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的话，就出去。”墨伽华冷声道。
凌飞桐僵了僵身体，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说道：“我是一个半鲛，还是一个来自鲛人帝国的半鲛，我曾经遗忘了在鲛人帝国发生的所有事情，但是在这具身体上复活之后，我的记忆，逐渐开始恢复。”
墨伽华的眼皮子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
“鲛人帝国？”墨伽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个一千年前就已经被灭族了的鲛人帝国？”
凌飞桐道：“是。”
墨伽华有种荒诞至极却又无比真实的感觉，他其实早就发现凌飞桐的不同寻常之处，他也几乎可以肯定，凌飞桐身上是有鲛人血统的，但是他从未想过，凌飞桐的来历，竟然和鲛人帝国有关——或者说，即便有关，也不是这种直接的关系。
墨伽华道：“你难道要告、诉本王，你是从一千年前的鲛人帝国，穿越过来的？”
凌飞桐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殿下，鲛人帝国并未亡国，而是离开了红河星系罢了，当初红河星系最强大的两个国家——海国也就是鲛人帝国，以及虫族的伽玛帝国，都还存在着，只是他们已经去了另一个更加富饶发达的星域。”
说到这里，一直低着脑袋的凌飞桐，抬起了头颅，他望着墨伽华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鼓足勇气说道：“而我，来自圣莲星域的鲛人帝国，我的父亲是一位纯血鲛人，我的母父是一个人类，我是一个混血的鲛人。”
墨伽华讳莫如深地盯着凌飞桐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开口问道：“混血鲛人，有什么待遇？”
凌飞桐有些意外，墨伽华第一个问的问题，竟然会是这个。
但他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
“混血鲛人就像是这里的混血子一样，在我们的国家，很不受人待见，人类不喜欢我们，鲛人也看不起我们，鲛人是天生的战斗种族，人类的血统，会拉低后代的整体实力，甚至连幼年期都会比纯血鲛人，漫长许多。”
“你来到帝国的时候，有多大了？”墨伽华道。
凌飞桐想了一想，说：“已经十六岁了。”
墨伽华嘴角抽搐一下，道：“十六？”
凌飞桐解释道：“混血鲛人的幼年期会很长，若是在圣莲星系这种最适合鲛人生活的地方，幼年期会长达五十年。所以我来到这边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
墨伽华心中有些堵得慌，他没想到，凌飞桐的年龄竟然比他还大！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有判断力，再加上相信凌飞桐这个时候不敢再用假话糊弄他，墨伽华非得以为自己在听什么天方夜谭——不不，说不定他还是在说假话。
墨伽华坐在沙发上，凌飞桐丝毫不敢动弹。
墨伽华在昏暗之中淡淡开口： “给本王倒杯水。”
凌飞桐马上去给墨伽华接了一杯水，站在他身边递给了他。
墨伽华拿过杯子，喝了一口，平息了一下心火。
他的涵养可谓是好到一定境界了，即便他现在俨然已经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凌飞桐的那张皮给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鬼，他也无法放纵自己，和凌飞桐大吵一架。
墨伽华有时候挺痛恨这种涵养，更多的时候，他是想像个普通人一样，会骂人，会发飙，而不是只会质问。
过了片刻，墨伽华这才重新审视着凌飞桐，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凌飞桐道：“飞船失事，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西曙光帝国，还成了一个奴隶，我的脑袋受了重伤，根本记不起过去的事情了。”
墨伽华的手指摩挲着茶杯，道：“你还记得你的家人？”
凌飞桐点点头，说：“已经能够想起来了，不过，我对他们的印象并不算太深。”
墨伽华道：“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凌飞桐道：“我父亲姓凌，我在家里面排行第七，名字就叫七。”
墨伽华皱起眉头，道：“你父亲取名字，可真不走心……凌七，这名字可真难听。”
凌飞桐没有回答，这倒不是他父亲不会取名字，而是对他不上心罢了，谁让他的母父最不得宠，他父亲连带着也不喜欢他了。
不过，这种事情，他没必要告诉墨伽华。
墨伽华暂时没再问凌飞桐私人事情，而是开始关心虫族。
“你对虫族非常了解，是因为鲛人帝国和虫族帝国，至今仍在同一星域吗？”
凌飞桐点了点头，道：“这都是最基本的常识，正如鲛人不会再来红河星系一样，真正的虫族，也不会到这里来。所以殿下如今见到的虫族，都不是真正的虫族——充其量，它们只能被称为虫兽罢了。”
□作者闲话：墨墨在慢慢地拆穿桐桐的身份……！
第225章 凌飞桐的心思
“虫兽？”墨伽华微微一皱眉头。
“没错。”凌飞桐点点头，道：“虫族和鲛人一样，虽说本体并非人型，但大多数时候，它们都是以人型出现的，能力也绝非殿下如今所见到的这些，鲛人和虫族是天敌，虫族的强大，是人类根本就无法抵抗的，不过那些虫族王族，也根本无法在红河星系之中，施展出它们所有的能力，鲛人也是一样。”
“袁舒舒用的那一招，是什么招数？”墨伽华可还没忘了，前螯一挥，半座房子都塌了的可怕场景。
“那是撕裂空间。”凌飞桐道：“若是放在圣莲星系的虫族贵族里面，他们这一招，足以让整个空间都出现一个黑洞，将人吸在里面，再也出不来，不过袁舒舒等级不够，又无法发挥所有实力，所以根本无法撕裂空间，只能让房子塌了而已。”
墨伽华有些意外，道：“虫族，竟是如此厉害？”
凌飞桐眨了下眼睛，道：“不厉害的话，也不可能生活在圣莲星系了。圣莲星系里面，有不少人都崇尚修炼，那里也的确适合修炼。虫族和鲛人互看不顺眼，世代为仇，但谁都没能把谁给彻底灭了。虫族的确厉害，可鲛人也有鲛人的厉害之处，殿下若是将来有机会前去鲛人帝国，必然觉得空间撕裂，不算是什么。”
墨伽华有种新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的感觉。
墨伽华歪了下脑袋，他之前对虫族的了解，无非就是虫族的杀伤力非常大，且喜欢成群结队出现，其中有一部分虫族，是能够变成人型的，除此之外，别无更多其他有价值的信息。
但是被塞进虫卵的袁一一，被母虫控制着大脑的狄林，以及刚才那突然变身、爆发出他从未见过的撕裂空间力量的袁舒舒，却是已经颠覆了墨伽华对虫族的认识。
更别说什么修炼了。
而这些，凌飞桐只是当成常识来对待，这让墨伽华感觉尊严和权威，受到了挑战——和凌飞桐相比，他欠缺的，实在是太多了。
墨伽华将这些杂念摒弃在脑外，他缓缓道：“这些事情，你为何以前从来不告诉本王？”
凌飞桐心道：这些圣莲星系的基本情况，说不说其实很无所谓，但是他根本无法提起自己的身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鲛人世界里面，各种各样奇特的秘术可谓是数不胜数，他也并非真的如刚才所说的那般，星船失事才来到红河星系，而是从一开始，就带着特殊的目的。
鲛人那边，对他有特别的监控，哪怕他已经距离鲛人帝国有亿万光年，只要他说出他的秘密，就会立刻被人知道，他立过誓言，一旦暴露他的特定目标，那边就会予以他惩罚。
凌飞桐还不想死，他知道终有一日他的任务会结束，上面也会派人来验收他的成果，或是接手他的工作，但在那之前，凌飞桐只想好好陪在墨伽华身边，看着两个孩子长大。
凌飞桐想了有一会儿，才说道：“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您。”
“说谎。”墨伽华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凌飞桐的话，道：“桐桐，本王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你的一个身份——你是一个特工，还是一个曾经潜伏在本王身边，以杀死本王为目的的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