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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58)

乍一闻得她的声音,四人都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便都惊魂甫定的拍起自己的胸口来,那沁灵犹嗔道:“三妹妹走路竟没有声音的吗?”

闻言黛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因道:“分明是你们在背着我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勾当,倒先怪起我来了。”

墨颖听说,忙笑着反问道:“你就知道咱们做的事情上不得台面儿了?反正你只等着天黑后看好戏便罢了。”说着便又与她三个凑在一块儿,开始计算起还有多会儿天才会黑来。

好容易熬至擦黑,便有鸳鸯琥珀两个亲自来请众人去前面儿用晚饭,说是邢王二夫人的东道,墨颖听说,先便问道:“都有哪些人要坐席?”

鸳鸯见问,忙赔笑着恭声儿道:“回格格,除过二位老爷和几位爷们儿,府里所有主子们都要坐席的。”

“既如此,咱们紧着过去罢,别让大伙儿等久了才好。”与沁灵交换了一下儿眼色,墨颖含笑说道,说着一手拉了沁灵,一手拉了黛玉便大步往前面儿去。

黛玉因回头叫紫鹃雪雁几个随身伺候,那沁灵忙笑道:“老太君屋里还能少得了丫头伺候?竟赶紧过去罢。”一面说一面拉了便走。

一时到得贾母的上房,果见众人已候在那里,大伙儿按午饭时的次序坐了,便说笑着吃喝起来。

满屋子最喜悦的当数宝玉了,今儿个他不独见得朝思暮想了这么久的林妹妹回来了,更又见还多了两位生的貌美如花儿的姊妹,自是大喜过望,因馋着脸便围着三人不住献起殷勤来,偏那墨颖与沁灵亦不若黛玉那般对其不假辞色,反而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极是投机。

此举瞧在贾母与王夫人眼里,却并未觉着多少的喜悦,所谓“娶妻当取低,嫁女当嫁高”,荣国府之门第在京城内虽不算甚高,家资亦算不得太丰厚,宝玉却也是凤凰蛋一般养大的,倘若真娶了个门第家世都较贾府高贵的,将来未免受气儿,因此于这一点儿上,素来面和心不合的婆媳二人,却是持着相同意见的。

未及吃至一半儿,墨颖忽然起身笑向贾母敬酒,慌得贾母忙起得身来,道了一声“生受了”,方领毕坐下,旋即沁灵亦依样儿敬罢贾母,二人便执起酒壶,径自走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见二人竟先不敬一旁邢夫人的酒,反而笑靥如花的过来敬她酒,显见得自己的体面更甚名为大太太的邢夫人,心内得意不已,因忙起身生受了。

不想两杯下肚,那墨颖与沁灵又笑道:“瞧着二太太慈眉善目的,我只觉着投缘得紧,因此今儿个定要来喝个全礼的,以三杯为敬才是。”说着忙又为她满上了一杯。

闻言王夫人越发喜悦得意不已,仰头便一饮而尽了,如是者三,那沁灵又上来说了一通儿差不多的话儿,同样哄得王夫人满饮了三杯,又瞥见一旁雪雁雪鸢两个已不知道何时侍立在了黛玉身后,并微微冲自己点头方罢。

不想底下宝玉凤姐儿几个难得见到王夫人这般喜形于色,亦赶过来凑趣儿,墨颖与沁灵皆是瞧在眼里,喜在心里。果然几个回合下来,便已喝得王夫人酒劲儿上来,十分支撑不住了,因说与贾母,要先房里洗把脸去。

贾母瞧她确实喝多了,因随意点头应了,只令其丫头金钏儿玉钏儿几个好生跟着,便复又与小辈儿们高乐起来,暂且不表。

且说王夫人扶了金、玉二婢,偏偏倒倒回至荣喜堂,就着二人的手洗了一把热水脸,却仍觉得头重脚轻得紧,因命她二人:“替我宽衣,我要床上躺会子去。”

二人忙领命与她宽了外衣,扶了她过去躺好,又掀起被子与她盖好,方拨弱了些儿烛火,坐到门外的台几上,小声儿的说笑起自个儿的来。

“啊——”

正说得的趣儿,忽然屋内传来一声儿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二人怔了一下,方反应过来这声音竟是内室王夫人发出来的,忙不迭便奔进内室,就见床榻上的王夫人,正没命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衫,而才刚还齐齐整整的被褥,则早已地上床上散落作了一团。

“太太,到究发生什么事儿了?”两人急声问道,一面麻溜儿的收拾起地上的被褥来。

王夫人声音已经惊恐得句不成句儿,调不成调了,“床……床上有不……不干净的东西……,直往我身上钻……”说着仍不住抓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衫。

金钏儿见了,忙上前一面与她顺气儿,一面道:“太太可瞧见是什么东西了?别是虱子罢……”

“胡说!”一语未了,已被王夫人喝骂着打断,“平日里你们一天三遍的打扫,果真有虱子,我头一个撅折了你们的脖子!但只这世上那里有那么大的虱子?”

原来才刚她躺下时,已是醉了七八分了,因此一躺下便朦朦胧胧的睡了过去。不想好梦正酣时,忽然便举着有什么东西在轻挠自己的脚底心儿,起先她并未在意,只是缩了一下脚,便复又睡了过去,未料半睡半醒之间,忽然又觉得有东西在挠自己,而这这会子挠的,还不止是脚底心儿,竟还渐渐痒至了腰腿部位,她忙睁眼掀被,就着微弱的烛光往被窝儿里一瞧。

就是这一瞧,几乎不曾当场唬死过她去:原来她的被窝儿里,竟有几只通体发黑,尖头小眼,双眼冒着绿光,她活了半世尚未曾得见过的古怪东西!

巨大的惊吓,让她的酒立马醒了一多半儿,旋即她便顾不得大家太太的体统,开始一面放声尖叫,一面撕扯起被褥和自己身上的衣衫来。

金玉二婢听王夫人用抖得不像样儿的声音描述完,犹是一头雾水儿,因笑道:“想是太太才喝迷了,才会瞧错的,太太屋里这般干净,又岂会有那些儿不干不净的东西?”

像是为了反驳她的话儿一般,她话音刚落,就见一样儿黑黑的东西,顺着半张掉落到地上的被角,攸地滑到了地上,旋即便一溜烟儿消失在墙角了。

金钏儿于玉钏儿瞧见,当即亦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原来那东西儿,赫然竟是一只肥硕至极、恶心至极的老鼠!

二人的尖叫,让本已受到惊吓的王夫人越发惊惧不已,也顾不得穿鞋,更顾不得穿外杉了,竟直接跳下床,赤着脚便往外面儿一头冲去。

不想还未冲至荣喜堂大门,就撞上了闻得这边儿接连发出几声儿尖叫,而带领众人过来欲一探究竟的贾母等人。

“你在做什么?”

贾母的沉声低喝,让已被吓蒙了的,因此而低着头只管往前冲的王夫人稍稍回了点神来,但旋即她又忍不住哭喊起来,“老太提,我屋子里有脏东西,真真唬杀我了……”

“胡说,哪里有什么脏东西!”兜头啐了她一口,贾母冷着眼上下瞧了她一会,方冷笑道:“这般不顾体面气派的冲出来,还满嘴的胡说八道,哪里像个大家子的太太?还不快与我回屋去!”

彼时王夫人方意识到,自己竟穿了一身儿已被自己抓烂得甚至可以看见里面肉皮儿的中衣,便出现在了邢夫人、纨凤妯娌、三春姊妹、湘云黛玉及墨颖沁灵,还有宝玉,甚至数十个下人的面前,尤其这会子众人都在用或幸灾乐祸、或鄙视轻蔑、或难以置信的目光瞧着自己,明儿她可还见人不见?明儿她还怎么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在邢夫人面前炫耀自己大家小姐出身的体统,在小辈儿们面前作慈眉善目,端庄守节的长辈呢?!

一瞬间涌起的绝望,再加上才刚的惊惧和闹腾,让王夫人攸地撑不住直挺挺的便厥了过去。

慌得众人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掐人中的掐人中,抹胸口的抹胸口,哪里有用?说不得抬回屋里,忙又打发人去请大夫,亦有人说该去请端公来送祟的甚至说请巫婆跳神的,直将荣喜堂闹了个沸沸扬扬、人仰马翻!

这样儿一闹腾,贾政自然亦很快知晓了此事,他本就不甚喜王夫人,往常十日倒有九日是歇在探春之生母赵姨娘和他另一名小妾周姨娘屋里,今又见她竟当众作出此等有失大家体统风范的事儿来,心里更是越发的厌恶鄙弃,因此只听得大夫说了一句“夫人只是受了惊吓,以致一时气血不顺罢了,并无大碍的”,便将仍自昏迷着的王夫人,甩给了众下人,拂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