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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59)

作者: 凤亦柔 阅读记录

明珠收了凤牌:“比之我受过的苦痛,一点也不过!”

指挥婆子们:“莫停下啊,拖出去,交予人牙子,卖得远远的!”

安王哪里真怕明珠,三两下扒开婆子们,将林侧妃拉了出来,交回给香云和香织。

明珠气极,一时忘了身份,亲自跑上前去拉人,安王拦住,一推,明珠身子险些撞到厚重结实的香梨木雕花椅座扶手,安王忙又一把将她揽回,明珠转身来,抬手就朝安王脸上挥出一掌!

前世几年的假日军营训练不是白混的,这一掌出去疾快如风,饶是安王敏捷,又估不到她如此迅猛,不得不用了十分精神力道,堪堪在鼻子前握住了明珠的手!

两人横眉冷对,明珠挣了几挣,皱着眉娇声喊:“放开,你抓痛我了!”

安王放开她,再也没想到明珠的手没收回去,直接在空中一个漂亮的挥扇,只听“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掌掴落在安王脸上!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余地

全场震惊!太子嚯地站起:“董明珠!你……”

安王的脸一半红一半白,握紧双拳,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不尊夫君、冒犯本王的悍妇带至后堂,家法伺候!”

芷蘅院秦妈妈听琴一干人等呼啦啦跪下,哭求:“王爷息怒!王妃年轻不懂事,又值大病初愈,动不得家法啊!”

明珠斥道:“你们做什么?都给我起来!谁怕谁来?我乃本朝御赐皇封第一王妃,哪个不怕死的碰我试试!”

安王脸上似起了冰渣,一把攥住她的手,往后就拖:“待本王亲自动手,可对得你这第一悍妃?”

明珠又咬又踢又挠,全然不顾王妃形象:“放开我!你我平级,你敢动我!”

安王小臂上挨了一记咬,腰腹部被狠掐了一下,大怒:“随我来!本王倒要看看,皇上要给我定个什么样的罪!”

太子看不下去:“都给我住手!本宫在此,怎容得你们胡闹!”

见安王仍不松手,太子沉了脸:“放开她!”

安王不甘心地瞪着明珠,一把将她推出老远,所有人只看见他抓握住明珠,却不知他吃了暗亏,咬痕掐痕尽被衣衫遮住,感觉很痛,也不知有没有脱皮出血。

太子皱眉:“安王妃,这就是你不对了!这般闹腾,有失王妃体面,真得了第一悍妃名号,岂不贻笑大方?”

明珠抚着左手虎口,那里给安王用力抓着,痛死了。

她冷笑道:“如果做了悍妃能够保护自己,明珠宁为悍妃——只任我欺人,勿使人欺我!遭人取笑又如何?总好过惨死在这对狗男女手下!”

安王目光如飞刀:“你说谁?”

明珠迎住他:“你!和你的林娴儿!宠妾杀妻、毒害主母,天生一对狗男女!”

安王长腿一跨就到了面前,疾速抬手,明珠知道躲不过,干脆缩了脖子闭目皱眉——却没等得那一掌落下,有些诧异地睁开眼,见安王睁着一双兔子眼盯住她,手还停在半空中!

“我准备好了,怎么不打?”明珠半带挑衅,有点露怯地再看一眼那只大巴掌,扇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对准了耳朵弄不好会聋掉!

安王放下手:“本王不屑打一个无知愚蠢的悍妃!”

“无知愚蠢的悍妃?”明珠一下子笑得灿烂明媚:“你可是费尽心机才娶得来!”

太子闻言垂眸,安王冷哼:“本王何其幸甚!这样的极品悍妃,放在外头,谁人敢要!”

“幸与不幸,是你自找!谁又赖着你不成?我与你立即入宫求皇上太后准我二人和离,从此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荒唐!”

太子猛拍案桌,明珠哼了一声,扭头往一边去。

太子看着明珠的后脑勺,耐着性子说教:“安王妃,你出自宰相府,应颇知礼法,怎会说出此等无法无天的话来?凡皇子王爵,皇上、太后亲自下旨赐婚者,铁卷丹书册封为王妃,绝无和离一说!你这一生一世,只有好生陪侍安王,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岂不很好?却要如此闹腾,为容不下几个侍妾,夫妻俩大动肝火,值得吗?”

明珠不作声,也不回头,太子生气了:“董明珠!你好大胆,敢藐视本宫?”

明珠猛然站起,回过头来,一张粉脸缀满珠泪,犹如清晨沾满露珠的花朵,又如同斜风细雨中浇得湿透的美人蕉,弱质纤纤,楚楚可怜,娇柔无依之态,与方才大闹堂上那个凶悍霸道的王妃根本沾不上边。

太子楞了,赶忙抬手摆了摆,作安抚状:“你这是……本宫只是说话大声点,并没有责骂你的意思!”

明珠拈过听琴递上来的帕巾擦了眼泪,摇摇头,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清悦甜脆,有些微哑,却兀自强横:“我没事!不服气罢了——凭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一生一世?他自有人做夫妻,我在这里干什么?徒然招人嫌恶,时时防人取我性命!”

太子怒道:“谁敢取你性命?”

明珠看向安王,安王却转过眼去不看她,神情淡然,明珠吩咐张总管:

“叫他们都下去吧!”

张总管便挥挥手,所有侍从婢仆尽数走了个干净,厅堂上只留下太子、安王、明珠和林侧妃,还有瑟缩着站在一旁的四位美妾,林侧妃坐在安王身边,头都不敢抬。

明珠对安王说道:“给你留个面子,算还你的情——刚才没当众打我那一巴掌,否则我日后在这府中只怕会更难过!”

安王冷着脸无语:自己刚才当着那么多奴仆的面挨了她那一巴掌又怎么说?日后在属下们面前就好过吗?

明珠缓缓说道:

“太子殿下知道什么是夜茜草吗?古医书里有著:此草于夜间承霜露而开粉红色花,将之入伍配药,可治瘟障等病。若将之单味煮成药汤,成毒药,喝少量,则奢睡无神,但长饮,毒素积累,且沉疴在身,茶饭不思,日久干枯而死。若一次饮用多量,立时断肠而死!我在安王府中得病,便与这夜茜草有关!明珠自幼承严父慈母悉心教养,并非不知好歹之人,为何大闹,为何卖人,只想出一口恶气而已。董明珠没别的本事,一点傲气还是有的,既知王爷不喜欢,又怎肯死死纠缠,与人争风吃醋?那几个侍妾其实与我无关,连带着拿来气一气人罢了!林侧妃却是我真正要抓的,正是她亲手熬制了夜茜草汤药,日日遣贴身婆婆李妈妈送来与我喝,而王爷则扮成一位温柔的丈夫,哄着我喝!我本宰相千金女,与人无争,温柔娴雅,嫁入这王府,喝了他们的药,差一点就没命了,焉有不怒之理?太子做个公正人,我该不该寻一个说法!”

太子脸色冰冷,眼睛微微眯起:“怪不得你如此生气!可有证据?”

明珠唤进蔡氏:“这是原芳华院的仆妇,她可为我作证!”

蔡氏跪下:“奴婢做证:林侧妃日日叫奴婢生火为王妃娘娘煎煮的汤药,用的就是夜茜草!奴婢自小在乡下生长,祖父教认得此草。当日只因奴婢随口说了一句:‘夜茜草毒重,喝多了会死人’便被李妈妈卖出王府!”

太子仰脸看向房顶:“如此说来,林侧妃留不得……”

林侧妃早已白了脸,安王看看她,不慌不忙地转对太子:“不关林侧妃的事,谁也不能动她!”

太子猛地瞪向他,斥道:“混帐!”

林侧妃腿软不支,滑倒下地,安王扶起她来,冷冷地看向明珠:“给你喝这药是我的主张,林侧妃只是受命去做,她罪不致死,我也绝不会让她死!你所喝的药量娴儿控制得很好,不可能会死——你是我安王府的正妃,我又怎会让你死?你放了她,我日后自会报答你!”

明珠逼视他:“为什么要让我喝那莫名其妙的毒药?我到底做了什么招惹了你们?无非是不想见我,明说不就行啦?不让我死?可我明明就快死掉了!你知道那种痛吗?林侧妃知道吗?放了她?好!让她也喝夜茜草,我连喝十天,她体弱是吧,那么只需连喝三天,我就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