“吃。”

慕晚说完,脑袋卡了一下,她看着柳谦修,觉得刚刚的话好像不太对。

作者有话要说:慕晚:今天的车我负责开,你们都待在车上,一个也别想跑。

第7章

柳谦修并没有察觉出什么,慕晚抬头看他,他对上她的视线,将奶瓶放到一边,起身出了猫房。

他清心寡欲,估计网都不上,这种陈年老梗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柳谦修离开后一会儿,慕晚也出了猫房。他留她吃饭,出于礼貌,她也应该去厨房帮个忙。慕晚刚一出门,就看到了端坐在厨房门口的周易。

周易浑身漆黑,毛发油亮,有着成熟猫的稳重和慵懒感。天黑了,厨房开着灯,周易背过身来,它像是深山老林的猫一样,黄金竖瞳里透着些野性。

见慕晚过来,周易叫了一声,声调绵长悠远,像高山竹林里的夜。

玄猫在古代是辟邪之物,不过现代被渐渐曲解成不详和灾难,一般很少有人家养。柳谦修不愧是修道之人,卓尔不群。

随着周易这一声叫,正在厨房忙碌的柳谦修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姿挺拔,人高腿长,回头时,双手正撑在厨台上,等着锅里的面煮熟。蒸汽袅袅,男人黑亮的双眸隐入白色的雾气里,慕晚竟感到一丝晨起轻雾般的凉气。

即使是在烟火气最重的厨房,柳谦修置身于此,身上也没有沾染任何俗气,依然似仙。

“它很温顺。”柳谦修说。

一人一猫,一齐看向她,一个眸色漆黑,一个眸色金黄,慕晚望着他们,眼睫微微一颤。

“我没有在怕。”慕晚双手撑在膝盖上,房间里冷气很足,她却有些热,她没有贸然去摸周易,只是看着它,问道:“你养了它多久?”

“一年。”柳谦修说,“从它出生就在养。”

女人抬头看了过来,眼睛里带着了然,道:“猫房里的幼猫房就是它先前用过的?”

“嗯。”柳谦修说。

“孤儿猫好多。”她收回视线,感慨了一句,“它也是在医院里捡到的么?”

柳谦修回身,看着地上蹲着的周易,道:“不是,在道观旁边。”

慕晚一直知道柳谦修是信道教的,但真听到柳谦修说出道观来,慕晚胳膊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信仰总是让人肃然起敬。

慕晚没再多问,她看着柳谦修手中的竹筷,直起了身体。

“要帮忙吗?”

“不用。”柳谦修说完,回过头去,手中的竹筷轻搅一下锅中翻滚的长面。动作娴熟,姿态贵气。

柳谦修家的厨房很大,岛型,正冲着门口的是洗涤区,左边是贮存区,右边是烹调区,在厨房正中央,是大理石台的餐桌,高脚凳收在里面,规整干净。整个厨房用具一应齐全,崭新整齐,彰显了主人的高度自律和节制。

尽管柳谦修拒绝,慕晚还是走了过去,刚到厨台前,她眼睛一亮,笑道:“阳春面,好香。”

能看得出她是有些饿了,她手撑在腰侧,手臂往后一夹,墨绿色的背心里面,蝴蝶骨绽放开来。

她站得离他不远,翻滚的水下是细长的面条,柳谦修手中竹筷一搅,说:“没有猪油,用的香油。”

阳春面是要用猪油的,冷冻后放一勺在碗底,用高汤浇灌,鲜香扑鼻。

慕晚抬头冲柳谦修一笑,她以为他要忌口所以才这么说的,她说:“香油也挺好的,我很好养活。”

说完,慕晚语气一顿,柳谦修看过来,两人视线一对,慕晚将视线移开了。热气蒸腾,她转头继续看汤底,微红的耳垂下有弯弯的碎发,倒给她添了份娴静。

柳谦修收回视线,将火拧掉,说:“好了。”

他话音一落,慕晚就端着碗递了过来。面前的碗里,汤汁盈亮,女人细长白皙的手指扣在碗沿,像白玉。她这个动作很娴熟,两人像是经常一起吃饭,举手投足都是默契。

柳谦修接过碗,细长的面条在浅咖色的碗底散开,像绽开的白花。

端着面,慕晚拉开高脚凳,坐在了柳谦修对面,拿了筷子将面条搅拌一下。扑鼻的香气中,慕晚吃了一口,味道充斥在舌尖,慕晚透过热气抬眼看向对面的柳谦修。

柳谦修做的阳春面也像他一样,干净,清淡,很有味道。原本气质寡淡的柳道长,因为这一口面而变得鲜活了起来。

“好吃。”慕晚夸赞。

男人抬眸看了她一眼,手里的竹筷将面慢条斯理地搅拌开来,语气平静道:“多吃点。”

听了他的话,慕晚吃了两碗。

慕晚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她每周的通告不多,拍戏的时间算起来也就三四天,其他时间,她都在家里。早饭几乎不吃,午饭叫外卖,晚饭去外面吃小摊。

午饭外卖就她自己吃,冷清,晚饭吃的小摊来来回回都是人,热闹,两极分化一样,鲜少有现在这样的场景。

对面坐着一个人,两个人一人抱着一碗面,偶尔交流两句,碗筷不经意间碰触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像是尘封许久的编钟,重新被敲响。

慕晚将汤底喝干净,胃很满,同时还填充了另外一个地方,她没想起来是什么。

吃过饭后,慕晚没再叨扰,打车回了家。

拿着钥匙开了门,家里一片黑暗,慕晚打开灯,将钥匙放在柜子上,金属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房子不大,小小的空间明明很逼仄,却弥漫着一股空旷寂寥。慕晚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意思,转身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