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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爷(17)

“没有。”杰诺特诚实地摇头,好奇地将那几方石料拿在手里把玩着,询问了一些不同石料间的差距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找人去问问!这点子听上去不错!”

“喂!你怎么都拿走了?!”眼睁睁看着杰诺特将石料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凌晓立即有些着急,扑上去想要抢,却被杰诺特灵巧地闪开。

“两个人都刻章,未免有些太无趣、太没新意了吧?”杰诺特嬉皮笑脸地连连后退,笑道,“我觉得刻章很适合我,就由我来吧!”

“那我呢?!”凌晓有些崩溃,自己费尽周章思考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这可绝对不是凌晓的风格。

“我这里有个独家消息,是从周哥那里听说的,我觉得更适合你!”杰诺特按住凌晓的肩膀,示意她冷静,“周哥可是三叔的左右手,必然懂得三叔的心意,我可绝对没害你!”

“既然有从周哥那里得来的独家消息,你为何不早说?”凌晓不信任地眯起眼睛,质问道。

“那是因为,那个礼物实在不适合我,我这不是怕你得到那个消息后就忙着准备礼物去了,把我丢在一边不管,这不是为难死我吗?”杰诺特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

凌晓撇了撇嘴,算是暂且接受了这一解释,不过杰诺特竟然学会了耍心眼,这倒的确是一个进步,只可惜坑的是她这个队友:“那么,你快说周哥提议的礼物是什么?”

“荷包。”杰诺特为了自己又学了一个中国传统词汇而自豪,“周哥说三叔最近想要个荷包,我特地查了一下,发现那东西我可做不了,你做正合适!”

“合适你个头啊!”凌晓真恨不得结结实实给他一巴掌,“荷包那是我能做了送给三爷的吗?!再说了,你觉得我会绣荷包吗?!”

“你难道不会?”杰诺特以看新大陆的眼光看着凌晓,“哈!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刺绣不是据说是你们中国女人的一项基本技能吗?”

“那是旧时代了。”凌晓无奈地扶额,“现在一般的新式家庭不会要求女孩学这个,我就从来没有学过!”

“那不是正好了?”杰诺特丝毫没有悔过之心,反而笑得异常开心,“这样你不会绣荷包,我不会刻章,我们统统要一起学才行,这更是公平!”

眼见杰诺特过河拆桥地如此干脆利落,凌晓就算是想要跟他一般见识也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心满意足地揣着她亲自选又亲自买的石料离去,皱眉苦思自己该怎么办。

……总不能当真绣个荷包吧?首先不说绣不绣得出来的问题,就算绣出来了,也不能送吧?荷包这东西往浅里说晚辈送给长辈倒是也合理,但是往深里说,女人送给男人,那可就不是一般的含义了。

左思右想,除了印章之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礼物,凌晓头疼地在店里又转悠了一段时间,最终决定买了些一丈八尺的徽宣。刻不成印章,那就班门弄斧的画点画、写点字,聊表心意吧,起码这方面凌晓的技艺还是略微能拿得出手去的。

回到家,凌晓便开始研究这寿礼该如何下笔,不过尚未研究出个大概来,客厅里的电话便响了。

凌晓窝在书桌前没有动,是管家白叔接的电话,随后,白叔便敲响了书房的门:“小姐,是一位自称是周先生的人打来的电话,您认识吗?”

凌晓反射性地就想要摇头,不过却又连忙打住,因为她的确想起了一个姓周的人。

迅速站起身,走向客厅,凌晓极其疑惑地拿起听筒:“您好,我是凌晓,请问您是……”

“我是周宣华。”电话另一边的人笑道,声音虽然有些失真,却是的确像是周宣华的语调。

“周哥!”凌晓本就端正的态度更加慎重,“请问有什么事情么?”

“听杰诺特说,这次你的寿礼打算给三爷绣个荷包?”周宣华的声音中满是调侃,根本不理会凌晓妄图打断他解释的话,自顾自往下说道,“我这里有些样子,都是三爷喜欢的,已经寄到你家里了,还有些不错的布料针线,我觉得你可能没有,也一并寄过去了,你从中选一个样式就好,三爷必然会喜欢的。”

“等、等一下,周哥,您饶了我吧!”凌晓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我不会刺绣的,绣出来的东西肯定上不了台面,而且……我为三爷绣荷包,这也不太合适啊……”

“绣工练练就好,你这么聪慧,很快就能上手,三爷也没有要求地太多,心意到了就好。”周宣华笑着安抚道,“至于合适不合适,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只要三爷喜欢,那就是合适的,其余人谁敢多说什么?再说,小辈给长辈绣个荷包,这也很正常,算是孝心嘛!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了,讲究的是民主开放,你就不要担心这么多了!”

凌晓拿着话筒,异常纠结。

周宣华自然是不敢拿三爷开玩笑的,他的态度基本上也就代表了三爷的态度,只不过凌晓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三爷竟然会通过周宣华的口,经由杰诺特,如此一波三折地隐晦提示她该送什么礼物。

——也不知是三爷的恶趣味发作,还是底下人擅自揣摩他的想法,这真让凌晓无从取舍。

谨慎地,凌晓表示自己已经选好了寿礼,打算以字画作为礼物。周宣华沉吟了一下,语气中微有些不赞同:“这份礼倒是普通了点。”

……普通了,也总比诞辰送荷包惊世骇俗得好吧?凌晓在心里腹诽着,干笑着应了一声。

“随你吧,刺绣的东西我已经寄出去了,你是打算送字画也好还是刺绣也罢,都随你,不过送字画,我可不能保证三爷会喜欢了。”这一句话,虽然看上去温和公允,却私底下带上了几分威胁的味道,凌晓不由得苦笑,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一下才打发走周宣华,挂上了电话。

很快,周宣华寄送过来的针线样式就被送到了凌宅,凌晓看了看书桌上摊开的宣纸笔墨,又看了看手中的荷包图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份寿礼,还真是棘手到要了人的老命了……

☆、第十九章 少年(十)

凌晓开始苦功刺绣,这件事情着实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作为学校里备受瞩目的人员之一,凌晓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时尚、见多识广、永远走在潮流最前端的新时代女性,虽然同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实在无法与旧社会时候的女性搭上边。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推崇西洋的事物、鄙薄中国传统“糟粕”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定式,以新时代女性自居的少女少妇们不仅讲究自由、民主、个性解放,更是严厉批判作为旧时代女性守则的《女戒》、《女则》,连带着也抛弃了旧时代女性们必修的针线女红,认为那是无趣、古旧、束缚女性的东西。如今,看到精通西洋事物的凌晓竟然拿起了针线,像是旧时代女性那样认认真真地练习刺绣,不仅同龄人无法理解,就连白叔这样偏向于中国传统教育的老人也震惊不已。

不少人借此奚落凌晓向传统糟粕屈服,而凌晓却完全将这些言论当做是耳边风,任凭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她早就过了会在乎舆论的心理年龄了,上辈子比这些更恶毒百倍千倍的流言都经历过,如今小打小闹的程度甚至激不起她任何的心绪波动。

凌晓这辈子是为自己而活的,只为了自己,所以只要认定了什么,她就会一鼓作气走到底,无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她的脚步。

凌晓要壮大自己,首先就是要借助三爷的“势”,既然有这个好的机会,那么她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在再三思量之后,凌晓决定准备双份的寿礼,一份是字画,上的来台面、却并不出彩;而另一份则是荷包,不算得体、却是很得喜爱、只是私下才送给三爷的贺礼。

虽然这样准备会花费双倍的时间和精力,但是于公于私都是极为妥当的,既讨好了三爷,也不会受人诟病,一箭双雕。

唯独让凌晓有些暴躁的就是刺绣这项技艺似乎天生就跟她不对盘,凌晓自认为还算是心灵手巧,却被一根绣花针折磨地欲生欲死。右手握针的手指被磨得起了薄茧,左手五指则被刺了深深浅浅不知多少个针孔,红肿到无论碰什么都会钻心的疼,甚至第一件绣品上都染满了她一滴又一滴的血迹,堪称惊悚。

让凌晓略微欣慰地是,杰诺特那里也没讨什么好。先前凌晓买的几块练手用的乳石都被他刻废了,杰诺特不得不又跑去了藏宝阁买了一堆材料回来。与凌晓被针刺一样,杰诺特的双手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刻刀留下的伤痕,看上去比凌晓还要恐怖上几分。毕竟凌晓用力不慎只是被针扎,而杰诺特用来刻印章的刻刀,却锋利了很多,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两个小辈被寿礼折腾地苦不堪言,这件事情三爷自然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