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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活着(36)+番外

“这么早啊,不在家多玩儿几天?”

“不了。”我走到店里,把帽子摘下来,揉了揉冰冷的耳朵,坐下来就要开始工作。

张蒙看着我,哼了两声,用力踹着桌子,踹到椅子前面两条腿都离开了地面。他仰着头说:“真是奇了怪了,有的人是有家,但是不想回家过年;有的人是想回家过年,但是没有家。陈启明,你家里人怎么逼的你,才把你送到我这个狼窟虎穴的?”

我本来没想理他,但是一听他说家里的事,觉得有些稀奇,就回了句:“不是我家人逼得我,是穷。”

“哎呀小可怜,要不要哥哥我给你涨些工钱啊?”

“嗯。”

“‘嗯’个脑袋。”张蒙懒洋洋地转过头,说,“贪心不足,蛇吞象——”

我也不想和他再多说下去了,手下的动作飞快,等手里的碎钻和塑料花都没了的时候,看看时间,也不过是两个小时。

我跑到仓库里去拿库存,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你是被抢劫了吗?”我对张蒙说。

“嗯?”那么冷的地方,张蒙竟然也能睡着,他说,“没了吗?刚过完春节也没来得及进货。那你就别弄了,天天黏那些小玩意儿,眼睛都坏了。”

我确实觉得头有点疼,想着不弄了,刚要背着书包,张蒙就站起来,对我说:“让你回去了吗?”

“……”

“在这儿待着。”张蒙说,“给我看看店,不许进屋,就在外面坐着。”

刚过完节,市场里人很少,两个小时才卖出去一个头花。我被冻得脚趾发麻,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差不多要回去了。

我看看张蒙,他正在店里写什么东西,见我走进来,就问:“要走了?”

“嗯。”

张蒙头也不抬,递给我一张五十的纸币,说:“就当是叔叔给的压岁钱了。不用磕头了。”

“刚才不说是哥哥吗。”

“快滚。”

我拿着钱往回走,快到家门口了,随便一看,就看见低着头,像是老鼠一样走路的赵耳朵。

他身上的衣服很厚,加上他弯着腰,看起来让人觉得他像是一个球。

我站住没动,等他走进了,突然说:

“你去哪儿了?”

赵耳朵猛地抬起头,他看起来有些惊恐,见到是我,他才松了口气,喃喃道:“你要吓死我啊?”

我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在他放松的一刹那,我抓住他的手,就看到他的右手掌根有些发红。我说:“你又去玩游戏了?”

“管得着么。”

“你妈还在医院呢,你就这样……”

赵耳朵不耐烦地说:“烦死了,你算什么东西。”

我沉默了,把他的手甩下,平静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钱?”

“……”一听这话,赵耳朵偏着头,没说话。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滚吧,以后都别来我家。”

赵耳朵像是被踩了脚一样,突然跳了起来,说:“你有病吧?我没拿你家钱!陈启明,你仔细想想那是你家吗?你比我还不如,你凭什么让我滚?”

我把门打开,我说:“你说凭什么?凭你妈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念你的名字;凭你今天敢进这个门,我拿刀把你捅了。”

我看着赵耳朵,说:

“有种,你就进来。别给脸不要脸。”

说完,我关上门,把愣在外面的赵耳朵给所在了外面。

孟穹一直没有回来。最后一次看表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我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孟穹把我摇醒,已经是八点半了。

“回来晚了。”孟穹的眼里都是歉意,“我去看了看赵姐,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我本来想问‘不是上午才看过吗?’,但是还没张口,我就觉得喉咙一阵肿痛,我皱眉咽了咽口水,痛得几乎连口水都咽不下去。

于是我按住喉咙,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孟穹,想听他解释。

只是我没问,孟穹反而松了口气。他一直偏着头避开我的视线,都没看到我摸喉咙的小动作。

他转身走到厨房,说:“饿了吧?我给你做饭。话说,赵耳朵去哪里了?”

我的嗓子很痛,所以没说话。因为平时我也很沉默,所以孟穹并没说什么,他在厨房里做饭,我就走到玄关看了看孟穹的衣服,凑上去闻了闻,没闻到什么。

我开始以为孟穹是去见女人了。周六这样的日子,不会去工作,自然就是出去约会了。我知道孟穹现在放不下我,但是他竟然没给我做饭,磨蹭到了八点才回家,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喜欢的人。

我的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总之很复杂。

后来又想,不对,前世也没见到什么孟穹喜欢的女人,约会这个想法太不可思议了。

灯光有点刺眼,我眯着眼吃完了饭,到睡觉的时候都想不起来晚上到底吃了些什么。

开学的日子日益逼近,赵婶儿的病也越来越重了。

她的手臂开始消肿,但是人却胖了起来,她的腿变得无力,刚一站起来就哆嗦,同时体力急剧下降,有时候说着话都会喘不上气,要休息好长时间才能继续说话。

最可怕的是,她出现的严重的并发症,一开始是赵婶儿的眼底出血,没过多长时间,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了。

每次赵叔交钱做透析的时候,医生都会说,次数实在是太少了,要多透几次,不然人都受不了了。赵叔低着头,像是听训的小学生。

他也想多透几次,可哪里有钱啊?

孟穹没敢收赵姐的钱,他总是把那些钱又偷偷送到医院里,虽然赵姐硬扛着一个月透析一次,但是现在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多些钱总是好的。

孟穹整个人都瘦了下来。虽然车行是五点下班,但是他每天都是六点多回家。放假的时候更是干脆都不回家了。

这样持续了几天,我觉得不对劲了。

开学的前一天,孟穹帮我收拾书包,我坐在他身后,看着他拿书,发现他把一本车行发的汽车杂志放到了我书包里。我伸手挡了一下,拿起那个杂志往书架上放,书架有些高,我扶住孟穹的背,想踮起脚尖。

我很敏感的发现,当我按住孟穹的背的时候,孟穹很隐蔽的抖了抖,然后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我的手。

我皱眉,一把拽住孟穹的毛衣,向上掀开,问:

“怎么了?”

“没怎么。”孟穹扥着衣角,捏住了我的手,“最近腰有点酸。”

“……”

我不信他的话,探着头要看,结果孟穹突然转过身,两手掀开自己的毛衣,把后背露出来,弓着背让我看,然后飞快放下,同时道:“让你看,你别不信,我真没事,就是最近在医院有点累。”

我一看,孟穹的后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本来应该松口气,但是孟穹这样,我反而更加疑心了。

“真没事,就是累了。”孟穹重复道,然后直起腰,理了理衣服,继续帮我整理书包。

我看到他的背弯着,真的像是很累的模样。

只是那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让我多想,赵叔的电话就来了。

“快把我儿子带过来!”赵叔在电话里都快要喊起来了,“娄堵了,要手术呢,他妈快要看不见了,哭着喊着要看儿子,赶紧的!”

孟穹一听,穿着拖鞋就往楼上跑。我匆匆收拾了一下,等孟穹把已经睡着了的赵耳朵带过来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

这么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孟穹打了辆出租车,一进医院就看到赵婶儿被推进手术室,眼睛都是红的,根本看不到眼白。

赵耳朵本来还在打哈欠,一看到他妈,整个人都呆了,他喃喃地说:“怎么这样了……我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瞪大了眼睛,见他妈伸手要摸他,也愣得没敢上前。就这么一个犹豫,赵婶儿就被推到手术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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