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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132)

不想丫头去了半日,只来了周端家的一个,还满脸的不情愿,嘴里犹小声儿的抱怨道‘三更半夜的了,还让人睡觉不让?’之类话儿。王夫人见了,不由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自己才被贾母夺了权,底下人,甚至还是自己的陪房都敢这般的踩在自己头顶儿上了,真真是忒势利可恶了!不行,她得赶紧儿拿出一个法子,重新将管家大权抓回自己手里才是!

当下亦顾不得骂人了,只恶声恶气的甩下一句:“都给我滚!”也不待小丫头子打起湘帘儿,自己动手重重掀了,一头撞进里屋,也不宽衣,胡乱便躺到床上,开始生气儿兼想辙儿来。

因寻思如今的局势,邢夫人那边儿外有贾赦贾琏与之一条心,内有凤姐儿百般相帮着,更有贾母如今对大房大胜往昔;再反观自己,不独身边没有一个能帮忙出谋划策之人,贾政又是个不管事儿的,自己竟是丝毫儿没有胜算,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呢?

也怪她忒轻狂了一些儿,原不该仗着元春如今作了亲王福晋,就早早而的不将贾母放在眼里的,好歹她亦该过些日子,待元春那边儿诸事都稳妥了,亦分得出心来管管荣府中事儿之时,再与贾母撕破脸皮儿的!

原来今儿个白日当她满怀这元春定然会帮着自己,母女联手制服贾母的希望坐车到得城外理亲王府时,却见元春亦正坐在屋里生着闷气儿。行礼文安又叙过寒温后,她方问其到究是在为何事儿生气?

元春见问,忙屏退了满屋子的下人,方气哼哼的说了原委,原来她如今虽已坐得了理亲王嫡福晋的高位,府里上下却是一个人皆心里不服她的,还背地里说她什么‘不过一个奴才秧子,倒真以为自己野鸡变凤凰,拿起主子的款儿来了’、‘就知道使狐媚子迷惑王爷,果然天生的奴才’云云,直将她气了个臭死,偏为了大度的名声,还只得假装没听见!

王夫人原来是寻元春为自己做主的,如今听得这些话儿,早把方才在荣国府受到贾母排揎,一心要向她诉说并让她为自己做主的主意,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反倒还好言劝她‘那起子人不过是嫉妒福晋如今尊贵,白嚼舌根儿罢了,理她们呢,横竖只要王爷觉着福晋好,谁敢不敬你这个女主人?’方渐渐劝得她消了气儿,因问王夫人今日为何事儿来?

王夫人原是带了一肚子生气委屈来的,如今见元春问,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便将先时贾母驳斥她,坚决不让宝钗近荣府大门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不想一语未了,元春反说她:“太太也忒糊涂,老太太好歹是太太的婆母,又是有封诰在身的命妇,便是太太心里再不受用,亦不该那样儿当众驳回她才是,明儿一旦传到了外面儿,那起子善妒不遂心的小人,不又多了一条儿嚼我舌根儿的话柄了?”

又说她,“太太欲聘了宝钗与宝玉为妻,原是好事儿一件,切莫因着与老太太有不虞之隙,便闹得家宅不宁的,咱们家已今时不同往日了,凡事儿亦该检点一点子的好。过会子家去后,千万记得到老太太面前陪个不是,再好言相说,老太太素来是个明理的,想来不会过多反对的。”

因着先前王夫人不时与元春送些儿薛家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让她不至于在理亲王一众自诩为满人主子的福晋妾室面前太过寒酸,尤其那支“散花簪”,更是让她出尽了风头,因此对薛家的家资,她亦是一如王夫人那般满心向往,继而愿意宝钗作自己的弟媳的,横竖门第出身亦不能当饭吃,且娶一个出身低的媳妇儿,亦不会出现自视甚高,不敬公婆,不贤不孝的行为来!

问得元春都这般说了,王夫人无奈,只得又陪着说了一阵儿,方坐车家去了。

回至家中,她本欲立时去贾母屋里赔不是的,然一想到今儿个贾母的不假辞色,到底有些儿忿忿,亦拉不下脸子来,遂十分踌躇。适逢鸳鸯亲自来传话儿,说是晚饭后贾母有事儿要当众宣布,请她早些儿过去,她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儿,以为只要晚上自己当众说上几句软话儿,让贾母觉着面上有光,此事儿也就混过去了。

却不想,贾母竟以如此狠绝、不惜让大房一家坐大,明儿两房没了相互制约的方式杀了她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早知如此,她就该自王府回来之时,便去向她陪不是的,好歹亦不能落到如今的局面。然,现在再说这些,已是晚了,还是想法儿先将眼前的劣势扭转过来罢!

思来想去,竟是丝毫儿不得主意,因忍不住念起凤姐儿的好来,想着若是这会子凤姐儿在身旁,必定能与自己想出一个好法子来。然再一思及近日以来凤姐儿对她的视而不见,她不由又生气气儿来,那样儿吃里爬外的东西,有什么好念的?唯今之计,只有请得元春回来,在贾母面前与她软硬兼施的周旋一番,或许事情还能有回寰的余地了。

再一点,娶宝钗进门之事亦得加紧了,即便贾母再不情愿,再能想出对付她的法子,于此事上,她亦是不能做主的,只要摆平了贾政,事情也就成了!如今荣府虽是表面风光,实则内囊早已倾尽,便是邢夫人凤姐儿当了家,没有银子,亦是万难成事儿的,到时宝钗进门的嫁妆,整好而可以拿来暂时填补一下这个空缺,就不信贾母及府里上下看不透这一点;而到时宝钗进了门,以她的心机才智,她婆媳二人联手,必定能将邢夫人凤姐儿压制住,不愁管家大权不能再次回到她手里!

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王夫人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之后几日,荣府内都是大摆筵席,戏酒不断的,只因那邢夫人自进了贾门,几十年来从来如此风光过,遂吩咐了厨房,专检好的众人爱吃的食物儿做了来,银子钱只管去她账上领去。底下人问得有这个巧宗儿,又想着巴结新主子,如何不经心的去做了来?而邢夫人自以为在众人面前得了脸儿,又如何不越发的喜悦于心?遂命人拿了许多的清钱来赏下人,又不错一丝儿规矩的服侍贾母,疼顾小辈儿,瞧着倒很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派了!

只荣喜堂内王夫人丝毫儿不见异常,仍如往常坐席那般该吃的吃,该笑的笑,该在贾母面前周旋的周旋,亦不命人收拾自己屋子的东西,亦不命渐渐被她委了少许家事儿的李纨与凤姐儿交割,倒瞧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邢夫人见了,晚间回去后便与凤姐儿道:“也不知那一个在弄什么鬼儿,如今老太太已发过话儿,阖府上下亦知道以后她再也不管家了,倒还有脸赖在正房不走!”

凤姐儿听说,便笑道:“太太理她呢,横竖当日老太太宣布让她搬出正房之事时,上下人都是知道的,待半月之期一到,太太只管使人将自个儿的东西搬过去。到时倘若她还赖着不走,太太大可打发人将她的东西悉数扔到露天院儿里,看她搬是不搬。”

一席话儿说得邢夫人掌不住笑了起来,道:“所谓‘恶人自有恶法磨’,这样儿促狭法子,倒正合适对付她!”婆媳二人又说了一会子,便各自回房歇下了,暂且不表。

这一日,荣府内正如先几日那般大摆筵席,忽然便有门上传了消息进来,说是理亲王福晋说话间就驾临了,先打发来报信儿的人已候在了大门外。

当下以贾母为首,底下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纨凤妯娌并三春等人,忙忙命丫头们与各自妆扮了,接出了大门外,只王夫人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得意与自满罢了。

说见门厅里有理亲王府的几名妇女,正在地下站着的林之孝家的与张材家的陪同下,坐着吃茶说话儿。瞧的贾母一行出来,便都起身问好,又道:“福晋打发奴才们先来与老太太、太太们说道一声儿,免得过会子忽然驾临,弄得大伙儿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