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音道，“是呀，不然当初皇上也不会让奴婢去侍候太子。说起来奴婢家里穷，不像阿哥们种的人痘，奴婢种的是牛痘，一点也没觉着危险。”
小四神情一凛，果然，“牛痘是啥？”只有好奇，并没表现得很焦急。
“和人一样，同样是由天花病毒引起的水疱，脓包……”遗音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其实不止奴婢，奴婢那个屯的好多穷人家没法子弄到人痘苗，都是用牛痘代替，反正奴婢家里孩子多，就算奴婢没扛过去，还有兄弟姐妹，大不了下次不再用牛痘了。”
“你爹娘怎么这样？这样不是拿你当试验品？”太子皱眉，“也太不像话了！你就算搁家里不受宠，也不能自私的决定你是死是活！”
遗音心中一暖，原主当然是被逼的，而她却不在意，可能和原主的父母没感情，“不怪爹娘，奴婢当初也同意了。”为了让两个半大孩子相信自己，“奴婢好像听绿绮姐姐说种痘时抗不过去的十之有四，是不是太子？”
“是呀，有时候运气不好，可能连一半都没有。”太子叹气，苹果汁也喝不下去了。
遗音微微蹙眉，“奇怪，那次和奴婢一起种牛痘的小孩好像都抗不过去了啊。”
“真哒？”小四觉得差不多了，突然站起来，“你说真的？没记错？”
遗音幸运成为清穿大军一枚，心疼太子的同时，也忍不住对调皮捣蛋的小四好奇，这几年没少关注小四，知道他是个孝顺心善的娃儿，心中一松，四阿哥总算上钩了，“是的！奴婢可以对天发誓。”
小四上去抓住太子的手，“二哥，走，咱们去找汗阿玛。”
“干啥？”太子一愣，稍稍一想，“牛痘？”
“当然！”小四说得干脆，“我们都知道种痘危险，遗音却说不危险，当然要汗阿玛查一下，万一牛痘苗比人痘好，我们就不用担心小十一啦啊。”
“可万一不成呢？”太子长大了，考虑事情时便忍不住多想。
小四白他一眼，“我们说得天花乱坠，汗阿玛一样会派人查看，你现在咋变得这么墨迹，娘们兮兮的。”
“孤撕烂你的嘴巴！”太子伸手捏住他的双颊，“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去！”
“噢噢噢……”小四连连点头，太子哼一声，“你呀，以后被人逮着揍一顿，也是因为嘴巴坏！”
“谁敢揍我。”小四往后退两步，“爷揍得他屁股开花，后悔来这世上。”
“别贫了。”太子牵着他的手，“遗音，跟孤一块去。”
遗音从亲眼看到太子承受天花之苦就在等这一刻，终于让她等到了，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让康熙不对她有一丝怀疑。
康熙详细询问过遗音之后，立马人去到郊外农村查看。
小四见遗音退下，三两步跑到龙椅旁边，“汗阿玛，汗阿玛，儿子又立功了，是不是放儿子出去一次啊？”
康熙瞥他一眼，“这次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小四哼一声，如果不是他刻意引导，遗音的戏怎么唱得下去，“汗阿玛，汗阿玛，儿子听说乌库妈妈最近胃口不好，儿子去给她寻一些民间小吃，好不好？”
“胤禛，你多大了还跟朕撒娇，羞不羞啊？”康熙上下打量他一眼，“胤祺现在长得都比你高了，知道为啥么？”
“为啥？”小四很好奇，遗传基因好，而他也没少吃没少喝没少锻炼啊。
康熙嘴角一弯，手里的笔杆点点他的额头，“心眼多坠的！”
“噗！”太子以拳挡嘴，“走了，别打扰汗阿玛办公。”
小四冲康熙扮个鬼脸就走。
温僖贵妃瞧他不高兴，“谁又惹着四阿哥啦？来，给贵母妃笑一个。”
“贵母妃，小妹妹咋样了？”钟粹宫的气氛很压抑，小四一过来心里就不舒服，而太子刚才说了，小四还是和他一起过来了。
小格格生下来身体就弱，加上宫里夭折的孩子多了，温僖贵妃心里虽然不好受，但她从去年下半年就有了随时失去孩子的准备。
小四不知道咋安慰人，太子只会安慰偶尔被长辈训斥的小四，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半晌，“贵母妃你往好处想，小妹妹去了天上，就不用去蒙古了。”
温僖贵妃一愣，“哈？”生生笑了，“小四啊小四，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四摸摸光秃秃的脑门，“您，您别生气啊，我，我说话没经过大脑。”
“有什么好气啊。”愁云惨淡的钟粹宫上空仿佛露出一丝阳光，温僖道，“这世上天灾不断，说不定哪天再来场地震我们都没了。四阿哥你天性豁达，遇到天的大事都能让自个笑着面对。小格格，本宫就不说了，希望小十以后也能像你这样，只有这样以后才能活得开心，过得快乐。”
“那贵母妃你开心点，别整日皱眉，小妹妹看到不开心，小十见着也难过。”小四道，“我见小十和小六最近瘦了不少，是不是因为贵母妃没有好好吃饭，他俩也不吃啊？”
稍显稚嫩的童音让联袂而来的哥俩再次停住脚步，同时想到了前世的十弟，可不就应了温僖贵妃刚才那句话，遇到天大的事，十爷该吃吃该睡睡，愁如果有用，就不会愁来！
温僖贵妃想到俩儿子最近确实瘦了不少，“四阿哥，能麻烦你帮我照顾几天胤俄么？”
“啊？”小四眨眨眼，“我？你不怕我怕小十教坏？让我照顾他？”宜妃看到胤祺和胤禟跟他走一块都不高兴，他没听错吧？
“贵母妃，胤禟这几天跟着我，您若是放心让小十跟我们一块玩。四哥啊，汗阿玛又加重他的课业，天天可忙啦。”胤禩慌忙走出来。
温僖贵妃瞧着小四那双古灵精怪的大眼，猛然想到他的属性，“行！麻烦小八了。”
胤禩：“不麻烦！一点儿也不麻烦！六哥也在阿哥所啊。”
小四陡然瞪大眼，乖乖啦，铁三角就这样搭齐了？？？
虽然温僖贵妃和胤禛他们都有心理准备，可看到娇弱的小孩儿停止了呼吸，仍然难过了好些天。
直到七月份，康熙查清牛痘一事，又找重刑犯实验一番，小十和十一顺利种上牛痘，康熙把这一喜讯昭告天下，小四才有点精神。
紧接着，乾清宫传出皇上亲征的消息，。
六年前平定三藩，三年前收复台湾，去年搞定沙俄，加上近几年的休养生息，只剩一支不怕死的准噶尔，皇上亲征就亲征吧。
太皇太后不拦着，手里有枪腰杆直的大臣不劝阻，大军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九月一日？噗！”
小四喷了满地茶水，太子抽了抽嘴，“别激动，这次就算把枣树砍了也没你的份。”
“不是！”他纯属被出发时间给雷到了啊，“主帅是谁？”
“傻了吧，主帅当然是汗阿玛。”太子道，“二伯和五叔对火器比较熟悉，汗阿玛令他俩为主将，康亲王伯伯留守京城，对了，听说佟相和佟都统也会随大军出发。”
“他们？”小四瞪大眼，“他们一把老骨头，上马都乱晃悠，叫他们去干吗？当肉盾？”
今天上书房休沐，一众阿哥应太子之邀来毓庆宫乘凉。胤禩听到小四的话，瞧他那不作伪的表情，冲胤禟挑挑眉，最后一丝疑惑除去。
如果老四和他们一样，不会也不可能对佟佳兄弟随军征战的消息这么震惊。
太子：“佟相身体很好啊。允文允武，就算不上战场也能帮汗阿玛处理事务。赵子龙七十斩五将军，佟相多大，五十岁吧。”
“不行！不能让郭罗玛法去。”此次征战准噶尔，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去白捡军功，因为主力是火器营啊。
佟国纲是镶黄旗汉军都统，佟国维是领侍卫内大臣，隆科多身上挂着二等侍卫兼职正蓝旗蒙古副都统，鄂伦岱那厮又是御前带刀侍卫……佟佳一族近几年这么惹眼，小四爷要低调啊低调，不低调以后怎么在京城自由行走，“郭罗妈妈前些日子进宫还说他腰疼，汗阿玛手里又不是没人，要俩老头过去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