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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史家公子(108)

作者: 太极鱼 阅读记录

“那不妨事儿,我既然用了那药,自然有法子。”给贾宝玉下的药是薛家秘传的药,薛家的姑奶奶出门子的时候专给的,而薛家的儿媳,从来都只是薛家的婆婆临死的时候才教给儿媳。薛姨妈仗着是王家的闺女,和先薛夫人并不好,薛老夫人不待见她,临终时薛姨妈也不曾在她身边侍疾,这方子薛姨妈自然不知道。

薛宝钗却不同,薛父十分看重她,小时候还当个男孩子养在膝前,和薛老太太亦是亲近,薛老夫人临终时给薛宝钗留了不少物件儿压箱底,那张方子连同一封小信就是在一个匣子夹层发现的。

那张古方十分难得——不单单是助男子房中之事的兴致那样简单,只用上十回后,男子生育子嗣的能力便有碍了,薛家女用此来断了后宅纷乱的根儿:她们有了嫡子女,便叫丈夫再也生不出孩子,这样儿,那些姨娘妾室便是得意上一时,没有孩子傍身,命运前途还不是握在当家奶奶手里?有时那些得宠的姨娘假怀孕或者真怀孕,还能为她们演一出笑话:前者,就是撒谎忤逆,后头么,呵呵,便是私通了。

那方子对人并无其他害处,只要停药一个月,任谁也查不出个什么来,大夫把脉,只能得个纵欲过度的结论!

薛宝钗说的有法子,是因那方子的反面还有一副方子,是解这个的,也是给薛家女留个后手,省的万一嫡子没立住去了,薛家的姑奶奶少了依靠。只不过这解药方子上的药材,都是些名贵难寻的,并不好凑齐。仗着这方子在,薛家女成亲后大都是滋润的,狠一点的一个庶子庶女都无,机灵点的就指头松松有一两个庶女。——当然,这也只是薛家嫡女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为了不泄密,薛家太太都会命薛家的闺女立下重誓,此方绝不外传!事关己身,薛家女也做得很好,看这些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星半点儿的风声传出来就知道。倘或薛宝钗日后有了嫡女,嫡女出嫁时她也只会配些药物给女儿带上,绝不会把方子外传。

莺儿不知那药物有解药,那解药需要的药材难以配齐,故而薛宝钗不曾提过,连手里药的来源莺儿也是不知道的,只以为是外头密医给的。

是以,莺儿心里有些不安:“姑娘,只要让那些蹄子有了就罢了,何至于让宝二爷……宝二爷从来都是太医院请脉,倘或查将出来。”叫宝二爷坏了名声就是了,何必让他不育呢?别人生的哪儿有自己生的好?

宝钗摇摇头,但笑不语。

莺儿还是想的浅。就算贾宝玉新奶奶未进门就有庶子女,可只要有荣国府和宫里贵妃这块招牌在,总有那些想要攀附的官家大户把姑娘嫁进来,老太太和她那位姨母绝对不会愿意她薛宝钗进门!最不济给他选个大太太似得那样寒门小户家的姑娘,在老太太和二太太心中,她薛宝钗俨然是残花败草,怎能配得上她们的凤凰蛋儿呢?

哼!即便这样,那她就叫宝二爷能配得上她罢。

这年正月初三,袭人忽然在宴席上昏倒,倒了在桌上坐着的贾宝玉一袖子汤水。贾宝玉急的跟什么似得,贾母和王夫人虽有些不虞,但念着袭人兢兢业业侍候宝玉这么些年的情分上,还是命人请了大夫给她瞧看。

却不料,这一瞧,便瞧出个晴天霹雳来。

袭人竟然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

因着今年冬日格外冷些,袭人穿的严实,旁人也不曾察觉她的肚子早已凸起来了。

那大夫还在恭喜着等着讨赏钱呢,却瞧见这些人脸色大变,心中一凸,慌忙告退了,连方子都忘了开。

袭人幽幽转醒,等来的是贾母和王夫人震怒。

她心头一跳,怎能不知晓自己是犯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忌讳了。

袭人心中愤恨,知道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她本打算着过了十五上元节,再寻个时候悄悄儿露出去,那时她要自动去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请罪,再牵扯出麝月作比对,想来老太太和太太不仅不会难为,更会觉得她实心。把孩子生下来,悄悄儿养着,等日后宝二奶奶进了门子,发现却也晚了,那时候她的孩子早就得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喜欢,她们母子这辈子就算立住了。而且太太见她为了二爷委屈不声张的份上,自然也就会偏着她们了!

现在露出来,方才更有别的府上的宾客,岂不是坏了二爷的名声,踩着了老太太、太太和老爷的心窝子了么?

可不是么,现在贾母、王夫人就要把袭人恨死了,觉着那袭人是故意乘着大宴宾客的时候露出来,好宣扬的尽人皆知,以保全她自己和她肚子里的那块肉,还能给未来的奶奶个下马威!

贾母、王夫人有心打掉那孩子,可见宝玉满心慌乱中夹杂着欢喜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了,毕竟是宝玉的头一个孩子。还有月份已经不小了,孩子打掉了那袭人半条命也没了,宝玉这些时候身上有些不好,正月里见血出人命恐给他招来灾厄。

袭人把麝月恨上了,贾母和王夫人把袭人恨上了,幸而方才贾宝玉没与贾政那一辈儿一起,不然此时还有贾政一份儿。

趁人不注意,宝姐姐带着莺儿悄悄回了家,闭门谢客,躲清静去了。

只是这头,袭人哭的兀兀啕啕,磕头磕的额角都青肿出血了:“求老太太、太太把我撵到庄子上去罢!奴婢只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二爷的孩子呀,求老太太求太太!日后我们娘儿俩在庄子上呆着,绝不进府一步!奴婢知道犯了大错,也早想向老太太、太太请罪,可、可奴婢舍不得这个孩子,舍不得二爷的孩子,才斗胆瞒了下来,本来年后奴婢的哥哥就要向太太求把奴婢放出去了,谁知今日……实在是麝月病了,年节下院子里事物多,奴婢撑不住才晕倒,奴婢绝无宣扬出、败坏二爷名声的心思,求老太太、太太们明鉴!”

边哭边乓乓磕头,委实可怜。

王夫人看着她那肚子,心下有些软,她是生过好几个的,见袭人那肚子尖尖的,只疑是个男胎,便开了口:“我素日见你是个好的,竟不想!”

见她开了嘴,袭人心下略安。

贾母看着袭人眼下的青黑,心里头对她的话信了三分,环顾四周,见麝月果真不在,恼道:“别人都是死的不成,单一个麝月病了,就叫你累成这样?”又道:“病了怎么不回禀,叫人移出去?”

主子房里的规矩,有丫头病了,就得移出去,以免过了病气给主子。

看着这一众大小丫头,贾母才觉刚刚是乱了分寸,这些人都没清出去,这样一来,传言更是止不住。

不由恼恨,对着袭人咄咄逼人。

这时,一个穿着葱黄色小袄子刚留头的小丫头从人堆里膝行出来,磕头道:“老太太、太太,奴婢有话说。”

王夫人老大不高兴的瞪了那小丫头一眼,周瑞家的见状,喝道:“老太太和太太问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

那小丫头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又磕一下头,却没退回去。

贾母眯着眼睛,道:“你叫什么,有什么话?”

小丫头道:“奴婢坠儿,有些话不敢不回老太太和太太。奴婢先前正巧在麝月姐姐除衣裳的时候看见麝月姐姐的肚子挺大,还觉得奇怪,后来一想麝月姐姐这些日子的确是丰润了也就没当回事儿,今儿袭人姐姐……我……老太太!太太!”

贾母闻言,又惊又怒,就连王夫人,也捂着额头犯晕:难不成宝玉屋里头,竟不止袭人一个坐了胎?

那麝月却更是可恨!袭人已是过了明路的宝玉的房里人,阖府都知,只等着新二奶奶进门子就给开脸,这麝月不过是当初看她老实本分才提拔了一等,竟也存着这样的野望?

不多时,麝月就被揪来跪在贾母和王夫人面前,两个婆子上前狠狠掀起她的衣裳,这两个人一看,果真是坐了胎,那肚子大小,比袭人小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