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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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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九月的阳光还带着盛夏的闷热感,春困秋乏夏打盹,即使如此,作为新生的第一次开学典礼,怎么也不应该迟到的。

除了他。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要起晚的。但是因为漫长的暑假养成了他晚睡晚起的臭习惯,晚上睡觉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等他咬着牙抬起头看看钟表的时候,指针嘲笑般的指向八点。

“季恒,你能不能不要起这么晚啊!”他心中暗自懊恼,紧紧抓了一把头发,低声诅咒了一下,猛地从床上起来,连袜子都穿翻了。随手抓起一片面包,风驰电掣的登上自行车,刷刷刷的向前猛冲,引起周边人一片侧目。壮观啊,壮观。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感叹,年轻真好……

他本来英俊的面庞表情悲壮,连修剪整齐的头发都被齐齐吹起,因为过于快速的饮牛奶,嘴边还有一圈,恩,整齐的白色。

但是季恒并没有注意到,开玩笑的,开学第一天要是就迟到,会被人怎么鄙视啊!他悲壮的再次将车速提高到极限,抬起手腕上的手边,明明十分钟绝对到不了学校,季恒却不放弃。他本身就不是会放弃的人。

潞淮高中以开放的教学风格闻名,不少国际留学生都聚集在这里,但是同时它的录取分数线高的吓人,不少学生根本是连想都不能想来这里。恰巧季恒的脑子好使,学习也勤快,以高出高中录取分数线四分的小小优势进来。如此,暑假的他活得滋润极了,无论是烦人的父母还是同样烦人的学习,都在他的生命中神奇的消失了一段时间=。=……

想着,他已经快速的冲向学校朱红色的大门,金属色彩的铁栏发出庄严的光泽,‘倏’的一声,然后咣当咣当的进去。看门的保安老大爷冲出来大声的喊:“喂!同学你是新生吧!迟到了!还没穿校服!进门的时候不能骑车啊!你听见没臭小子!!!”

季恒模模糊糊的听到老大爷的一些话,想起刚来学校的时候,有学长和他说,因为学校面积太大,可以再校园骑车,但是在门口的时候一定要下自行车,来避免撞车事件的发生,但是显然现在这个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八点半,根本就没有除了他以外刚进门的学生。他心说,对不住了,仅此一次!

但是一向聪明的季恒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他的教室在哪里。模模糊糊的摸到高三楼,又看了看邻近的高二楼,就是没有一个人。他猛然想起来,刚开学的话,现在应该举行开学典礼吧?季恒停下来,四处看了看硕大的学校,鸟鸣山更幽,路淮高中最不缺的就是喜鹊,除了鸟叫,毛的声音都没有啊。他喘了喘气,刚才骑车的时候没发现,现在停下来,才感觉身上黏糊糊的,简直是超越人体分泌汗水的速度了。他暗自担心会缺水,下了车走到阴凉处,猛地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你妹的!!连书包都忘了带了!!

“啊————!!!”他向天大吼了一声,心中懊恼的可以。现在就算是开学典礼,自己没穿校服没带书包,怎么也不能上课的吧!

还是回家吧。他暗地鄙视了一下自己,习惯性抓了一把头发,才觉得形象真的是有够糟糕。叹了口气,季恒推着车慢慢走着。大概过了十分钟,迷路了。

他原本就没有想到路淮高中这么大。季恒的初中校园大概就是这里的五分之一,他明明沿着刚才冲进来的方向向前走,以为肯定会遇到出口,然而东门和西门却相差的太远。九月的太阳耀眼而炙热,很快他就觉得头晕晕的。想着就算开学典礼,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季恒沮丧的蹲在草坪边上的台阶上,有汗水顺着刘海留下,昭显少年的惑力。

等到不再流汗的时候,他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找到路边一个水龙头,冲了冲头发,猛地抬头,有水流进他的嘴里。不嫌脏的喝了几口,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过了一个小时,渐渐有了熙熙攘攘的声音从东边涌进来。想象开学典礼应该在体育场,东边就是目的地。迟疑了一下,季恒觉得还是避开人群比较好。毕竟自己没穿校服,怎么也不像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推着车向南边走去,越发觉得凉爽,原来南边还藏着一个不小的湖,无风起皱,连绵的水雾吹起来,就如同空调般的温度。恰巧有风吹过,季恒发出舒服的叹息,决定等学生们都去上课后,自己在回家一趟。

很快寂静的学校就在此寂静起来,看看表,不过是十分钟,看来这里的学生都还是非常有素质的,居然如此迅速。他一边赞叹一边骑上车,明显,挨着体育场的地方一定有大门。逆着风骑车的时候,好像天地间什么都被抛向脑后,汩汩的流水声都穿过水层传来,衬衫被风吹的张扬起来,不知什么时候,第一颗纽扣了无踪迹。骑车技术好的如他,此刻也忍不住原地转弯,想要无限延长骑车的距离。到了体育场,碧绿的草地明显有人踩过的痕迹,看来果然是举办过开学典礼。季恒淡淡的抬起头,眼瞳焦聚,这才发现,原来大门口有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站在原地,不进来不出去,就这么站着,任由炙热的阳光晒考,几乎要晕倒般的倾斜着,旁边没有一个人,就连看门的保安也没有出来,开着门,任由那个人站在烈日下。

季恒几乎是同时想到去年的时候,有一个学生因为一分之差没考到路淮高中,开学那天,站在门口整整一天,这位同学,难道也是这样的执着者?季恒想着,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慢慢的骑车过去,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对方好像是习惯了般,听到季恒的声音,却没有任何表现,闭着眼睛,睫毛颤动,光洁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连嘴唇都是颓圮的苍白。季恒心中的怜悯和敬意全都涌了出来,用脚移动着向前,凑近那人的时候,轻轻咳嗽了一声。

“咳……”

对方应声睁开了双眼,阳光下,眸色清澈见底,看见季恒后好像有点惊讶,沙哑着声音回答道:“……你……不用上课吗?现在已经打铃了……”

季恒看着他皱紧的双眉,有汗珠划过。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口说:“我叫季恒,今天开学的时候起晚了,而且上学的时候还迷路,现在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小时,却发现书包忘了带,现在要回家去取……”看着对方惊讶的脸,又补充道:“你看,路淮高中的学生也有我这么笨的,……同学你叫什么?”

他看着季恒睁大而认真的眼睛,不由微微笑了一声。向季恒伸出手,说道:“我叫齐延,同学你好。”双手相握的时候,带着微微的汗渍,没有女人那种让人奇怪的感觉,却意外的舒适。季恒不打算放着齐延一个人在这里,拉着他的手不放:“同学,我请你喝杯茶吧。”

对方微微惊讶的睁大眼睛,最后笑笑,说道:“抱歉啊同学,一会儿还有人接我呢,我在这里等人……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齐延很有教养的感谢着,季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连忙放开齐延的手:“对对……对不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碰一个男人的手要道歉,只是心里并不排斥。齐延把手放到眼前,看了看,心情突然很好。

“那个……”齐延抬起头看着季恒,明明是那么让女生痴迷的脸,可是季恒自己却惊慌失措。

“其实,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叫你同学还可以,若是被别人听到你如此称呼我,怕是不符身份的吧……”齐延模模糊糊的解释道,却担心季恒不会再和自己如此亲切。果然,季恒睁大了眼睛,“咦——!!”的发出惊叹的声音,引得门口的保安都要出来了。他抓了一把头发,自言自语到:“这年头,老师长得和学生一个样……”声音很小,但是齐延怎么会听不到。过了一会儿,季恒抬起脑袋,但是怎么看都已经蔫儿了许多,齐延喉咙一哽,把背着的双肩包抱在怀里,左翻右翻,半晌,拿出一个吸管,又拿出一个酸奶,笑着递给了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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