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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舞流年(214)+番外

祁溟月听他此言,也立时想到了其中关键,但在他看来即便苍赫的晔耀城失守,似乎也不是何种大不了的事,失去的可以夺回,只要父皇无事,有他在,夺回所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于安炀而言,却非如此,连慕希与曳幽,俱是安炀的关键,身在安炀的都城之内,只要拿下安炀都城,对 他们而言便失去了可控制一切的依凭。

“曳幽便是你与无爻的师父,可是?”不再问战局如何,祁溟月这么问道。

听他说起曳幽,百里忘尘眼中闪过一霎那的异样,那极为幽暗的神情虽是短短一瞬,房内却仿佛莫名的添了几分诡秘的森冷,“不错。”百里忘尘如此回答,平平的话音里却带着些明显的压抑。

“他是如何的一个人?”祁溟月继续问道。

百里忘尘一皱眉,某种厌恶或可称作为恐惧之色在那一皱眉间由他脸上显现,“让婴孩服食毒物长大,未死的便佐以蛊毒相辅,直至长成,教授武技之后让其相斗,在未死的幼童中择优再炼,他将人当作蛊虫,培养炼化,期间只服毒而不取膳,直至大成。”说到最后两个字,他已双拳紧握。

百里忘尘并未说的太过详细,但由他的话里,祁溟月却可想象出其中种种,将人当作蛊虫一般炼制,那而今活着的究竟算是人,还是蛊虫?或者,该称作人蛊。忍不住也蹙起了眉,祁溟月想起了无爻,“无爻也是如此?”

“无爻与我,自小便相识。”似乎陷入了回忆,百里忘尘眼中露出了痛苦后悔之色,“他视我为兄,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蛊毒折磨,甚至有几回,那毒物还是由我递到他的手中,无爻恨我也是应当,当初师父称他为无,他并非婴儿之时便被收为弟子,而是见其资质不凡,才破例而为,但也正是因此,成效并不如其他人好,被视作失败品 弃之不顾,而后他离开了安炀不知所踪。”

提起无爻,百里忘尘便似变了个人似的,话间带着自责与伤痛,听他说起过往,祁溟月却有一点觉得疑惑,“为何其余人皆被炼制,你却无恙,既然无爻对你而言如此重要,你当初又为何坐视不理?”

百里忘尘忽而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我的身份殿下应已知晓,正是因此,为了往后还有用到我之时,他只是教授我武技,并未逼我服下蛊毒,也正是因此,我……”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落到了远处,“如今我已是悔了,却早已来不及,无爻听你之命前来,对我却仍是一如当初所见,避之不及。”

“能面对仇人喊出师父二字,确也不容易,当初你甘愿拜在曳幽门下,为了复仇,可坐视无爻服毒,看来那份恨意果真不轻。”祁溟月语出嘲讽,百里忘尘的过去父皇早已叫人调查得清楚,百里世家,数百口一夕之间全数被杀,似乎是得罪了某人,而今看来,也某人定是曳幽无疑。

百里忘尘不语,祁溟月见他这般,继续说道:“跟随曳幽这么多年,无爻身上沾了毒血,想必你定有解决之法,比起视你为无物,他躲避你便是心中仍存着在意,你也不必泄气,我将无爻交予你,便未打算让他回来,你若想弥补当年之事,还有的是时间。”

百里忘尘仍旧站着,注视着悠然坐于椅上的身影,月光之下,在那明寐间可见得一双薄唇边浅浅扬起的弧度,与他记忆中那覆着半张金面之人何其的相似,想到当初江湖所见,与而今所知两人的身份,他却并不觉意外,早在当时他便知那被称为暗皇的男人身份呢定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会是父子。

“殿下是何意?”百里忘尘想起当初收到的书笺。

祁溟月挂着浅笑,微微挑了眉,“父皇与你有过约定,几次书信来回,溟月虽不太清楚,却可猜得几分,近些年来你屡次将安炀情势寄书过来,对溟月话中之意,自然不会不明白。”

“你将无爻交予我,来换取我对苍赫之助?”

“你要无爻,溟月要的是安炀,父皇与你定也提过此事,安炀对你而言,毫无半点故土之情,即便溟月不提,为了血仇,你也早晚都会下手,又何必故作惊讶。”前安炀王恐怕也在曳幽掌控之下,安炀有如此野心,便是曳幽早已有心一统天下,百里世家会遭此难,也是在皇族默许之下,对百里忘尘而言,欠下他家数百口血债的不止是曳幽,也有整个安炀。

百里忘尘气息一凝,“我惊讶的是溟月殿下竟会利用无爻来做交换。”虽然结果是他所想,但将无爻视作筹码,如此轻忽的态度且让他无法接受。

“无爻虽是我身边的暗卫,又是安炀之人,但对他溟月却从未有过防备,他是我身边之人,溟月不愿见他长此以往始终是那般模样,有你对他如此用心,我才会将他交予你,你若真要视作交换,溟月也不反对,若是交换可得来双方之利,何妨便答应了此事。”

站起了身,祁溟月望着百里忘尘,“天下已乱,溟月不想拖延太久,百里如何决定,需得给我个答复才是。”

百里忘尘定定站着,未动分毫,也没开口,幽暗的房内,只有一室静默。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战况

天下纷争已起,百姓躲避战火,人心浮动,处处皆是惶惶不安,此时的安炀皇宫之内却是一片安静,甚至安静的有些古怪,宫内所有人自然也觉出了此时局势的紧张,听闻善战的苍赫帝亲自领兵攻往都城,心中都有些忐忑起来,但除此之外,不断有大臣自绝于家中,还留下了书信,称安炀将被苍赫所灭,他们却毫无办法,愧对君王百姓,唯有一死。

倘若只是忠心为国的老臣便也罢了,但接二连三死去的还有不少大家心知肚明,眼中只有利益的贪生怕死之辈,那样的人会为此而自绝,无人不觉奇怪。

听说已有将领攻入了苍赫境内,但那是遥不可及,没有亲眼所见之事,摆在眼前的却是苍赫帝一路将安炀将官斩杀,安炀境内城池一座座丢失,眼看着苍赫的军队便要往都城而来,却又传出了朝中大臣纷纷自绝的消息,安炀的百姓原本的观望之态顿时消减,心中的不安立时便成了恐惧,开始有人往城外避难。

起初只是三五家,而后便是三五十家,不等几日,只要是临近都城的,在苍赫可能经过的城镇内,逃往他处躲避战火的人越来越多,口耳相传间,对以雷霆之势往都城一路杀来的苍赫军,人人都心生畏惧,如此一来,离城避难之人便是愈加的多了。

朝中有大臣莫名的自绝身亡,都城之外却有百姓纷纷逃离,苍赫与安炀交战战况究竟如何已无人去关心,连安炀朝中也有了种种传闻,面对这些,连慕希身为君王,自然不能坐视。

“你可能确定,祁溟月当真足不出户,未与任何人联系?”对近日发生之事,曳幽知道得清楚,心中已在怀疑是祁溟月所为。

连慕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早已叫人看守,他未出过房门一步,每日去看他,他也只是读书或是午睡,没有任何异常。”

宽大的兜帽之下,青白的嘴唇开合了几下,“没有痕迹,未必便不是他做的,莫要忘记苍赫太子之名是如何得来,祁溟月被你施毒带来已是侥幸,两国交战期间,他在宫里待一日,便一日不可疏忽,里里外外,都要好生看守着,眼下只是死了几个大臣,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倘若祁诩天真领兵到了都城之外……”飘忽如同鬼魅的话音缓了一缓,透出了几分森然,“到时便是使用我们手中王牌之时了,陛下再不愿,也得拿他出来一用。”

“你要我用溟月来要挟祁诩天?”连慕希一怔,“苍赫帝当真会受此要挟?溟月身在安炀,也未见他对他的安危有丝毫顾及,不也一样发兵安炀。”

“倘若是当着天下人的面,便是他再无情冷血,也不能不顾一国的颜面,祁溟月是他最为宠信的皇子,又身为太子,此事天下皆知,到时,哪怕他心里并不在意,也无法真将祁溟月的安危置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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