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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浮华作茧(105)+番外

一角月光斜照下,他宛若是被打断了翅膀的黑鸟。

第86章 上药

昔日高高在上的中车府令成了阶下囚,蒙毅走进木质的牢门,眼睛扫过赵高不肯再恭顺低下的头。

“陛下有旨,命我等按律行事。依大秦律中车府令赵高以宫中甲士行私事,夺官斩首。”

夺官斩首,血淋淋的四个字从男人的心上划过去,他唇角轻勾,带着镣铐的双手努力并在一起,向往常一样,行了一个拜礼。

“有劳上卿大人了。”

这样的行礼,他再熟悉不过了,可是这次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人之将死?还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产生了变化,使他看起来不像是秦宫内那个影子似的男人?

蒙毅哼了一声,他向来把赵高当做一个媚上小人,这次终于找到机会将之除掉,他的脸上即使极力掩饰,也有属于胜利者的表情。

一个有身份和胸怀的胜利者,是不会在意自己的敌人用什么样的姿态去迎接死亡的。

“明日便是你的死期,我为你备了一些酒肉,吃过之后睡一觉,明日就上路吧。”

跟在蒙毅身后的狱卒小心端来了一只鸡、一壶薄酒,躬身放在了赵高的面前。

长发散乱的男人保持跪坐的姿势,脸上淡淡一笑:

“多谢上卿大人,还顾念仆这将死之人。”

蒙毅转身要走,却被赵高叫住了。

“仆亲族单薄,只有一个九岁的女儿,明日怕是也无人可来收尸,上卿大人,可否陪此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喝上两杯?”

哪怕衣着破烂、形容狼狈,赵高依然气定神闲,他对蒙毅发出了共饮的邀请,仿佛对方是他的一个老朋友,而非你死我活的敌人。

蒙毅本不想理会他,却又听到他淡淡地说:“蒙氏诸位平日里何等威风赫赫,今日竟是怕了不成?”

收回跨出牢门的脚,蒙毅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赵高:“我蒙家儿郎出生入死,何曾怕过。”

“那上卿大人为何不敢落座,可是嫌此间简陋?”

“你为臣欺下媚上,为人杀遍亲族。我不与此等不忠不义之人饮酒。”

“不忠?不义?”

酒液缓缓地倒入陶碗中,拿着酒壶的那只手沾满了灰尘和血污,却像是一块蒙尘的玉,让人深信它被人擦干净之后会有让人惊艳的温润白皙。

“虽为族亲,却借中车府令之名任意妄为,仆以卑贱之身为陛下近臣,近臣妄为则人皆说陛下失察,此等败坏陛下声名之人,我杀之,谈何不义?若说不忠……仆与上卿大人政见相左罢了。”

“政见?尔等佞幸之流,也敢谈政见?”虽然已转为文臣,蒙毅的身上依然带着武将世家的锋芒,他拔出佩剑,直指着赵高,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憎恶。

他被眼前这人激怒了,他们满朝文武为了大秦出生入死,如今一个阉人也敢跟他们说政见?

“为修长城、通道路,陛下征发六国旧人以百万计,满朝文武皆忧心四海不稳,你却只顾逢迎上意,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分明庆父伯嚭之流,还敢妄言忠义?!”

眼角轻挑,赵高举起粗陶酒碗在剑上轻敲了一下,仿若举着金银酒樽与人把臂同饮。接着他垂下眼角,仰起脖子,酒液一饮而尽,白皙的颈项距离蒙毅的剑尖儿极近。

放下酒碗,他又笑了。

“上卿大人,那长城可修了?驰道、直道又可建了?长城将御外敌千百年,纵横大秦之道路亦将让我大秦军士任意往来于南北,上卿大人竟将此不世伟业归功于仆,仆实在愧不敢受。”

“你!”

“陛下乃千古未有之君主,自然行千古未有之大事,我等卑弱凡人既无陛下之谋略,亦无陛下之胸襟,跟随其后尚且战战兢兢,安敢置喙其中对错?”

若非顾及此处乃是牢狱之中,蒙毅恨不能一剑捅死赵高这个巧舌小人,最后还是拂袖而去,留下这个一身狼藉的男人独坐在囚牢之中。

“呵,蒙氏,蒙毅……”

从地上站起来,赵高背对着囚牢之外,长发垂下,遮住了他半边脸庞,细细发丝之间,赵高的目光陡然变得阴沉可怖。

那一点似乎是来安慰他的月光,在这一刻,更像是一道渴望嗜血冰冷刀光。

用来做道具的枷锁虽然不算重,但是两三个小时戴下来,也足以让人吃不消了。

取下道具,肖景深活动着手腕儿让罗正替他从书包里找来了药,他的脖子被道具磨破了皮,现在被汗水一浸,产生了细碎的痛感。

“深哥,红得挺厉害的,我替你抹后脖子吧?”

“不用了。”

肖景深摆摆手,却眼睁睁看着一只小麦色的手拿走了药膏。

“你还没回去休息?”

那人没说话,男人转过头去想看她,被一根劲瘦的手指不客气地戳了一下脸。

“别乱动。”

很快,凉凉的的药膏就沾在了火辣辣的伤口上,不止药膏是凉的,女人的手也是凉的,像是外面渐起的秋风,肖景深感觉有点冷,心里想做的却并不是瑟瑟发抖,而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叹。

女人还是沉默的,肖景深听见她懒懒地打了一个小哈欠。

“很困了吧?”

“还好。”声音却比平时软了几分。

小小的呼吸声就在身后,肖景深忍不住挺直了身体,想到对方的身高,才又软下了膝盖。

仿佛不带人体温度的手指在男人的后颈上一点一点地画着小圈圈,沉默中,肖景深觉得自己的耳朵又开始泛红。

幸好他的发套还没摘下,披散的乱发遮住了他的耳朵。

手指轻挑起他的“长发”,男人能想象到女人那双平时毫无感情的眼睛在他的身上一点点梭巡着伤口,他的耳朵更红了。

悄无声息地,那手从后往前,像是一条蛇嚓嚓越过他的锁骨,带着一点药味和奶香气,男人半裸的胸膛上有一点血痕,是化妆师涂抹上去的,站在他身后的女人仿佛误以为那也是伤口,轻轻地抚了上去,依然打着细碎的小圈儿。

不远处,李许默正看着工作人员收拾着片场,无意中撇过站在角落里的两人,他不由地愣住了。

穿着灰白色长裙的女人脚上是一双亮红色的鞋子,现在那双鞋的鞋跟离地,因为女人踮起脚,脑袋软软地趴在男人宽阔的脊背上,一只手还轻放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神情慵懒又迷离,与他印象中那个高傲又冷漠的女孩儿判若两人。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神奇的东西,能让百炼钢变成绕指柔。

那个男人的神情被头发遮盖着,让人难以窥见,可是李许默看见他抬起双手,无比轻柔地、仿佛在捕捉一只蝴蝶似的,扶上了放在他胸膛的那只远不如他白皙的手上。

一瞬间,那两个人好像有一种奇妙的张力突然出现,李许默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不用放在电影里,这一幕已经成了一场电影,它可以有无数名字,却又有一个永恒的主题。

桑杉是困极了。

感觉到她的脑袋蹭上了自己的脊背,肖景深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小心翼翼地碰那只停在他胸前的手,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应,他呆立了很久,才轻轻转身,扶住了桑杉细瘦的肩膀。

晚上回酒店的时候,肖景深背着桑杉走了一路,那双红色的鞋子被他拎在手里,像是一对细巧的精美玩具。直到罗正帮他打开房门,他把桑杉带进了房间,才终于把年轻的女人安放在了床上。

嗯……如果一直叫不醒桑杉,那就让她今晚穿着裙子睡觉么?

男人红着耳朵胡思乱想,从桑杉的身下把自己用来给她遮腿的外套先抽了出来。

“深哥,那我先出去了!明天桑姐是中午的飞机,您早上记得提醒她。”

“好。”

把罗正送出房间,肖景深长出了一口气,回过身,他看见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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