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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29)

作者: 凤亦柔 阅读记录

明珠想到安王,内心就禁不住软下来,夫君这是为了自己好啊,不能不顺从。喝着这药,肚子是不再疼了,却逐渐地不思茶饭,手脚绵软,力气渐失,直至近日连床都懒得下来了。

问琴棋书画四侍王爷出远门办事怎么这久还不回来?几个侍女回答的几乎都是同一句话:王爷自然是没有忙完,回府了一准就来看王妃的!

明珠心里不是没有怨怼:新婚夫君去哪里办事?竟然不跟她交待一声,而且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丢着病弱的新婚妻子独自在家,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怨归怨,想念安王的心思却是一日比一日绵密,也幸亏她吃多了汤药,每日脑子混混碌碌,精神又不济,总是醒不了一会儿就想打瞌睡,不然的话还十足成了个闺中怨妇。

贴身丫环秋痕和雪儿看她这样,可是着急万分,出嫁前和出嫁后的明珠判若两人,在王府住着说病就真的病得卧起床来,这也太奇怪了。

雪儿的疑心最大,没有谁比雪儿更了解明珠的健康状况了,她从来都是精力充沛、活蹦乱跳的,少有以疲倦之色示人。虽说她换了副身体,但有那样一个坚韧的灵魂支撑着,她不应该这么容易被病痛放倒。

主仆三人在房里闲着无事,就说道起这个病来,秋痕说小姐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雪儿说定是王府的吃食有问题,李妈妈每日端来的药汤不应该继续喝下去了,是药三分毒。明珠听着她们的话,皱了眉头思索,嘴上不说什么,心里的疑窦却是生成了。

秋痕提议该回相府说一声,让相府人过来瞧瞧,明珠叹口气道:再等两天吧,或许就快好了呢,没的惊扰了娘家人,让父母为自己担心。

说话的当儿,琴棋书画四侍就安静地站在一旁,房门敞开着,几个婆子仆妇站在廊下,另外还有一些等着传唤的小丫环。

虽已进入深秋季节,空气中尚带有些温热,风自别处吹来,拂托起满院的菊花清香,送入房内,明珠此时体弱易困,闻着清雅花香,不消一会就又沉沉入睡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夜间掌灯时分,身边没有秋痕和雪儿的影子,眼前只有琴棋书画四侍在,明珠以为秋痕和雪儿去吃晚饭了,也不在意,几天来这两个女孩陪着她在房里闷坏了,也累坏了,让她们放松放松也好。便让四侍服侍着吃了几口粥,李妈妈再送药来的时候,明珠没有当着她的面直接喝掉,不管她磨破了嘴皮子,只淡淡地说放着吧,等会再喝。那李妈妈守了许久,见明珠到睡着了都不喝,无可奈何,只好端了药碗,悻悻离开。

第二天正午,秋痕和雪儿还是没有出现在房里,明珠想着这两人要觉着闷也不好就这么扔下她自顾去轻松吧,没说什么,吃了些米粥,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又继续睡,晚间醒来仍未听见两个丫环的声音,却从帐内瞄见李妈妈守着个药碗坐在灯影下等着,索性粥也不吃了,照旧沉沉睡去。

到第三天早上明珠却是被人唤醒了,睁开眼,见帐幔已挂起,琴棋书画四侍红着眼睛围绕在床前,听琴见她睁眼,忙揉了下眼睛,高兴地说道:

“王妃娘娘醒了!王妃睡这么长时间,可吓坏奴婢,奴婢们正要去请太医呢!”

明珠伸个懒腰爬起来:“帮着我洗濑了罢——秋痕雪儿呢?这两丫头认真讨厌,怎么我每次醒来都不在?”

听琴磨蹭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两位姐姐因为绣艺精巧,被管家请去绣房指导绣娘们绣一些时兴花色,以备用在秋冬衣装上。”

明珠呆了一呆,终究是睡得太久,用现代的说法来讲是处于缺氧状态,脑子转得缓慢,反应不过来。只到四侍服侍她洗漱完毕,喂她喝了几口燕窝粥之后,才忽然觉得不对劲:王府会缺绣娘?宫中最精巧最时兴的花色绣技,几时不是先经过各王府才流传到民间,用得上她相府里来的这两个丫头吗?王妃的贴身陪嫁丫环,莫名其妙地就沦为绣娘了?是什么样的王府管事领了她们走,竟不需要经过她这个王妃的应允!

明珠对听琴说道:“谁将她们带走的?唤那人来见我!”

听琴看了看她,既不说话,也没有动身,将一银勺的燕窝粥递送到她唇边,等着她开口吞吃。

明珠沉了脸,一挥手,燕窝粥洒落锦绣薄褥上,旁边观棋知书急忙上前,双双拿了布帕来擦抹,明珠轻斥:

“不听话的奴才,要你们何用?下去!”

四侍面露惊异之色,从新王妃进门到现在,总算看到她端起架子骂人。

听琴扫了其余侍女一眼,率先跪下,观棋、知书、赏画也随即跪下:

“奴婢们服侍不周全,奴婢们认打认罚,还请王妃娘娘息怒,保重贵体!”

明珠看着他们,心念一转,忽然变了神情,含着泪悲悲切切地问道:“你们四个,可是真心实意做我侍女?”

听琴与观棋、知书、赏画面面相觑,有不忍之色,之后便一起跪着向前挪移几步,拥在明珠床前。

听琴流泪说道:“奴婢四人十岁上就被张大总管挑选进王府,跟着宫里来的教引麽麽受了多年训导,只为着服侍未来的王妃娘娘,奴婢们怎敢不真心服侍娘娘!”

“那你们为何这般待我?我身为王妃,是不是王府的主母?自己陪嫁的丫环丢失了竟然都不知道,贴身的侍女不肯为我办事,既如此,你们不如现在就走罢,不必在我面前跟着了!”

四侍听她这一说,吓得不轻,紧着磕头:“王妃娘娘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确实是忠心于王妃娘娘的,那……人家想换了奴婢们走,奴婢们都不肯,斗胆去求了大总管,大总管又求了王爷,奴婢们才得以留在王妃娘娘跟前,奴婢们从来只认定一个主子,就是王妃娘娘您啊!”

明珠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做戏就干脆做足了,才嫁来王府几天,就有人敢动王妃的陪嫁丫环,安王府看来不比宰相府平静安和,这其中水有多深,还得试探一下才行。太强劲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先装装柔弱相,看能哄出什么消息出来。

她不知道王妃贴身侍女须得早早挑选好,由宫内嬷嬷亲自训导,只觉得这四个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天知道她们会不会与秋痕雪儿失踪有关?

看着床前磕头的四个侍女,思维习惯性跳跃,竟想到另一桩事上去——很想见一见那位张大总管,着实佩服他的独到眼光,四侍品貌均为上等,或秀丽,或柔美,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不一般的端雅气质,显然是多年训导出来的结果。

“都起来吧,和我好好说话!”

明珠抽了抽鼻子,听琴顾不上揉抚跪得生疼的膝盖,立即拿了干净帕子上来,细心地为明珠拭泪。

又唤观棋送上温热的茶水来,明珠刚好也渴了,抿了一口,叹气道:

“是我运气不好,一进王府就病了,没能了解王府的各种情况。等我病好了,少不得要样样问起来……秋痕和雪儿毕竟是我的陪嫁丫环,既然被管家请去了,我只是要他来问一问都不成?”

见四侍又开始作缩头乌龟状,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忍不住小小发了个狠:

“你们四人既是打定主意跟我,就要与我一条心才对,总这般不痛快却不合我意。我是钦定的王妃,是王府主母,你们是我的人,错对只有我说得,谁敢管你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四侍听了明珠的话,都抬起头来,面露喜色,连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听琴却说出一番话来,差点将明珠震晕过去。

听琴说:“王妃娘娘,奴婢们自然是要全心服侍好王妃娘娘,死也不敢违背了娘娘。但是娘娘初嫁到王府,虽为正妃,却还未曾掌管得王府后院实权,许多事,自有管事的侧妃娘娘打理,并不需要经过王妃娘娘,所以,秋痕姐姐和雪儿姐姐被调走,王妃娘娘不知,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