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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笙回念录(22)

沈文流着眼泪,哽咽。“刘纥……”声音干哑,毫无美感可言。

刘纥静静地看着沈文,眼底却充满深邃的海浪。蓦地,刘纥抬手,狠狠地给了沈文一个耳光,声音响彻整个海洋。

沈文被外力甩的偏了脸颊,一瞬间只有茫然,慢慢的疼痛才涌上来,眼泪也被迫停止,挂在脸颊上。他回过头,捂着脸不解的看着刘纥,仿佛不认识他。

而刘纥单膝跪了下来,紧紧地拥住了沈文,仿佛一旦稍微不用力,沈文就会消失不见。

“沈文,你让我好担心。”看不见刘纥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意外的嘶哑。“我找了你整整三天,没日没夜,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担心你!”当看到那一条短信,刘纥几乎疯掉了,乘坐飞机连日赶到意大利,却被沈文的同事告知他已经先走了。这种茫然的感觉刘纥从没有经历过,至今都感觉到心惊胆战。

沈文被抱的紧紧的,仿佛连呼吸都无法做到,只能流泪,一滴一滴的坠落在刘纥的衣服上,反手也拥抱着刘纥,嗅他身上芳香的气味,手指几乎脱力,却紧紧地抓住刘纥的肩膀,仿佛要扣进他的身体。

“刘纥,我还活着……”声音近似受伤的野兽,压低,嘶哑而低沉。

这时候,仿佛忘记了世界,忘记了现实,忘记旁边的别人。只剩下刘纥和沈文,他们紧紧地拥抱,仿佛要嵌入对方的身体一般,血肉相连。

海面上低翔的海鸥淡淡的呻吟,直升机轰隆振响,还能听到别人催促沈文和他分开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仿佛是外界,真正的世界,只在沈文和刘纥之间。

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刘纥才慢慢的推开沈文,眼神复杂,同意了医疗人员的治疗。这时刘纥才发现沈文受伤非常严重,多日未进食和喝水,长时间浸泡在海里,脱水的迹象非常严重,现在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而就是这样的人,在刚才,歇斯底里的对刘纥说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刘纥终于闭上了眼睛,虽然还不是很放心,可是自己真的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沈文。他无法形容自己在看到沈文的短信时的表情,心情,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就赶到了沈文发短信的地方,却绝望的只看到了大多数飞机残骸,接下来就是没日没夜的寻找。被家庭限制,父母并不满自己刚回到美国就要离开,硬是想要软禁自己。这一切,都被沈文搅乱,却没办法说他。

看沈文苍白的脸,纤细的手腕,刘纥觉得如果没有自己在他身旁,大概沈文什么都做不好。

他要一辈子陪在他身边,监督他。

大西洋跨越,爱情

沈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茫然,白色填充了整个世界。下意识的去摸眼睛,发现有纱布,这才松了一口气。记忆一点点的涌上脑海,他觉得这里的空气都好像变得美好了起来,虽然充满了消毒的气味,大概这里是医院?

“笑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伤的多严重啊。”冷不丁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

是刘纥。沈文笑容更深,抬手寻着声音的源头,小心地向前探,果然摸到了一张温柔的脸。

“刘纥……”他声音嘶哑干燥,却意外的温柔,手指描画他侧脸深邃的轮廓,摸他高挺的鼻梁,觉得一瞬间,什么都那么美好,即使自己什么都没改变,比起在海上漂流的那几天,好上太多了。

而手指前的人只是冷哼了一声,呼出的空气都温暖的快要融化了。“沈文你可真敢,在太平洋坠机,居然漂到大西洋了?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说罢躲开沈文的触碰,刘纥向后别脸,脸色并不好。

这时沈文才觉得自己身上好痛,尤其是后背,碰到床都感觉撕裂一样的疼。沈文这才觉得不对。明明自己努力不要受伤,既然活下去了,也一定是没有流血吧,这是?

下意识的捂住腰,沈文疼的呲牙咧嘴“啊啊啊!怎么会这么痛……”

直觉就是想要看一下为什么这么痛,但是他沮丧的发现,眼上的纱布那么紧。

“你还是不要动了,过了今天就可以把纱布取下来了。”刘纥慢慢的解释,不知道现在是在干什么。“至于你的后背,你怎么那么笨,跳下飞机的时候都可以磕到?骨髓都裂开了你还能活过来。”

听刘纥这么说,沈文才觉得,原来在海上的时候,后背觉得痛并不是幻觉。可也许这是这痛苦,才能保证他意志一直清醒到最后。沈文觉得原来生命,这样美好。暖暖的阳光照在手上,听窗帘微微的抖动,传来一阵海旁的腥味,却也感觉清新。

“这里是哪里?”沈文随口问了一声

“在华盛顿。没想到我去意大利找你,却还是在美国遇到了。”说起这个,真是有点乌龙了。想他寻找了那么久,没想到沈文居然被冲到了美国。亦是造化弄人。

“刘纥你知道多少,关于死亡时候的感觉。”沈文突然说,嘴角笑容的弧度加深。

对方停顿很久。一瞬间只能听到海浪轰击的声音,像千朵浪花冲刷岩石,褪去之后,什么都没有。

“和你体验的一样。”

声音那么小,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沈文皱眉,“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这次,刘纥却显得不耐烦了起来“没什么。”

只和自己说了两三句话,就不耐烦了起来。这样想,沈文觉得眼角有点湿润,被盐水浸渍的感觉疼得厉害。幸好罩着纱布,看不出来。多日没和人交流的寂寞感,此刻也没有缓解。沈文是多么不适合和别人交谈的人,努力想和刘纥说话,却被浇的一头冷水,这下也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纥是真的不想和沈文说话。他无法形容没有沈文的那几日,究竟是如何度过,简直无法回想。关于死亡的念头,比沈文更加强烈,真正面对死亡,都无法与之匹敌。

一下子又沉默过来。刘纥看沈文,觉得他不像是活着的。只想让沈文多说一点,多说一点,而自己,是真正的不想说了。

“你的眼睛受到了感染,做了一场小手术,大概拆掉纱布也会有一阵时间看不清楚。”刘纥想很久,才说出这种话。“大概和以前相比眼睛会有一些肿吧,不过应该会更好看一点。”

大部分是打趣的感觉。真难为刘纥可以说出这种话了。沈文还是喜欢,无法抑制住的喜欢,喜欢刘纥每一点,即使是他的坏处,他对自己的不好。

“你痊愈后帮我做一件事情吧。”刘纥突然说,声音也带着犹豫。顿了顿,“即使不是痊愈应该也可以,我真的快被弄疯了。”

是关于教程上的问题吗,沈文不知道刘纥是否还会回到中国继续教书,这样想,还是问了下“你会回来吗?如果没有申请辞职的话,大概过完寒假还可以回去上课的。”

“不回去了。”

回答的干脆,却冷漠。

“哦……”多少还是有点失望。如果刘纥不回来,那大概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看到他?也许刘纥还不愿意看到自己。比起那一年的大学相识,更加残酷。“哪是什么事情呢?”

虽然看不见,但是很清楚的感觉到刘纥的无奈,他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要离开的事情被学生知道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非要给我开一个离别会,怎么阻止都不行,最后一个女生送给我一只仓鼠,恶心死我了……”说的时候还带上了委屈的成分“我怎么可能会养老鼠啊,给它什么它都不吃,呆在那里我都快吐了……可是怎么说也是学生的心意,总之,麻烦你帮我养吧。”说完这些话,刘纥才像是松了一口气。

沈文这才猛地想起,刘纥的资料写着他比自己小了五岁,现在,还只不过是个孩子。

“好是好……可是要养它一辈子吗?”沈文没有养过仓鼠,大概想象中和老鼠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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