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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桶江山[重生](10)+番外

作者: 流年忆月/烟迟 阅读记录

时间点滴流逝,静谧的时刻里谁人都不说话,安静得只闻呼吸的声音,晏殊楼写得很不安定,时而抬首去望睡熟的晏昭其,时而偷偷地睇眼打量杜明谦,将近一个下午下来,他方抄了六遍,余下的都被杜明谦揽了过去。

“王爷,你看什么呢,臣的脸上莫非生了花?”

晏殊楼立时僵直了身体,瞪了笑意盈盈的杜明谦一眼:“本王看自己的王妃还不成了?!”

“不是不成,”杜明谦拿笔的手轻轻枕在额边,笑意不减,挑衅的意味却分明显露,“只是王爷大可光明正大的看,不必如此偷偷摸摸,臣又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偷看的小动作被逮了个正着,晏殊楼的脸瞬间红了个透,一巴掌把杜明谦的脸蛋推开,继续执笔写字,但这手却不听使唤地定住了,怎么都落不下字。他又不自禁地把目光斜移到了杜明谦的身上,阳光斜倚,将杜明谦的模样刻得分明,他宁静安定的气质就这么在微晃的影子中丝丝缕缕地沁了出来。他的字写得很慢,一笔一划小心翼翼,仿佛笔下的是一幅心上人的画像,需得周全对待,认真书画。有那么一瞬,晏殊楼好想变成他笔下的那张纸,去感受着他的温柔。

日暮红光,为其病态的脸庞添上一分霞色,墨迹淋漓,衬得他修长的手更加白皙,晏殊楼隔着近在咫尺的空气望着他,也许,他还可以更近一步,贴近两人的距离。

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将自己的双唇往那张脸送了过去……

☆、第九章·对付

“王爷你可是累了?要不你歇着罢,臣来抄便好。”杜明谦恰时一转身,收势不及的晏殊楼便跌到了杜明谦的怀里。

“没什么,只是有些头晕罢了,”晏殊楼很快地坐回身体,佯作不适地揉了揉眉心,“我再抄一会,不必理我。”

“王爷?”

“说了别理我!”将身一背,晏殊楼咬牙切齿地敲了敲桌,方才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结果却泡汤了,铭玉啊铭玉,你在这时转身作甚!

看着发闷火的晏殊楼,杜明谦却勾起了唇角,想亲他,想得倒美,在他还未对晏殊楼放下心时,他不会让晏殊楼亲近他的。如是一想,内心又翻云覆雨起来,滋味复杂难言,连落在纸上的字都乱了神韵。明明说好要封闭自己的心,可那个人却一次又一次地在自己心阖上大门时,硬挤了进来,生生地将那道门撑开了一条缝,让他的温柔缱绻流入自己的心中,一次一次让自己动容。

初珩,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接近我究竟想作甚,是如你故事所说的,想弥补我,还是想利用我……

《训诫》一册厚倒不厚,但内里的字却是密密麻麻的,饶是两人帮晏昭其抄,还是抄了一日。天边的霞光微绽时,杜明谦慵懒地打了一个呵欠,搁下了笔来,看晏殊楼还在打着呵欠奋笔疾书,起身给他倒了一杯香茶:“王爷喝茶,醒醒脑罢。”

“唔,”寥寥挑起一眼,晏殊楼困得看人都模糊了,将手头上的抄完后,抄过香茶便灌,随口说了一句,“太累了,方抄得七遍,铭玉你抄了多少了?”

“我啊,”杜明谦不咸不淡地捧着香茗,吹了吹上边的茶沫儿,“约莫有十二遍罢。”

“噗!”一口清茶差些喷到了杜明谦的脸上,自己一日方抄了七遍,杜明谦却将近抄了自己的两倍,这是何等惊人的抄写能力。晏殊楼愣愣地擦出唇边的水渍,古怪地将杜明谦打量了一眼,这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构成的,怎么好像什么都比别人厉害一等。

杜明谦单手挑起了自己耳边的发,本想调侃几句,却被晏殊楼抓来的手给止住了话。顺着晏殊楼的目光,看到了自己因长期握笔而被压红的指尖,淡然一笑:“红通通的,也甚是有趣。”

晏殊楼眉心一皱,跑去拿来了一瓶清凉的药液,细心地给杜明谦涂抹上去,动作笨拙地吹了吹:“好了,这下便不疼了。”

杜明谦蹬鼻子上脸了:“王爷并非我,怎知我不会疼了呢。”

“说了不疼便不会疼,这可是上等的药,怎么可能还会疼!”晏殊楼的耳朵尖瞬间红了,瞪了杜明谦一眼,愤愤地丢开了他的手,但半晌又抓了回来,“还疼的话……那再给你擦擦!”

“噗,”被晏殊楼赶起床的晏昭其,捂着嘴巴在床上打滚哈哈大笑,“皇兄你那么凶,万一皇嫂不要你咋办。”

“你小子啰嗦,快起来,还有一遍没帮你抄,得你自个儿抄作作样子。”

晏昭其嘟囔着下了床,背着晏殊楼扯了个鬼脸,正好晏殊楼回头看到,气得就要过去敲他个榔头。杜明谦及时救驾拦住了人,晏昭其就嘻嘻哈哈地跑了出去。

“铭玉,你帮这欠揍的小子作甚!”

“若真打了他,心疼的还不是王爷你,王爷你现今当做的,便是回府休息去。”

“也是,啊……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晏殊楼揉了揉眼,“走罢走罢,累死人了。”

杜明谦并未马上离去,他转身对着跑回来扬手送人的晏昭其小声叮嘱:“一会儿呢,你将最后一遍抄个大半,切勿抄完,作作样子给来检查你进度的父皇看,并大声哭诉自己抄了一夜手都疼了,届时不怕你父皇怪责你了。”

“好、好厉害!”晏昭其高兴得蹦了起来,抱着杜明谦转了几个圈,就蹦蹦跳跳地回屋去了,还乖乖地扬了扬手,“皇嫂我回去啦。”

扬扬手同晏昭其道别,晏殊楼在启阳宫前站定,顿了半晌,脚步一拐,直往天子寝宫朝临殿而去。

前生晏昭其喂了白虎后,白虎突然肚疼打滚,正巧被天子看见,罚他禁足。事后晏殊楼偷偷去查,发现此事乃晏品城所为,只可惜苦无证据,天子又不相信是晏品城所为,这事只好不了了之。复生后,虽然可能因他的人在给晏昭其东西时,都会检查一遍之故,肉干中并未被落毒,但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了晏品城的暗算。不过他可不会让自己吃闷亏,既然对方想害他,那他便将计就计!

“殿下,这是朝临殿的方向。”引路的许公公疑惑地提了一句。璟朝皇室有规矩,每位进宫的皇子在宫中均会由固定的内侍伺候,由其负责接应皇子并引路。许公公原是贤妃身边的人,贤妃过世后,天子感念贤妃之子尚年幼,便责令许公公来伺候晏殊楼两兄弟,于是许公公便成了晏殊楼往来启阳宫与宫外的接应人。

“我知晓,”晏殊楼点了点头,脸色不变地继续前行,还小声地叮嘱道,“一会儿在人前,记得我要求你做的事。”

“老奴省得。”

“是了。”晏殊楼站住了脚,扯过许公公,附耳轻声地说了几句话,许公公不住地颔首示意,松开许公公时,他面上已经恢复了深冷。

特意绕到朝临殿附近再往承天殿而去,不期然间便同来上朝的六皇子撞了个正着。晏品城虚岁二十,年尾将及冠,天子已经让其参与朝政,而他的寝宫不巧便在朝临殿的另一反向,因而晏殊楼从朝临殿方向出来,正可与他碰个对面。

“五皇兄。”晏品城礼数向来不差,恭恭敬敬就给晏殊楼行了个礼。

晏殊楼不冷不淡地点了点头,没多说几句便拉着杜明谦离开了。

前方不远处便是承天殿,许公公再不可往前一步。他迎上了仍驻足原地的晏品城,登时脸色一变,换作了谄媚小人的模样,对着晏品城点头哈腰。看晏殊楼离得远了,晏品城轻笑着将一块玉佩塞到了许公公的手里:“许公公,五皇兄从何处而来。”

“六殿下,您这可问煞老奴了,”许公公的腰弯到了底,脸都看不着了,“六皇子比老奴还熟这宫中的路,这同您的寝宫相左还能通向何方?”

晏品城脸色稍沉,复又挑起了笑意,再将一块品质更好的玉佩塞给了许公公:“许公公,有话不妨直说,你可知,本殿平日可没少给你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