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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炮灰我罩了![快穿](26)+番外

乌眸弯起柔和弧度,陆灯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眼眶狠狠一热,唇角却反而向上挑起。顾渊低头吻了吻他,将手中的探照灯向上提高,加快脚步走进崎岖矿脉。

瓜尔星军方地势不熟,不敢贸然下来,这里是他们唯一的依仗。顾氏是做地下生意的,无论哪个星球、哪片土地,只要沾了矿这个字,他的赌还从来都没输过。

生机虽然渺茫,却从来都不至于就到绝处。

矿道四通八达,越往里走越深,激烈的轰炸声被厚重的土层阻隔,仿佛也渐渐安静下来。

在矿坑中长途跋涉十分耗费体力,顾渊渐渐沉默下来,呼吸也隐约急促,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

处在地下阴冷的黑暗里,人类的恐惧和孤独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足以吞没一个人的全部理智。

顾渊很熟悉这种感觉,但这一次却连些微的寂寞念头都没有出现,在一处拐点暂时停住脚步修整,低头迎上少年清润的目光,反而显出淡淡柔和笑意。

贴在胸口的温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他从来都不孤独。

陆灯仰头望着他,察觉到顾渊越发急促的呼吸,眼中生出担忧,却又重新隐没下去,只是从书包里取出水袋举到他唇边。

顾渊眼尾透出柔和笑意,任少年小心地把水喂进自己口中,喝了几口就轻轻摇头,示意他自己也喝一点。

陆灯摇了摇头,想要把水袋收起。顾渊却忽然将他轻放在地上,探照灯挂在岩壁,一手拢着人在臂间靠稳,接过水袋喂在他唇边:“喝一口,听话。”

地下的跋涉,对体力的要求尤为重要。自己现在能抱得动他,万一什么时候出了意外,陆执光必需要有足够的力量站起来。

探照灯下,少年仰头望了他半晌,还是在男人柔和却不容置疑的注视下张开嘴,浅浅喝了一口。

顾渊这才收起水袋,低头在他唇上落了个吻,把人护在怀里,揉了揉短发:“不用省下,我们都要好好的。”

他知道陆执光是想替他节省食物和淡水,矿坑下除了岩石和沙土什么都没有,他们带的物资就变得十分宝贵。

可这条路也并不长。

要么一起活下去,要么就留在这里,埋在这里,他们的物资都够用。

望向那双安静柔和的眼睛,顾渊心口烫得轻颤,慢慢揉着少年的短发,重新俯身好好地吻下去。

陆灯阖上眼,微仰起头。

几百米深的地下,厚重的地脉透出亘古寒凉,滚烫的吻寂静无声,仅在血脉里呼啸出共振的回响。

生同路。

死同穴。

短暂的休息后,顾渊重新将他抱起,摘下探照灯,继续向深处摸索。

是矿道,就一定有进有出,总不可能一路走到地心去。一片矿脉在地表可以延续过山脉丘陵,他赌得是自己所往另一个出口,已经在瓜尔星的包围圈之外。

“当初设计的时候,下面都是机器人开采,没有考虑过人下来体力消耗的问题,下一次一定要改进……”

察觉到少年过于安静的弊端,顾渊开始同他说话。

虽然这样会更耗费体力,但在过于深黑的环境里,这样是最好维系心神的办法。

陆灯也明白他的用意,抱着他的肩膀让他稍轻松些,仰头望了望已有些狭窄的矿道:“还要安照明灯吗?”

见他开口说话,顾渊惊喜地挑挑眉,眼中蔓开笑意,一本正经摇了摇头。

“坑道太多,太费能源,自己家的矿坑就算了——要是瓜尔星还肯让我指导,下次提醒他们把灯也安上。”

顾总裁日理万机,又身负重任,罕少会主动开玩笑。陆灯眨了眨眼睛,唇角不由微弯:“到时候要填理由,只说万一遇到贵星围剿,方便用来逃命。”

地底无人,只余空寂。顾渊朗声笑起来,低头狠狠亲了怀里的人一口,竟觉一路跋涉来的些许压抑都纾解一空。

不只是这一路。

他胸中一直有郁气,积郁盘桓不散。同胞难解的压抑,举步维艰的踌躇,在死生之间,竟都只剩下了怀中的清朗温润。

他早已回家了。

*

地下毕竟阴冷,不知走出多久,陆灯伏在他肩上,忽然轻咳了两声。

“再撑一下,就快到了。”

顾渊取出备用的衣物,替他裹在身上,又把人往怀里揽了揽,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地势在变化,行走越来越吃力,说明一直在上行。要不了多久,大概就能到达预定的那一处出口。

喉间莫名发涩,陆灯不愿他担心,努力压抑着咳嗽,脑海里却忽然传来系统焦急的提示音:“宿主和目标人物生命水平均有下滑,请立即做出应对!”

隐约生出不祥预感,陆灯闭上眼睛,借助爆发药剂敏化后的感官,仔细分辨着空气中几乎淡不可查的隐约气息,心头忽然一跳。

生化毒气。

震塌值班室,瓜尔星人大概已经猜到了他们在地下。地下坑道四通八达,派人下来搜索耗费太大,不如用毒气从入口向下灌入。这样对加黎洛星交代时,也可只说顾渊躲入地下,意外身亡。

他们已经离出口很远,所以直到现在,才有了隐约反应。

察觉到少年的异样,顾渊眉心微蹙,正要开口,却被陆灯抬手结结实实掩住了口鼻。

“是毒气,快走,守军被拖住了,有人在外面等……”

这片矿道虽然复杂,在系统的探测下却早已形成了完整的地图。

陆灯已经根据顾渊前行的方向确认了出口,让系统暗中给加黎洛星前来接应的特使发了消息,只要两人出去,守在外面的加黎洛星特使就会立即接应。

加黎洛星的特使是申请了星系保护令的,在正式接触之前,瓜尔星可以背着他们对顾渊做任何事。但一旦被摆到明面上,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带走。

只要出去,就能活下来。

终于再顾不上自己的秘密,陆灯快速说着,却又被愈浓的毒气呛得不得不中断,咳嗽着半伏下去。

顾渊目色骤沉,一把将他护进自己怀里,解开水袋浇透衣襟,勉强掩住少年的口鼻,屏息往出口狂奔。

跑。

身后是死亡的阴影,面前生机近得触手可及。

他不惧死亡,甚至隐隐期望着和陆执光死则同穴,可希望已经近在咫尺,他却没有办法甘心放弃。

他的少年还没真正长大,还没有经历过真正太平安稳的生活,没有被他宠得为所欲为。

他们还有太多想做而没做的事。自己还没陪着他去查成绩,没来得及亲手将他送进新的学校,没有每天接他上学放学,没有好好抱着他,没有看到他在最耀眼的光明里露出清朗鲜亮的笑容。

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就在这里结束了。

不敢呼吸,肺部在急速的奔跑下如同火烧。顾渊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跳激烈得几如擂鼓,恍惚的视线中却投下些许令人落泪的光芒。

通风口。

脚下忽然发软,地面似乎猛烈地晃了一下,顾渊身形微偏,猝不及防地半跪下去。

通风口近在咫尺,胸口却炸开激烈痛楚,仿佛已经耗尽了肺部储存的最后一丝空气。

至少要把陆执光送过去。

顾渊收紧手臂,电光石火间已下了决断。正要开口喘息蓄力,始终安静伏在怀中的少年却忽然抬手将他揽住。

微凉的唇贴上来,清润气流灌入口腔,冲开喉管顶入胸肺,缓解了极度缺氧下的窒息。

顾渊眼中迸出激烈痛色,想要将他重新护住,陆执光的手臂却透出从未有过的坚决力气,迎上他的目光,深吸口气,继续给他度入。

顾渊忽然明白了陆执光那时说的话。

他有一辈子,他给他。

没顶的激怒痛楚炸开心房,疲惫已极的身体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力量。

顾渊收紧手臂,带着他扑到通风口,摘下呼吸面具给他戴上,才发觉双手抖得不成样子。自己的面罩带了几次,竟都按不准卡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