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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高深莫测的正确方法(69)+番外

一踏入这间院子,外界车水马龙的喧嚣便被骤然丢在了身后,仿佛是进入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般,当真称得上“大隐隐于市”。

“这里……似乎布置了法阵吧?”楚尧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白缎,低声询问。

白缎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却仍旧乖乖点了点头,反射性地有问必答——他已经被楚尧考教出习惯了:“嗯,最简单的隔音法阵,阵眼媒介就是那些木质桌凳。”

——隔音法阵,在修真界是谁都要会的基础法阵,哪怕白缎不学无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

听到白缎一眼便看出院内的机巧,赵钰眼睛一亮:“看起来,白大师对于阵法也相当了解?”

“……没有。”白缎摇了摇头,回答诚实。

赵钰却一点都不信:“白大师就不必谦虚了,能够一眼看穿刘大师的得意之作,你对阵法方面一定极有心得,我一定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白缎:“……”

——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求别介绍!QAQ

楚尧默默看了白缎一眼,微微扶额。

——他给白缎架台子架成了习惯,不小心架得有点高,似乎弄巧成拙了……

正在两人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将这个台子拆下来时,又一个人迈步进了院子,朝赵钰打了声招呼。

来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老头衫,明明已然是深秋时节、寒风飒飒,却似乎半点都不觉得寒冷。他仿佛是大街上最普通的老头子,只有那一双眼睛精光湛然、直指人心。

赵钰恭敬地向老头子问候了一声,随后看向白缎:“这位是臧大师,麻衣神相一脉,最有名的相术大师。”介绍完后,他又半开玩笑地揶揄了一句,“面对他老人家,你们可得小心一些,警方经常请他去鉴别嫌疑人,无论做过什么好事坏事,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老头哈哈一笑,抬手拍了赵钰一巴掌:“混小子!你当老头子是X光?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现在我年纪大啦,等闲不轻易给人看相,生怕损了阳寿,我还得多活两年,再教教徒弟呢!”

赵钰嘻嘻一笑,在这位老人面前倒是显露了几分调皮的意思:“对于这两位小友,臧大师就不想看一看么?”

臧大师并未回答,却当真转头看向白缎,用目光在他面上描摹了一番。

白缎被臧大师看得有些紧张,生怕他瞧出自己不是人来。所幸这位臧大师并没有赵钰说得那么“神”,片刻后,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白缎小友的面相当真不错,神气清灵、晖晖皎皎,实在是福寿绵延之相,一生中虽有些小坎坷,但得遇贵人,平顺无忧,善始善终,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子嗣上,艰难了一些。”顿了顿,他又安慰了一句,“不过,我们这些勘破命理、扭转天机之人,总会有五弊三缺,小友不必过多记挂,顺心而为便好,你的面相,已然是极贵了。”

眼见气氛是有些不好,赵钰笑着打了个岔:“臧大师就不用安慰白大师了,关于子嗣方面,他应当早有准备,毕竟……”说着,他看了楚尧一眼,满是揶揄和暗示。

臧大师离群索居,每日的日常就是教徒弟,自然不知道白缎与楚尧出柜的风风雨雨。接到赵钰的暗示,他跟着看了楚尧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向白缎,片刻后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红鸾星动,天作之合,老头子在这里提前道一声喜啦!”

白缎被他笑得有些面色发烫,红着耳朵悄悄窥了楚尧一眼,而楚尧倒是脸皮厚,抬手揽了揽白缎的肩膀,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只是笑容加深了几分:“多谢您的吉言了。”

看着面前站得这一对璧人——虽然都是男性——臧大师满面笑容地摸了摸胡须,显然是切真实意得为他们开心。毕竟,他们这些堪舆相面的人,大多孤寡一生,全部精力都扑在徒弟身上,如今看到小辈们这般幸福美满,着实开怀不已。

“白大师是好面相,那楚先生呢?他的面相又如何?”赵钰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臧大师将目光投向楚尧,片刻后笑容一滞,“嘶”了一声。

赵钰和白缎心中也随之一个“咯噔”,白缎面露担忧,而赵钰则连忙追问:“臧大师,怎么了?”

“不可说,不可说。”臧大师摇了摇头,面露复杂,扭头就往院子里走,“老头子我还想多活两年!这件事,可说不得!”

赵钰与白缎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反倒是楚尧半点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还让白缎不必担忧,他自有分寸。

臧大师缄口不言,当事人也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此事自然不了了之。而他们与臧大师在门口的笑谈,也早就引起了院内其他人的注意。

见到他们聊完、进了院子,几位与赵钰交好的大师们主动起身迎了上来,白缎和楚尧在赵钰的指引下与众人见面,很快便与这些半点都不拿腔作调的大师们熟络了起来。

言谈间,白缎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令他颇有些不适,在忍了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扭过头去,顺着感觉看到了一位坐在角落中、身穿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

那男子三十多岁,高鼻深目,应当带着些异国血统,长相奇特而极富有魅力。他深棕色的瞳眸不躲不闪地直直迎上白缎的视线,甚至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男子周身绕着一层郁气,单独坐着,仿佛被孤立般没有一个人与他搭话,但他却似乎相当享受这种氛围,没有半点不自在。

发现白缎看向那男子,赵钰随口介绍了一句:“那位是乎尔曼大师,华泰混血,于中国风水界不太出名,但在泰国却是首屈一指的巫师,年岁不大却极有名望,也算是颇为出众的后起之秀了。虽然看起来阴沉了一些,但他的性子还不错,就是为人比较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接受邀请参加了聚会。”

说话间,那黑衣男子站起身来,竟主动向众人走了过来,使得众人一脸莫名,纷纷停止了交谈。

乎尔曼的目标极为明确,他没有多看旁人一眼,径直走到白缎面前,朝他伸出了手,声音沙哑低沉:“我是乎尔曼西那瓦,你好。”

白缎愣了愣,回握了一下:“我是白缎,你好。”

乎尔曼松开手,努力笑了一下:“我认识你,你很好。”

说罢,他朝白缎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回了原本的位置,徒留呆滞的众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默默抓住白缎刚刚与乎尔曼交握的手,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的楚尧:“……= =#”

——他真不应该点头同意白缎来参加这该死的聚会,从刚下飞机就出师不利,简直晦气!

第五十八章 情敌还是岳父?

乎尔曼走得干脆利落,但被他留在身后的众人却一头雾水。

赵钰扭头看了看白缎, 语带疑惑:“白大师,你与乎尔曼大师曾经见过?”

“没有。”白缎摇了摇头,语气肯定。

赵钰摸不着什么头绪,却也没有在意:“那大约是他曾经听说过你的事迹吧。总之,乎尔曼鲜少主动与人结交,却是个仗义的人, 能与之交好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结束关于乎尔曼的话题后,众人又闲谈了几句, 便三三两两地散了开去, 只留下先前赵钰提到、对阵法极有研究的刘大师拉着白缎继续讨论关于阵法的问题, 逼得白缎不得不绞尽脑汁、回忆从鹄霄真君那里耳濡目染的阵法知识。

所幸,这个世界灵气匮乏, 并不能布置太过复杂的阵法, 于“阵”之一道上, 与修真界可谓是天壤之别,就仿佛一个是小学入门,而一个则是大学专业那般。虽然白缎并没有系统学习过关于阵法的知识,但他毕竟也在“大学”里混过,时时刻刻跟在“大学教授”身边,与刘大师谈论起来好歹也能勉强跟得上思路,时不时还能蹦出几句直指本质的惊艳之语,喜得刘大师谈兴愈浓。

当然,刘大师也能看得出,白缎对于阵法研究不深,不过以白缎的年龄来看,这也在所难免。白缎一向以他的除煞手法而闻名,风水一道博大精深,鲜少有涉猎甚广的全才,大多数人专攻一道,都觉得学海无涯、无边无际,若想要什么都学、什么都会,那实在是太难了。

白缎能够在阵法上与刘大师谈论几句,已经让刘大师喜不自胜,恨不得将这个对阵法“极有灵性”的年轻人挖到自己门下悉心教导——当然,这个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刘大师知道,那位能够教导出白缎的神秘大师,绝对不是自己能够与之媲美的。

其实,所谓的“风水集会”,并没有楚尧和白缎原先想象中那么严肃苛刻,只要白缎除煞的手法是真实的、有效的,那么他们便不会苛责他在其他方面的“无知”,毕竟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哪怕是他们自己,也做不到对风水学的各种门道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