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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没人写信给嘉莉(25)

“你认为杀死苏的人,是我。”

在内心世界里,使者的眼睛一直藏匿在黑暗中注视着她。他看着她从角落中爬起来,他看着她提着火焰在黑暗中摸索寻找,他看着她在原地驻足。

看着她丢掉枯竭的灯,伸展开双臂,看着蓝色的火焰自她的皮肤上慢慢燃起。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正在以平稳的步伐接近嘉莉,他依然是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与姿态,却让嘉莉觉得倍感陌生——医生还是那个医生,可是当她触及到男人的双眼时,毫无征兆的、来自于本能的战栗顺着她的脊椎一直窜到大脑。

那些在毕业舞会上被自己撕碎的人,那些尖叫着嚎哭着的人,在触及到自己的目光时,可否也是这样战栗的呢?

等到莱克特医生停在自己面前时,那种战栗感已经消失了。

她总是想看清医生,了解医生,而刚刚的那一刻,她仿佛察觉到了一些,纵然那只有一瞬间,可仍然让嘉莉很满足。

就像是被鼓励了似的,嘉莉扬起了笑容,一种遏制不住的兴奋感在嘉莉的胸膛中酝酿——

“是的,医生。”她终于回答了刚才医生的问题,“我的确想杀死您。”

她想要汉尼拔·莱克特的一切,不是心理的一切,不是生理的一切,不仅仅是官能也不仅仅是爱。

她想亲吻他,是对父亲的亲吻,也是对情人的亲吻;她想拥抱他,在现实世界中,也在内心世界里;她想与他交|合,繁殖意义上,以及灵魂意义上。

她还想咬碎他,如同野兽啃食自己的猎物,如同人类品味自己的食物。

她想要活的使者,死的也想要,所有的存在形式,所有可以与他接触的可能,她都想要。

“可是我早已将自己的一切交付与您了。”

嘉莉抬起头,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确定医生默许了自己行为的前提下,将自己的指尖轻轻落在他的脸侧。

“我的灵魂,我的肉体,只要您需要,您尽管拿去。”

“就算……”宛若少女倾诉衷肠般,嘉莉憧憬地说道,“就算您现在杀死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少女嘉莉19

嘉莉的手依然停留在医生的脸侧,她抬起头迎上男人波澜不惊的目光。

他的双眼中倒映着嘉莉破碎的形象,这平静的过分了。与往日一样嘉莉无法从医生的脸上寻觅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但是刚才不是这样的,就在他走过来的时候。

那一刻的医生并不是现在的医生,那一刻的嘉莉仿佛看到男人心灵中的宫殿敞开了门,虽然只是一个缝隙,但那足够嘉莉窥见片刻的真相。

那一刻,汉尼拔·莱克特是想杀死她的。

“如果你现在有机会,嘉莉。”

医生像是终于把嘉莉放在眼里一般缓缓开口。他略带沙哑的声线像是引导也像是在蛊惑她。

“你会怎么做?”

回应医生的是嘉莉好奇地目光,她轻轻动了动手指,柔软的指尖在医生的颧骨上摩挲着。男人可靠的温度就像是燃料般泼洒进嘉莉正在燃烧着的内心,源自欲|望的火焰愈发旺盛,似乎永远也烧不尽。

“你是指我会如何杀死您吗?”

“是的。”

“我……”

像是出神一般,嘉莉怔怔地端详着医生的面庞。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拥有温度却依然冷漠,她与他近在咫尺却又感觉遥不可及。他把熊熊燃烧着的心灯亲手交到自己的身上,火焰能够创造一切,也能够毁灭一切。她的火焰因他而起,想要熄灭的话,也得由他来。

她会如何杀死她的使者呢?

嘉莉的手掌从莱克特医生的脸侧慢慢下挪,扫过他宽厚的肩膀,划过他脆弱的喉咙,最终停留在心脏的位置上。

她能感觉到她的手掌之下稳定跳动着的心脏。她昂起头颅,刚好对上莱克特医生垂下的目光,那一刻嘉莉干渴地几乎要瘫软在地上——使者的心跳被自己掌握在手,纵然隔着布料,隔着皮肉,嘉莉还是觉得自己稍稍一用力就能剖开他的胸膛,拽出他的心脏,将那器官毫无保留的抱在怀里。

就像是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剖开,血淋淋的呈现给使者一样。

“我想从这儿开始。”嘉莉艰难地吞咽着,小声回答。

莱克特医生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玩味的笑意,随即嘉莉感觉到他有力的双手托住了自己的手肘,他的力道很轻,却巧妙地将她禁锢在了面前。医生稍微侧了侧头,他的声音自嘉莉的耳畔传来:“那么,然后呢?”

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的心脏在自己的指尖上跃动,靠的那么近,嘉莉甚至能嗅得到男人剃须水的味道,头发的味道,和他本人的味道。所有的感官纠缠在一起只让嘉莉的头脑如同缺氧般开始眩晕。嘉莉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逐渐从身体剥离开来,剩下的只有曾经让她畏惧的……本能。

然后呢?

破坏的欲|望宛若电流般在体内流窜,嘉莉的另一只手也扶上了男人的胸膛。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医生的衣襟,几乎将全身的重心都交付在医生的手上。

然后殷红的血液四散开来,染红他洁白的衬衣和端庄的面庞,他倒在地上,双眼会像刚才一样锁定住自己。嘉莉跪倒在他的血泊里,亲吻他的手掌与额头,陪伴着他,等待着他。

“然后……”嘉莉喘息着,颤抖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是四肢。”

“不错的选择。”医生的鼻梁蹭过嘉莉的发梢,她能听出男人声线中蕴藏着的鼓励,“还差最后一步。”

最后……

嘉莉闭上了眼。

燃烧着的自己轻易地将男人高大的身躯抱在了怀里,她握着一把锋利的料理刀,将刀锋对准了医生的喉咙。

“我想把您的头颅割下来。”

一如将母亲钉在墙壁上。

当母亲的形象出现在嘉莉眼前时,冲动与欲|望像是被抽离一般迅速消失殆尽。在自己的脑海中走完所有程序的她陡然冷静下来,却察觉到医生仍然牢牢地束缚着自己。

她重新看向男人的面庞,他完全没有放自己离开的意思。这一个过程还没有完,医生正等待着她完结它。

然而她该如何完结呢?

“我不能真的这么做,对吗?”嘉莉长长地舒了口气,像是要将残留在感官内的所有情绪全部排干一般,“我办不到,也无法去做。”

直到她以平日的语气开口表示放弃时,医生握着她手肘的力道才稍微地松了松。

“每当人们祈求什么时,总需要献上他们的祭品。”莱克特医生淡淡地回应道,“来表达自己的决心和诚意。这是个仪式,嘉莉。你总得奉献出你最重要的东西来展现自己,就像是亲手杀死你的母亲一样。”

就像杀死妈妈一样?

可是她将母亲奉献给了谁呢?嘉莉茫然地看着医生,然而男人却完全没有为她解释的意思。而是以陈述的语气接着说了下去:“你得杀死我来完成它。”

“可是……”闻言嘉莉拧起了眉头,“如果我杀死了您,接下来谁来指引我呢?”

医生露出了笑容。

不知道是嘉莉的错觉,还是的确如此,嘉莉分明地在医生的笑容里探究到了几分明确地宠溺——那被掩盖在了礼貌与无奈之下。

他用他好听的声音一步一步地引导着自己:“好在人们学会了运用代替品。用牛羊代替人类,用财宝代替生灵。”

然而谁又有资格,来代替她神圣的使者呢?

嘉莉感觉医生好像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而使者本人完全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得不到任何提示的她只能眨眨眼,暂时将这个问题存放在心里。然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声开口:“如果……完成后之后会怎么样?”

说着她别开了目光,惆怅似的叹了口气:“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枯竭的大地,医生。龟裂的土壤上只遍布着红色的石头,您会指引我从这片土地上走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