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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140)

秦书淮猛的抬头,目光灼灼:“你什么意思?”

秦芃没有回他,起身道:“天晚了,我送您出去。”

“天晚了,”秦书淮慢慢道:“要不我就不走了吧?”

秦芃微微笑开,从旁边拿了鸡毛掸子:“出去。”

秦书淮知道,秦芃这人疯起来六亲不认,今天换赵钰在这里她也照样打,为了保住他的颜面,他决定晚上再来。

于是秦书淮不情不愿出了门,等了晚上,他又悄悄摸回了卫府。

赵一跟着秦书淮翻墙蹲上房顶,他颇为无奈道:“主子,你白天被打出去和夜里被打出去,都是打,有什么区别?”

秦书淮想了想,终于道:“也许晚上……就不打了呢?”

赵一叹了口气,秦书淮吩咐他:“你在上面等着。”

说完就翻身下了屋顶,从房间后面的窗户悄无声息翻了进去,悄悄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秦芃在外面批折子批得专注,隐约听到了一些声响,她停下笔来,又听了一会儿,觉着可能是夜猫,也就没多想。

等了半夜,她也有些困了,洗漱后让春素下去,自己回了床上,一掀被子,就察觉不对,然而在她出手前,对方动作更快,一把就将她捞进了被窝,一个滚就压在身下,捂住她的嘴道:“是我!”

秦芃睁大了眼看着秦书淮,秦书淮见她认清了人,这才放开手,两人大眼瞪小眼,秦芃深吸了一口气:“你来做什么?”

秦书淮抿了抿唇:“我想你了。”

如今他大概已经分清楚秦芃的情绪底线,什么时候能惹,什么时候不能惹,什么时候耍耍无赖能混过去,他都猜的八九不离十。

比如说今日,他就觉着,他在秦芃这里危险期大概过了。

秦芃微微一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想我了呀?”

说着,她顺势滚到上面,秦书淮被秦芃的主动搞得有些措手不及,颇有些惊喜道:“芃芃……”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秦芃从床边抽出鸡毛掸子,含着笑道:“这么上赶着找打呢?”

秦书淮没说话,他看着那鸡毛掸子,闭上了眼睛:“你打吧。”

秦芃坐起来,握着鸡毛掸子有些哭笑不得:“秦书淮,你好好一个摄政王,被鸡毛掸子打不丢人吗?”

“嗯。”秦书淮翻过身去,露出背来给秦芃打:“你打,我不觉得丢人。”

秦芃瞧着趴着准备给他打的秦书淮,心里有小小的欢愉跳上来。她抿了抿唇,同他道:“坐起来!”

秦书淮有些奇怪,却还是听话坐了起来。秦芃摊开手,扬了扬下巴:“把手给我。”

秦书淮不是很明白秦芃的意思,却还是乖乖将手交到了她手中,秦芃握住他的手,用鸡毛掸子轻轻打了几下,随后将鸡毛掸子一扔,翻身就睡下,扯过被子闷住头,小声道:“睡了。”

秦书淮看着自己的掌心,慢慢合拢自己的手,悄无声息笑了。

他睡在秦芃身后,将她拢入怀中:“芃芃,”他温和了声音:“我知道你没有放鸡毛掸子在床边的习惯,等我很久了吧。”

听了这话,秦芃脸瞬间爆红。

“睡觉!”

两人睡下后,柳府却是鸡飞狗跳,柳太傅将柳诗韵按在牌位面前,怒吼出声:“你给我跪下!你做的这是什么肮脏事!我柳家256文学的名声都被你败得一干二净,你不要脸,我柳家还要脸!”

柳诗韵拼命挣扎,柳夫人急急忙忙赶进来,焦急出声:“做什么,这是做什么!”

“出去!”柳太傅怒吼出声:“都是你,怎样教养的女儿,教成这样子!”

“你这话怎么说的?”柳夫人变了脸色:“她是我教的?她到底是谁教养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闭嘴!”

柳太傅抬头,怒道:“你回去,别添乱了!”

柳夫人冷哼出声,转头带着丫鬟们走了出去,祠堂里就剩下柳诗韵和柳太傅,柳太傅冷着声道:“你给我留在这里反省!”

“我反省?”柳诗韵大笑出声来:“我做错什么了?我如今不过就是和母亲做了一样的事,错在我了?”

听了这话,柳太傅愣了愣,他呆呆瞧着柳诗韵,一瞬之间,仿佛是老了数十岁。

“你是在怨恨我。”

“我不该吗?”

柳诗韵冷静抬眼,柳太傅没说话,许久后,他苦笑起来:“诗韵,你一点不像你母亲。”

“是啊。”

柳诗韵抬手将头发挽在耳后:“我像你,像你一样,卑鄙无耻不折手段。”

“今日我便将话放在这吧,”她抬头看向柳太傅:“我要嫁秦书淮,如今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否则我便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你放心,”她微微一笑:“柳家的名声,我败定了!”

柳太傅没说话。

他静静站着,看着跪着的姑娘。他突然觉得特别疲惫。

“诗韵……”他叹息出声:“其实我不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我只在意你过的好不好。你答应我。”

“就任性这一次,以后活得好一点,行不行?”

第九十二章

柳诗韵听着柳太傅的话,颤了颤唇,最后却是道:“好,我答应你。”

“如果我能嫁给他,”柳诗韵看着柳太傅,目光平静:“从此以后,我母亲的事情,我不再怨你。”

柳太傅没说话,闭上眼,点了点头,叹息出声。

隔了几日后,柳诗韵没了动静,秦芃也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此事不会就此罢休。她心中颇为不安,将陆祐叫来,询问道:“北燕情形如何?”

“并无特别消息,只是北燕使臣正在来的路上。”

自从赵钰和秦书淮签署了那份合约后,西梁军队撤了出去,北燕便没了动静,秦芃点了点头,又道:“柳诗韵呢?”

“除了出来采买,许久不曾出门了。”

齐国的女子比北燕拘束要多些,但柳家对柳诗韵似乎格外宽容,不但从小教养学习诗书,让她出入于女子名流聚会,便是出门也比普通人家管得宽松许多。就秦芃所知,柳诗韵之所以有这样高的声望,和她善于交际不无关系。她甚至还开了个茶楼,在茶楼中办了一间诗社,以她的文采,诗社下有许多学子闺秀,在宣京颇有名望。

过去柳书彦便同她说过,柳家对柳诗韵颇为偏爱,她也十分有主见,柳家甚至有些朝政之事,也有她的参与。

秦芃曾经觉得柳诗韵再如何参与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发现,她两次死亡都与柳诗韵千丝万缕,对这个女人便不敢小看了。

“那外面的传言呢?”

秦芃又道,那日她和柳诗韵的事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一位大家闺秀未婚先孕,这样的消息绝对压不住。

陆祐面露忧色:“柳家已经尽量想办法压了,可这样的消息却是压不住的,如今外界都盛传柳诗韵怀了王爷的孩子,纷纷谴责王爷是负心人,觉得您……”

“我怎么?”

秦芃抿了口茶,面色平静,陆祐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道:“善妒狠心,从中作梗。”

“柳诗韵是个人才啊,”秦芃忍不住笑了:“造势的能力很可以。”

“她毕竟在京中经营多年。”陆祐有些忧虑:“公主,这样下去形式对您很是不利。我们……”

“什么都别做。”秦芃抬手,止住陆祐的话:“她这么豁得出去,咱们可千万别招惹。如今她若是真有个孩子,咱们只要盯紧了,找出来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让秦书淮自己想办法设个套把那孩子父亲诈出来,这事儿就没事儿了。她若是瞎说的,那这孩子肯定生不出来,咱们只要挨了她一下边,这孩子肯定就要‘流产’了,那咱们可说不出清楚。”

“您说她费这么大劲儿,到底是图个什么?”

陆祐有些不明白:“若王爷不想娶她,难道还真能逼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