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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飞行(119)

“报复?”唐压着宁久微,他死死地盯着宁久微,额前的碎发都落在了宁久微的额头上,他的眼睛,是野兽一般犀利而嗜血的光芒。

宁久微仿佛是把一直以来的逆来顺受的愤怒全部一下子爆发出来,“对,我要报复你!我恨你!文森特死了也是活该!我要的就是杀了他!让你也知道什么叫做痛苦!”

他红着眼睛,死命的挣扎,暴怒的吼出来。

下一刻,唐压在他身上,猛烈地撕扯,把他的衬衣撕扯成了碎片。

宁久微一刻也没有妥协的意思,用尽全力权利挣扎。

他并不叫喊,也不咒骂,只是沉默的奋力反抗。

他的手,抓伤了唐的胳膊,嫣红的血痕,一道一道的遍布唐的手臂,血丝从伤口一缕一缕渗透出来。

唐没有把宁久微的手铐上,或者捆上。虽然说,对待已经疯狂的宁久微来说,这是最容易最可行的方案。他只是搂着他的肩,让他无法从自己身下挣脱。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沉重的时钟,一格一格,机械的挪动着冰冷的臂膀。

沉重的呼吸在越发寒冷的情绪和越发灼热的体温间流转,

他们不知道这样无声的,毫不退让的对峙了多久。

如同两只骄傲而没有退路的野兽,做着生死相拼。

最终,宁久微终于连最后一丝力气也失去。

宁久微再也无法抵抗唐的侵犯,只能任由他扒光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手指死死抓住唐的手臂,指甲都深深陷入了皮肉。

没有亲吻和拥抱,只有发狠的,发泄一般的侵犯。

深深地进入,重重的撞击,真实的疼痛。

与其说是做爱,倒不如说是赤裸裸的伤害。

宁久微侧着头,固执的不看向唐,不看那个人眼睛里,忽然鲜明的情绪,忽然让人一眼可以看透的愤怒痛苦。

宁久微恨自己。

恨这样下贱的无力的失败的自己。

他恨这样的世界。

这个冰冷的无情的血腥的残忍的狡诈的世界。

他恨唐。

因为他爱他,因为为了爱他,他亲手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幅模样。

一切都已经静止。

只有时间依然在走,一圈一圈,一格一格,从早到晚,从生到灭,至死不渝。

宁久微昏了过去,在一片混乱的床褥被单之中。

有血迹和汗水,没有眼泪。

唐坐在床尾,赤裸着上身,手指撑着额头。

他开始抽烟。

自从宁久微说过不喜欢他抽烟之后,他就从未再抽过。

可是现在,除了抽烟,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嫣红的血顺着他夹着烟的指尖,一滴一滴,掉落在地毯上。

瞬间,被那红色的地毯吸干,不留一丝痕迹。

宁久微。

宁。

这个字,是唐唯一会念的中国字,发音清晰,语调柔软,带着低低的后鼻音,很好听,很好听。

宁久微,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唐.佩雷拉。失去了自制力的人。

那是个没有什么威胁力的东方人,那个总喜欢淡淡笑着的男人,那个唯一一个喜欢直视唐.佩雷拉的眼睛的人,那是,让唐.佩雷拉无法压抑自己,让他灵魂伸出掩埋已久的躁动突然疯狂了的人。

唐无法忍受宁久微对自己的嫌恶。

他鄙夷的眼神,把他的理智推到了悬崖峭壁的边缘。

唐无法忍受宁久微要离开的事实,无法忍受他突然不愿意再爱他的事实。

其实,他知道,困住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把他推向毁灭。

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宁久微再也没有走出过那间房间。

他每天走在靠窗的扶手椅里,穿着单薄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抽烟。

他不抱怨不发货,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更加沉默,连那句“放我出去”都不再提起。

唐也再也没走走进过那座庄园。

庄园里的人都不知道,其实那个阴鸷而让人觉得恐怖的boss,依旧会每天光临,只不过,是悄悄地,无声无息的。

唐如同例行公事一般,不管多么忙碌多么疲惫,每天,都要开车经过那栋庄园。

黑色的车停在一个隐秘的位置,然后,唐会摇下车窗,隔着阴冷的空气,沉默的看着那半掩的窗帘的窗口。

他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宁久微。

冷冷的,不显露任何感情。

他好像只是在出神,或者是在沉思。

一段时间之后,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他摇上车窗,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艾略特每天向唐汇报宁久微的状况。

曾经他终于压抑不住,建议道。“boss,为什么不上去,如果您不解释,误会永远不会清除。”

唐对此不置一词。

依旧我行我素,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无用功。

艾略特也曾经试图向宁久微透漏出一些唐对于他的关心。

试图告诉他,唐只是在保护她,唐在努力解救他的妹妹,唐每天都在像个莎士比亚时代的情圣一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注视着他。

但是,他只是提到“boss”这样的字眼,宁久微就突然发狂了一般掀翻了摆在面前的每一样食物,打碎了所有他看得见的玻璃器皿,并且一整天,没有再吃任何东西。

那时候,艾略特觉得,唐与宁久微,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变得更加糟糕了。

爱与恨,两种最能让人痛苦的感情交织着,编制成带着利刃的网,凌迟着两个人的心脏。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竟然一步一步,走到了这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互相折磨着,并且自我折磨着。

荆棘鸟 四十 扑向晨曦的挽歌

你要我怎样平息自己。在无穷无尽的暴怒的夜里。

——宁久微。

几天之后,是一个像往常一样压抑而沉重的日子。

天空依旧阴沉。

或者,他早已放晴。只是,那阳光都已经成了灰色,与乌云和密雨没有区别。

对宁久微来说,烟,空气,房间一切都没有变,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是以固定的姿态,坐在固定的地方,抽着烟。一根一根,让烟灰和烟头一点一点的堆砌,直到把自己湮灭。

只不过,今天又一点点不同——来送餐点的人,不是艾略特。

艾略特暂时被调离,去处理一批刚到的新型军火。艾略特现在的地位在家族中并不低,他掌握了很大一部分武装。但是,现在却一直担任宁久微的安保。唐这样的安排无非是无声的宣布——任何人,都不要向动宁久微。

不知道是不是被唐的冷酷所震慑,这么多天以来,本姓派的人对宁久微一直没有有所动作。

大约十点左右,两辆不起眼的商务车驶进了院子。

四五个人从车上下来,并且抬下来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礼盒。

礼盒是鲜艳的深红色,上面还扎着金色的丝绸缎带,看样子里面的东西并不轻,必须两个人一起才能抬进来。

几分钟之后,女仆敲响了宁久微的房门。

“MR.宁,有人给您送来了礼物,请您去一下会客厅......”

宁久微掐灭烟头。

没有说一句话,站起来,冷漠的从女仆面前经过,出了房门。

会客厅。是本姓派派来的人,那些人进屋之前已经被缴了武器。

“MR.宁。为了感激您和您的父亲这些年来为佩雷拉家族所做出的一切贡献,我们仅代表佩雷拉家族......”

黑衣的男人,西装革履的站在会客厅的中央,大声念着一封精装的信件。

宁久微面无表情的靠着墙壁站着,神色淡漠的抽着烟,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眼前的人在念什么。

“这份礼物,请您亲自查收。”男人垂手,退到了一边。他身后,是那个巨大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