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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244)

作者: 凤亦柔 阅读记录

秋痕走进内室,安王握起明珠的右手,仔细看了看,轻轻揉捏,眼睛红了:

“还痛吗?”

“一点点。”

“对不起……你要怎么出气都不为过,要不打我几下?”

明珠干笑一声:“我并不爱打人,也没那力气了刚才你为什么不直接走掉?”

“我知道做错了”安王很难过:“我到了门边就迈不开脚,想到我推了你一把,又那样匆忙离开,你会怎么想,指不定生气了,就赶紧转回来……明珠,是我焦急之下无意所为,你那样做是不对的,夫妻没有隔夜仇,你怎能为此发誓赌咒?你不理我,我要怎么办?”

“我没想那么多,只看到你把我当棉被一样掀开,我依靠着你,毫无防备,手腕折到了,痛得钻心……如果你还在旁边,问一声,安慰一下,我或许不会那么生气,可是你风一样跑了你知道吗?那感觉很不好,我好伤心好气愤,你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所有的好,都不可信”

安王心痛地抱紧她,脸摩挲着她的头发:“你,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我怎会不把你当回事?我那样着急,是因为事关重大……你总为庆王着想,这样大的事情瞒着我,这件事你若不说出来,我们有可能陷于被动局面,我不愿意那样——父皇有什么不测,登上大宝的必须是太子,否则我们都活不了我不想死,不想失去权势,死去就见不着你,失去权势更会失去你所以我不能大意,不能有错失,必须拼力争取”

明珠听他说完,淡然道:“即便没有我,你同样会拼力去争取——放开我吧,我该去洗澡了。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我身子日渐沉重起来,你和我一起住着有点不方便,今晚起我们分开睡吧,隔壁、书房、德辉院,你想住哪里都可以的”

安王微微喘气,胸脯起伏,好不容易压抑住自己,柔声道:“我抱你进去。”

“不用,我需要多走走,总不动以后很难生,弄不好会难产”

明珠站起身,安王忍无可忍,紧紧抓住她的手,瞪着一双兔子眼看她:

“你又开始折磨我,就因为我一个无心的错”

明珠一双凤眼明润如墨玉,与他对视:“只是放你自由那件事我答应过庆王不说的,那是从前,我未与你交心之时。也许现在说你觉得太迟了些,那是我的错朝局我不是很懂,但皇上的健康状况掌握在我手里……庆王当初说他要一年的时间,皇上能撑住一年,他和刘皇后就有致胜的机会……我就说这些,你近期肯定很忙,不必挂念我。从今以后,我安安份份养胎,你该忙什么尽管去忙,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必跟我说,我也不想知道,孕妇宜修身养性,忌烦躁和不安定情绪,你在外边经历的事太多,难免会带些戾气回来,为免影响到我,分开住是明智的。”

秋痕从内室出来:“请王妃沐浴奴婢给王妃做了花瓣浴”

明珠绽开笑容:“好,你陪我进去吧”

安王看着她们主仆相携走进内室,独自闷闷地坐着,听琴小心冀冀地端了杯茶进来放在他面前矮几上,他像看不见,过了好一会不见明珠出来,只好站起身,出门往德辉院去了。

是夜,德辉院议事厅灯火不灭,直到四更天,才见人散去。

安王习惯性地走回芷蘅院,廊下值夜的仆妇们在打瞌睡,他伸手推门,竟然推不开,一颗心蓦地冰凉,怔怔地站在那里,化石般动也不动。

明珠真的做得决绝,说分开就分开

赏画从上房隔壁小房间走出来,对他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依王妃吩咐,为王爷整理好隔壁睡房,书房那边也收拾过了,王爷要歇在哪里?”

安王不作声,手还放在门上,心潮起伏,思量再三,终是收回手,轻叹口气,往上房左侧亮着灯的睡房走去。

第二天他早早起来,等到明珠起床,小心陪着她一道用过早饭,眼见她精神很好,情绪稳定,和贞玉说说笑笑平和愉快,便放下心来,亲耳听见她催他去办自己的事了,才肯离开。

分房两个晚上,明珠就适应了,她放了几条棉被在床上,怎么靠怎么躺怎么搭都行,睡姿可以毫无形象,只要舒服,她身体好,没有什么睡眠障碍,静下心躺一会就能进入梦乡。

胎儿在肚子里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动静,好像轻轻挠抓,又像试探性的轻叩,她屏息静气,独自感受着这轻微得几乎难以觉察的奇异动作,体验孕育生命的奇妙,内心柔软而幸福——这是她的孩子,她的骨血凝结而成,她会好好爱他,给予他一个母亲所能给的疼惜和保护

安王自那日分房睡之后,就忙碌起来,好几天不见人影是常有的事,他睡得晚,起得早,又时常泡在德辉院,一日三餐基本上也不在芷蘅院吃了,但他会时常遣人来向明珠报告行踪,明珠每天早上起来照常收到侍女转述的安王的问候和关心,他每天坚持回芷蘅院住,在德辉院忙到深夜也要回来,进不了明珠房间,总会到门口站一站,轻轻推一推门,确定推不开,才离开。

贞玉陪明珠用饭,一日三餐,细心周到地照顾她的饮食情况,每每替她添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安王常说的话:“这个要吃,非得吃下去,你不喜欢,宝宝若爱吃呢?多吃些,你长胖了宝宝才会长得好长得快啊”

侍女们不时把一些好玩的好吃的放在她面前,还有精致绝美的首饰、珠宝,色泽或鲜艳绮丽或清新淡雅的各式绸缎布料,甚至书店里新出的各种书籍,源源不断地搬进她房里,明珠忍不住好笑,这可不像安王的风格,应是他手下人帮着采买来的。他向来不会花心思给人送礼,即便是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也没送过她哪怕一朵绢花儿,明珠一想起他牵着她走在墨香楼藏宝阁,指着满屋子宝贝说: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吧就囧得慌,那场景让她感觉像在演现代舞台剧,安王是富足悲悯的国王,而她是贫穷的民女,做了某件好事得到奖赏,就有了那一句台词。

明珠笑对秦妈妈说:“王爷突然喜欢给我送礼,这些首饰衣料谁替他选的?倒也不错”

秦妈妈哎呀了一声,说道:“娘娘可别不信王爷的眼光,娘娘嫁进王府,长大了不少,个儿也高了,以前从娘家带来的衣裳大多都换下,重新做的这些,新打的首饰,各样精细物品,可都是王爷亲自过问订制的呢”

明珠奇道:“我记得宫里派了姑姑来替我量身,说是奉了皇后之命,之后送了许多衣裳来,都是我喜欢的颜色款式,绣品衣料精致上等,穿都穿不过来,不是皇后赐给的吗?”

秦妈妈说:“皇后娘娘确实赐下不少衣裳,王爷一概不让用,统统收起来,王爷自己顺着王妃喜好挑选衣料绣品另外让人精工缝制,王妃喜欢的几套头面,也不是原先皇后娘娘给的那些,而是王爷亲自在宫里司珍坊订制,因为不放心,怕有人动手脚,派了侍卫一步不离守着姑姑们做好,送到王妃娘娘面前就说是皇后赐的”

明珠沉默了一下,叹口气道:“王爷对我,真的很好呢”

秦妈妈笑得眉眼弯弯:“王爷和王妃如此般配,原该恩恩爱爱奴婢们就没见过似您二人这般好的”

明珠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特意疏远安王,既为他着想,也是为了自己。

怀孕之后她觉着自己感情变得脆弱,过份依赖安王,一分一秒都不愿和他分开,她霸着他,不让他外出办事,侍卫们被拦在院门外,连太子来传,她也较劲,让安王在太子和她之间选择,那一份霸道任性连自己都看不过眼去,但她就那样做了,还以胜出为荣,洋洋得意地把他缠够了才放他出去,规定什么时候一定得回到她身边,否则就不理他云云。

过份宠溺,肆意无度的痴缠,最终导致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