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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143)+番外

没想到展励接下来还有一句话,“若将银两全数奉还,恐怕展家庄平日里的营生就要无以为继,这是一半,余下的我定会早日归还给湛兄。”

这竟然只是一半?管家霍然色变,南宫苍敖也微微有些惊讶,这么大一笔数额,竟然只是一半。

“他到底欠了你多少?”不禁侧首询问。

君湛然对他笑了笑,收回眼,淡淡回答,“不多,一条人命而已。”

双目微敛,他又续道:“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

除了银两之外,展励还欠他什么?南宫苍敖饶有兴致的等待着结果,他早就习惯,君湛然时常会给他的惊喜。

展励不改郑重之色,“都已经准备好了,二位不如随我前去一观。”

君湛然揭毯而起,南宫苍敖询问地看了他一眼,他点点头,手上被人搀扶,南宫苍敖不等他反应,已站在身侧,另一只手臂揽在了他的腰上。

才想要挣脱,腰上的手一用力,“别逞强,你要是不让我帮你,我就索性直接将你抱过去。”

君湛然脚下稍停,南宫苍敖笑着看他,“现在,你是想让我扶着去,还是被我扛过去?”

皱了皱眉,他瞪着南宫苍敖,南宫苍敖也瞪着他,无奈一叹,他只能让腰上的手搀扶着,两人随着展励走出厅堂之外。

顺着回廊,他们一直往山庄的深处走去,庄内的人不知是否都被遣走,不见人踪,只有展励和他的亲信在前领路,渐渐的,视野开阔起来,他们走进了某个空旷之处。

“这是后山,时常会让不少马匹过来锻炼脚力,你要看的就在这个后面。”展励始终没有说明白,除了银两,他还欠君湛然什么,更没有说明他要还给他什么。

但到了这里,南宫苍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后山无人之地,仿若与世隔绝,枯萎的草坪上有上百人席地而坐,冷风刺骨,他们的神情却甚为专注,没有一个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被吸引注意,也没有一个人回头多看他们一眼。

人群之中有大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人美貌,有人丑陋,他们似乎没有任何可以统一之处,在大街上随手一抓,便都是些这样的人。

南宫苍敖的目光忽然在一个女童的身上停了下来,“那是……”

“没想到你还记得。”君湛然望着远处,目色平淡,“当时你就见过她,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想,但是苍敖,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非什么侠义之士。”

人群中有一个女童很是眼熟,南宫苍敖第一眼便认出,她就是当初在望春楼内卖花的那个丫头。

那时候君湛然对她有些另眼相看,南宫苍敖便多留心了一些,没想到她也在这群人之中,“这些人都是你挑选出来的?你要他们做什么?”

“探子。”远眺山前,君湛然的衣摆在寒风呼啸中拂动。

第132章 不得不为

眼望处,冷风如刀,割裂了枯草,他就站在风中,语声淡淡。

“无论是江湖中还是朝廷里,都以为探子眼线定是那些身手不凡的人,最不济也该身形矫健,动作灵活,别有所长,谁会想到在街角卖花的女童是一名经过训练的探子?这些人混迹酒馆茶楼,无人会多看他们一眼,绝不会令人产生怀疑,犹如把一滴水放入河流,这才是最好的掩饰。”

这些话徐徐说来,话仿佛不是说予南宫苍敖听,而是在说予他自己,君湛然一一从这些人脸上看过去。

“我不要他们窃取什么机密,我只要他们回到夏国,将在那里的所见所闻一一传到这里,他们当中有说书人、卖字画的书生、开酒楼的掌柜、扮作游方郎中的骗子,甚至还有行窃的小贼……”

“我要在每一个行当里,都安插我的人。”

世间多少行当,在每个行当里都有他的人,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好比是一个蛛网,他要在整个夏国布满这道蛛网。

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接受最好的训练,成为那个行当里的翘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触动这道蛛网。

这意味着在夏国之中无论何处都有君湛然的眼线,南宫苍敖霍然明白了他的用心,这也意味着,早在多年之前,君湛然便已开始网罗人手。

“你是如何选人?我还以为那卖花的女童你已送去合适的人家寄养。”

“这里便是合适的人家,与其给她银两,不如教授给她得以谋生之道,我不会让她学习动手杀人,她要做的只是学会如何用她的头脑,这里的人还会教她习字,等她大了,如果她想,也可以离开。”

“有多少人是自小就被送到这里?”南宫苍敖相信这批人不在少数。

“知道的越多,恐怕你越是会觉得我并非一个好人,我看我还是不说为好。”君湛然自嘲。

“你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你只管说。”南宫苍敖只是想知道更多与他相关的事。

“自我决定复仇的那一日起,我就开始计划,到底是多少年前我也没有数过。只要看到资质合适又身处困境之人,我便会让他们来这里,当然,也有为数不少的孩子是我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与其让他们被亲人专卖到花楼舞馆,不如为我做事。”

“你不觉得他们小小年纪,还未能分清是非,你便让他们做如此复杂之事,有些难为了他们?”

“我只知道,要活下去,就要靠他们自己,这件事我不教他们,他们早晚也会知道,不如早些学会,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这是无情吗?君湛然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得不这么做,而且他至少让他们吃饱穿暖。

见南宫苍敖不语,君湛然不知他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怎么不说话?我多年前便已开始谋划这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机太深?”

“胡说。”轻拍他的肩,南宫苍敖的手搂上了他的肩头,脚下枯草,空旷之地,人群排列整齐,冬日寒风之声如同呜咽。

他和他一起并排看着远处,“这并非心机,你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说的那么简单,又那么轻易,就这么说出他的初衷,说出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并非心机,只为自保而已。

若非当年的那一刀,有人便只是夏国皇子之一,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什么是蚀骨之痛,什么叫做铭心之恨,更不会懂得,任何世间所取,都要付出代价。

君湛然深深吸了口气,只是一声轻笑,“别为我找理由,我就是这样的人,无论是心机也好,自保也罢,我不过是要给当年有负于我的人一些回报。”

“你要真这么决绝,早就该公开你手中的那份卷轴,你虽然想报仇,却不想因为你的关系而至灾祸横起,招致战乱,令百姓难以为生,我说的可对?”鹰眸含笑,仿佛看进他的心底,看尽所有。南宫苍敖不禁想到,若当年登上帝位的人是他身边的君湛然,夏国定会比现在更好。

“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君湛然笑了笑,并不承认,一转身去找展励。

展励也正望着前方的那群人,那可是他辛辛苦苦调教出的人才,除了这些,他现在重用的人手也都是君湛然当初找来。

见他走近,他苦笑了下,“湛兄的眼力实在太厉害,你选来的人都是可造之材,你面前看到的这些只是一部分,我身边还有不少人,都是……”

“我不会将你重用的人带走。”他的话被打断,君湛然一摆手,“很多人都已习惯在你手下做事,你要维持这里,也需要不少人,我是要你还债,但我没想把你这里挖空,以后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不是全部?!”展励顿时一喜,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一把握住他的手。

“这可是湛兄说的,不会全部带走!你可不要食言,我方才还在想,要是没了手下那些人,我这展家庄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时之间叫我从哪里去找合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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