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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191)

不想探春却仍是丝毫儿不动容,仍是冷笑道:“你们不日就要送命,与我何干?我早巴不得你们死呢!”又假意叹道,“只是你们死了,我的大仇又该找谁来报呢?哦,想起来了,常言道‘父债子还’,这话儿反过来说道理自然是一样儿的,我就把对你的恨,都悉数转到你那个早就该死了的娘身上,让她来为你赎罪罢!”

元春听说,便知如今王夫人必已落到了探春手里,倒也并未因此而难过,仍是哀求道:“如今我都已是朝不保夕了,她的死活,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求三妹妹行行好儿,让那些个衙役对我们好一点罢,这样儿的日子我实在是一天都再过不下去了……”说着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儿来。

正文 第一一O章 垂死挣扎恶言相向(下)

却说元春哀声儿说完‘这样儿日子,我实在是一天都再过不下去了!’后,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然探春却是丝毫儿不动容,只玩味儿的扯着嘴唇瞧她哭了大半日,方冷冷道:“要我帮你倒也不难,跪下先与我磕一百个响头再说吧!”

元春听说,不由怔住了,须知她自小便因着嫡出的身份和贾母的宠爱,在荣府事事高人一头,尤其庶出的探春,在她眼里更是低贱得只比丫头好不了多少;及至大了,她又被选进了宫去作宫女儿,虽然不若在家时那般金尊玉贵,到底并未煎熬多久,便被指给了理亲王作格格,一跃成为了半个主子;再后来,更是作到了亲王嫡福晋,成日价被人千般巴结万般奉承,心里早已拿自己当满人真正的主子看待,即便如今她已沦为了阶下囚,她心里却始终都是这样儿以为的。

而探春无论这会子是何等的光鲜亮丽、何等的奴仆成群,说穿了到底只是忠顺亲王的一个妾侍,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又那里配让她一个真正的主子下跪,还要对其磕一百个响头儿?

“不跪是罢?看来你很享受眼下的生活嘛,那就继续享受下去罢。”探春自然瞧出了元春脸上的犹豫与挣扎,因冷冷的道。

元春闻言,脑子里攸地浮现过了连日来狱卒们拿她当狗一样儿的辱骂和一日两餐那不充裕的剩菜馊饭,因飞快权衡了一下利弊,遂忙忙就地跪下,道:“请三妹妹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便俯身飞快的磕起头来,生恐慢了一点儿便会让探春改变了主意一般。

起初她还能飞快的磕,渐渐便越来越慢,直至瘫软在地上了。然不经意抬头瞥见探春越发冷了几分的脸子,她忙又咬牙硬撑着爬起来,继续磕起来。

好容易一百个响头磕完,元春已是气喘吁吁、腰酸背痛了,偏还要强作出笑脸来与探春道:“一百个头已经磕完了,请三妹妹兑现才刚的允诺,让那些个狱卒对我好一点子罢。”

却见探春眼波一转,旋即笑靥如花的反问:“多早晚我答应要帮你了?我不过白说了一句‘先与我磕一百个响头再说’,可没有说一定要帮你!”又问众跟随之人,“你们可曾听见我允诺与她了?”

众人都笑道:“并没有听主子那样儿说过,想是那个女人瞧着主子善良,存心讹主子呢。”

主仆人等的一唱一和,终于让已烂泥一样儿瘫在地上元春明白过来自己是被探春摆了一道儿,也明白过来由始至终她都未动过要帮自己一把的念头儿,不由气了个臭死,遂亦不再委曲求全,而是“破罐子破摔”,登时便破口大骂起探春来。

对她的辱骂,探春倒并不若方才对贾母的辱骂那般大怒,而是像看猴戏儿那般津津有味儿的瞧了半日,方偏头与侍书道:“过会子千万记得提醒我,多与方才那几位差大哥几两银子买酒吃,好让他们喝到接连日子都忘记要给有些儿人送饭吃。”还有意将“接连几日”咬得极重。

侍书是自小便跟着探春的,自然对自家主子的想法门儿清,因忙嘻笑着接道:“主子只管放心,奴婢一定会记得的。”说完便顺着探春的视线一块儿“欣赏”起元春的惊慌失措来。

元春没法儿做到让自己不惊慌,毕竟如今的她,确是太需要每日那两顿饭了,即便那饭差到放到以前,连她养的小狗儿吃的都比它强,到底聊胜于无,不然她实在不知道当夜晚来临时,自己该怎么去同时抵挡抓心的饥饿与牢房里噬骨的寒冷!然骨子里仅剩的那一丝儿骄傲,已让她为方才自己竟然会跪求探春的行为羞愧不已了,又岂能再为了一日两顿的剩饭而折腰?遂冷冷的与探春说了一句:“不过一个妾罢了,有什么好得意儿的?指不定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便退回自己囚室最偏远的一个角落蜷缩成一团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见元春不陪自己“玩儿”了,探春不由凭空生出一股儿花了大力气,却打在棉花身上,软绵绵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不甘与恼怒来,正要想法儿再羞辱她一番,却见一旁贾母忽然馋着脸子道:“才刚骂你可不是我,你可不能让官爷们连我的饭食也不送来哦。”

探春正一腔恼怒没地儿发泄,闻言便用冰刀一般的声音冷冷道:“你要吃饭也不难,趴到地上学几声儿狗叫与我听听。”

此话儿一出,不止贾母气得浑身颤抖,连后面儿跟了来的雪雁雪鸢姊妹亦看不过去了,乃小声儿劝探春:“三姑娘,她纵有千般不是,到底身上还流着与姑娘相同的血,何苦这样儿糟践她,最重要的是糟践您自个儿呢?横竖气儿也出得差不多了,这里又腌臜得慌,咱们还是回吧。”

彼时探春正为方才自己竟在一众下人面前,说出了此等连带将自己亦贬低了的话儿暗自后悔,闻得二人这话儿,便点头道:“也罢,今儿个咱们便回吧。”便要扶了侍书扭身儿出去。

不想那贾母见探春只是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以为她到底不敢拿自己这个祖母怎么样儿,因冷笑着叫嚣道:“我若成了狗,你就是真正的狗崽子,只会比我下贱百倍千倍!”又叫雪雁雪鸢,“是玉儿打发你们接我来的吗?怎么方才这个下流东西羞辱我时,你们不知道站出来说上一言半语的?”

一面又沾沾自喜道:“玉儿丫头如今贵为太子福晋,亦即将来的皇后娘娘了,要救下我这个外祖母的性命,自然是轻而易举的。怪道这么长时间她都未来瞧我呢,必定是忙活儿在皇上太子面前替我周旋,要接我了回去颐养天年呢。”

一席话儿说得雪雁雪鸢面面相觑,半日方一脸嗤笑的问贾母道:“老太太敢是得了痴心妄想症不成,不然怎会成日价都妄想这些个好事儿呢?”又拉下脸子道,“咱们福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阶下囚能直呼的?再要让咱们姊妹听到一声儿,嘴不打烂了你的!”

贾母显然还未自自己的白日美梦中醒转过来,闻言因怔了一会儿,方喃喃道:“我是她的外祖母,她身上流着跟我一样儿的血,她不救我,要救谁?”

说得雪雁雪鸢越发生气,“外祖母?一样儿的血?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多会儿将福晋当过自己的骨血真正去关爱?如今落了难,倒想着这一层了!告诉你,咱们福晋的外祖母,在承恩公府上好好儿呆着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倒敢冒认起亲戚来?”便要随了探春一块儿出去。

直至此刻,贾母终于明白过来雪雁雪鸢并非接自己而来,不由恼羞成怒,张口便大骂起来,“下作种子,狐媚子外道的,一心捡着高枝儿攀,连自己的亲外祖母都不认,连自己亲外祖母的死活儿都不管,明儿一定会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难怪要父母早晚呢,都是被她克的,……明儿不止她不得好死,连她死去了的爹娘的阴灵,亦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彼时雪雁雪鸢犹未走远,听得这话儿登时怒不可遏起来,因紧抿着红唇折了回来,却并不说一句话儿,而是一左一右直接抓住贾母犹扒在牢房栏杆儿上的手,将其拉过来紧贴着栏杆儿上动弹不得,又一人用力捏开她的嘴,一人自怀里摸出了一粒什么丸药来塞进了她嘴里。当下贾母便大张着嘴巴,再发不出丝毫儿的声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