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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吃了吗(35)

“当然回来。”卫若怀瞬间清醒。

小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随即喊仆人收拾行李回京城。

“著什么急, 慢慢收拾。”卫若怀话音落下,卫若愉扭过脸,一副“你敢不听大伯的话?胆子肥了啊”不可思议的眼神,卫公子脸色爆红,“咳,祖父。”

“哎,对哦。”小孩猛地惊醒,“我们走了祖父怎么办?”

“我们再陪祖父几天,到京城就回来。”卫若怀掐指算了算,“耽误不了几天。”关键他也耽误不起。

遇到正经事,卫若愉听哥哥的话,“什么时候动身?”

“看天气。”卫老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连著晴四五天了,我估摸著过两天又得下雨,等下次天晴你们再走,路上不会淋著。”

“听祖父的。”正合卫若怀心意。

谁知卫老只预料到开头,第二天晚上下起大雨,到第三天晌午太阳露出半张脸,傍晚又下起浙沥沥的小雨。三钮对杜家村的花花草草都喜欢,最讨厌阴不阴晴不晴的天气,因为有时候能反反复复半个月。结果,这次没半月,也阴十来天。

天气再次放晴,已到三月十五,卫若怀坐在在廊檐下,看著仆人把衣服、柜子、书籍全搬到外面晾晒,“晚上不会再下吧?”

“不会。”卫老特意问过村里懂江南天气的老人,“明天晾晒一天路,你俩后天回去,让钱娘子给你们做些东西路上吃。”

“叫三钮姐做,祖父。”卫若愉放下手中毛笔,恐怕卫老没听见,又说:“钱娘子做的不好吃。”

卫老瞪他一眼,“不好吃你还每天吃。”

“那是没得选择么。我要猪肉脯,牛肉粒,还有老醋花生,装坛子里能吃到我到京城。”卫若愉掰著手指数,“不行,得吃到我回来。”

“三钮可不是我们家的厨子。”卫若怀心里也想吃,但她不舍得累著三钮。

卫若愉道:“我当然知道,等做好送给三钮姐一些。”说著站起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啦,我去找三钮姐。”

杜三钮和她娘把屋里的东西拿出来晾晒,就去山上挖一堆竹笋,煮好切片放到竹筛子上晒。卫若愉去的时候三钮正在切竹笋,小孩转一圈瞧瞧没什么好吃的,回到三钮身边,“晒干的竹笋怎么吃?”

“留著夏天和秋天炖著吃。”山上有大片毛竹,杜家村的人却很少挖笋,盖因春笋适合浓油赤酱,和五花肉一起炖最美味。然而家里不来客人,村里没几家舍得三不五时地去买肉,这就便宜了三钮。

说起吃,卫若愉想起他来的目的,把话一说,三钮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我们接个事,二十号,刚刚好不耽误。明天叫钱娘子早点去县里,在你家做还是我家?”

“我家厨房大,可以做好多好吃的。”小孩边说边递给三钮一个笋,指著丁春花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芥菜,“这个呢?也能炖著吃。”

“对,冬天炖最好。”三钮家的房子有廊檐,菜晒干挂在廊檐下,不用担心发霉淋雨,放好几个月也没问题,“娘,我记得家里好像还有梅干菜?”

“有不少,我打算再做些。”三钮家的梅干菜是用雪里蕻做的,她家屋后面种不少,年后一直没赶上好天气,丁春花便没动手。

三钮放心了,她家还有的吃。于是,第二天早上去卫家提醒钱娘子和面,等钱娘子从县里回来,面也醒的差不多,三钮端著一菜盆梅干菜前往卫家。

梅干菜切碎加葱花、虾皮、调味料和剁成馅的五花肉,包裹在面团中擀成饼,放炉中烤熟。怎奈亓国上下都没有烧饼炉子,临时做个又是在没必要,三钮便刷块薄薄的石板。

“你准备用石板烤饼?”三钮过来时身后跟个丁春花,丁春花搬著一块石板,卫若怀起初以为石板是烤肉用的。

三钮点点头,在饼上刷一层麻油,放到烧制烫热的石板上,三钮心里并不像她表现的这般胸有成竹,从容不迫。因为她之前只听说过石板烤饼,并没见过,更不用说做。

手生,导致两个饼看起来烤熟了,围观的几人只能闻到淡淡的面香,也没有如三钮期待的那般,饼发起来,而是像个死面饼,丁春花很担心,“可以吃吗?”

三钮不知道,便夹起一个,顾不得烫手,掰开一半,猪肉和梅干菜的香味扑面而来,三钮大喜,“成了?”

卫若愉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看起来好丑。”肉香混合著乌黑,瞧著没一点食欲的梅干菜,意外的想咽口水,“我替你尝尝,三钮姐。”

“你能尝出熟没熟?”三钮瞥他一眼,咬一口,众人跟著睁大眼,她嘴巴刚动,杜小麦就问,“怎么样?可以吃吧。”不待她开口,转向卫若愉,“我们两个吃一个?”

卫若愉瞅三钮一眼,拿起一个分小麦一半,刚送到嘴边却听到三钮说:“我忘了,钱婶子,去找点芝麻,洒饼上烤著更好吃。”

杜小麦的动作一顿,吃?怕待会儿的饼更好吃,他肚子没空。不吃?饼都碰到他的嘴唇了……往四周一看,毫不迟疑地饼分给丁春花一半,“三奶奶,给你点尝尝。”

“真乖。”丁春花很高兴。卫若愉有样学样,分给他堂哥一半,卫若怀真不想接他。然而三钮在跟前,他得给三钮留个爱护幼弟的好印象。

梅干菜饼是卫家哥俩路上的干粮,起先做的不好,等掌握火候,一个比一个好,卫老赶紧让钱娘子收起来,恐怕到明天就没了。随后三钮开始做猪肉脯和牛肉干,做好之后天都快黑了,借著月光,三钮做一小坛老醋和花生米。

杜发财早已归家,丁春花得回去给他做饭,卫若怀送慢一步的三钮出去,便能看到杜家的大门。可是卫少爷不想和她这么快分开,“你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我从京城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来。”

三钮仔细想了想,“没有,谢谢你啊。”

“不客气,我们一走,祖父在家可能会很寞,你平时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多往我家来几趟?”最好来的次数多了,把他家当成自个家。

杜三钮做梦也想不到,她觉得呆呆的少年有那么多小心思,“别担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好卫老,天不早啦,回去吧,明天还得赶路。”

卫若怀的嘴巴动了动,想说:早上起不来就晚点回去。见杜三钮什么都不懂的直往她家去,卫少爷颓废的叹了一口气,进门吓一跳,“祖父?你,站在门后面干么?”

“我刚想出去溜溜弯,你突然进来了,我还没说你。”卫老嫌弃的看他一眼,“送个人也能送半天,卫少爷,出息点。”

“站著说话不腰疼,我睡觉去了。”卫若怀轻哼一声,不待他祖父反应过来,麻溜跑到自个房间里。

翌日早上,三钮还没起床,卫若怀两个就出发了,从广灵县到京城有千里路,他们走官道,路况比较好,如果骑马正常情况下五天能到达京城。

卫若愉堪堪五岁,吃的壮身体好也不能像大人一样赶路,等卫若怀一行到京城,时间已到了三月二十九。京城和他走时一模一样,一身银装。不同的是那时是雪,如今是柳絮。

“大哥,古人说近乡情怯,我怎么就没这感觉呢。”卫若愉掀开车帘勾著头往外看。

卫若怀撇嘴,“杜家村才是你家乡。”说著,瞧见旁边有卖簪子的,“邓乙,停车,我下去看看。”

“碰见熟人了?”邓乙很肯定得问。卫若怀“嗯”一声,下了马车买两根簪,掏钱的时候手一顿,转个身挡住卫若愉和仆人的视线,又拿两根让老板分开抱起来。

与此同时,又一次去外村做喜宴的三钮回来,丁春花停好驴车,下来发现门口坐一个人,下意识抓住李月季的胳膊,“这人谁啊?”

“我哪知道。”李月季有点老花眼,揉揉眼睛,走近两步,打量一番见她真不认识,“哎,你谁呀?坐在人家门口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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