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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朕为尔梳妆(4)+番外

全部处理完时,恰恰太阳落了山,整个书房里都晕染在夕阳的暖金色中,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安君尘慵懒地打起了一个呵欠,小太监眼尖,便踮着碎步过去给安君尘捶背揉肩,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

“皇上,可要用晚膳?”

“唔,”应了一声,安君尘眼前蓦地便浮现了一个人清雅的身影,颔首一答,“摆膳至去竹玄殿,啊是了,”将欲扯破嗓子朝外喊的小太监叫回,招手道,“上多几样朕爱吃的辣菜,雅竹喜好的,也多给上几份。”

“小的省得。”

踏步入竹玄殿时,映入眼帘的,是安坐于躺椅之上,闲适地盖着一张薄毯阖目而睡的席雅竹,此时他静静地沐浴着日暮,在夕辉之中,映得他瓷白的脸都透出了红晕,身侧伺候他的小常子见到了安君尘,开口便要道礼,但安君尘却把手一摆,让他告退了。

提步行到席雅竹的身边,带起的微风,让安眠的席雅竹颇有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但仅是挠了挠被风吹的脸颊,复又转过身,继续熟睡。

“雅竹,该起身了。”亲昵地捧起那张小巧的脸蛋,安君尘动情地凑唇一吻,冰凉的唇挠得席雅竹不舒畅,眼也未开便推拒了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安君尘推倒了几步。

“雅竹,该起身吃晚膳了。”不死心地又凑过去,安君尘把自己的唇落在了那小巧的耳垂之上,摩挲着轻咬。

结果,屡屡被打扰的席雅竹,起床气噌地便给冒了上来,一爪子便给掌掴了过去,啪地一下,打得是满殿回响,连席雅竹自个儿也被这脆声给吓醒了。

撞入那对颇有恼意的黑眸,席雅竹微有一怔,歉疚地摸了摸那红肿的脸,抱歉道:“对不住。”

感觉到那只柔软而带着香气之手的触感,安君尘的愠色都被抚平了去,欣喜地抱起席雅竹:“来啊,传膳。”

席雅竹不发一言,静静地软靠在年轻帝王的怀里,眼中淡而无波,直待,今夜的晚膳都上来时,他平素淡漠的脸色,方微微一变。

眼前自然少不了安君尘爱吃的辣菜,这本便没什么,只要这帝王不给他夹菜便好。可总有人不开窍,看着随着自己夹的辣菜愈变难看的脸,尚以为席雅竹是觉菜不够香,摸着他的脸问:“雅竹,可是菜不够香,那我唤人换掉。”

“不了,不劳御厨费心。”淡然的话一落,席雅竹便举箸,将那些菜缓缓地放入嘴里,含着切齿味道的把那些菜慢慢地磨。毕竟对方乃是帝王,在场又有众多随伺之人,他不好驳了安君尘的面,言道自己不喜吃辣菜,是以只得将这些苦生生吞下。

可惜,他顾及了安君尘的颜面,却独独未估算到自己喉咙的承受力。

晚间睡觉时,席雅竹不安地翻来翻去,喉咙难受得慌,好似有一抔火在烧,干涩难忍。轻有咳意,迷糊睁眼,瞧着眼前睡得正香,嘴里还吸溜吸溜的人,不忍打扰其睡眠,便要起身去饮水。可他却忘了,眼前这帝王睡觉可是似头牛一般,非但雷打不动,还睡姿难看,压得他动弹不得不说,连狠心推开他都不动,苦得席雅竹如被灌了苦茶。

撕扯着喉咙,努力朝外唤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他喉咙干涩之故过于小声,还是外头的人未注意听,久久都未有人进来。

止不住地捂嘴咳了出声,但越咳喉咙越难受,干涩得连吞咽唾沫都没有效用。睨了眼那睡得死猪一样的人,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了一只手,用力地把人一推,终于将自己的身体给解放了出来,结果这腿刚跨出安君尘一步,就被大手一揽,跌回床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个唇角带着唾沫星子的嘴就凑了过来,往他脸上招呼摩挲,弄得他是哭笑不得。

用力把人推开,准备下床时,又被拽回,不论他从何处下床,这安君尘都好似长了眼同他作对一般,愣是不让他走动,无奈之下,席雅竹被弄得是气喘吁吁,这喉咙愈发干涩,索性放弃了挣扎,乖乖躺回床上,睁眼望天。这一望,便是天明,直待安君尘上朝,他方迷迷糊糊睡去。

熟料,醒来时,身子出问题了……

第四章·笑容

席雅竹腹泻,呕吐不已,还起了低热。

安君尘不知用什么心情去接受这噼里啪啦一大窜灌进耳里的病症,直接便是——懵了!

步撵什么都省了,他直接运起轻功急急然赶过去,落于竹玄殿时,正见小常子在外头急得敲手打转,一见安君尘,身子即刻欣喜地低了下去,便要行礼。安君尘抬手一扶,开门见山问道:“怎地回事!先前不是好端端的么!”

“这……”小常子眉眼一低,躬下了身,迟疑着方想答话,却见心急如火的安君尘擦过他冲了进去。

席雅竹略显疲态的脸扑入双眼时,急得安君尘冷汗直流,直接到了床边,握着席雅竹灼烫的手,急切而问:“怎地回事。”

御医恭恭敬敬地收手,同安君尘道了个礼:“回皇上,席主子是因饮食不当,而引起的起热,老臣一会儿开个方子,给席主子祛祛火,过不得几日,保管席主子恢复精神。”

“还不快去!”

“是,老臣告退。”

“回来!”看了一眼美目半阖的席雅竹,安君尘咬牙问道,“他吃错了何物,为何会成这样,可有查出。”

问话一落,御医身子是打了个颤,犹豫了半晌,方惶惶然道:“席主子是因吃过多辣食,咽喉受不住热气,是以引发了诸多病症。皇上,老臣斗胆劝慰一句,席主子常年生长在南方,吃不惯辣食,一会子吃太多,胃受不住,皇上还请担待些。”

轰地一记闷雷在自己耳边炸开,安君尘懵住了。

原来席雅竹出事,是自己害的……

手心里忽觉一烫,身子一震,便见席雅竹艰难地握着他的手,摇头轻道:“不干你事。”

整张脸惨白惨白,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席雅竹便病成了这样,安君尘怎不心疼。

懊恼自己所为,安君尘锤着自己的大腿恨道:“都怪朕!雅竹,你既吃不得,为何不说!”

微有一怔,席雅竹无力摇头:“你是皇上。”

他怎地便给忘了!在这儿,他是皇上,说天便是天,哪有他人反驳之理,席雅竹乃是前朝太子,论理是要当诛或流放的,他保下他已是不易,他又岂敢辩驳。

“雅竹!”安君尘稳握席雅竹的手心,那手上的温度烫得他心却一阵寒凉,“雅竹,日后你若有何不适,不喜之处,你定要同我说,我……我这人愚笨,不懂如何照顾你,我……我……我,唉,我不会说话,总而言之,下次若有何事,定要同我说!”年轻的帝王,几十年来,素来都是直接来上人,拍拍屁股便走的了,哪曾说过只言片语的关切话语,是以如今一说,便给语塞了。

熟料,这放下帝王身份的笨拙话语,竟换得席雅竹难得的一笑。刹那间,忽觉春风满面,纵你万花百态,各显妖娆,都不及他刹那芳颜。

安君尘醉了。

相处几十年,爱过恨过,却从未好好看过。这张脸,美,笑起来,更美。

“唾液留出来了。”

吸溜一声,以为没人瞧着,就给缩了回去,结果安君尘蓦然回神,便见着了席雅竹眼底的趣意。

一抹下巴,哪有什么唾液,结结实实被席雅竹摆了一道是真!

“好你个席雅竹,朕给你脸色你倒长脸了!”

嗤,闷笑一声,席雅竹却被喉咙里的干涩弄得接连咳嗽,本想唤安君尘递清水予他,岂知这皇帝比他还上心,赶忙端水对着他唇就喂!

当然,如果不是拿着这滚烫的热水直接猛灌就好了……

于是,对上席雅竹那被烫得直伸出的舌头,安君尘又一次懵了。

想他堂堂天朝皇帝,竟然不会照顾人,丢脸,真真是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