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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回忆里的风景(76)

她含羞带怯,钦慕道:“您真温柔。”

“谢谢夸奖,”魏文泽有些醉了,他附在她耳边,善意提醒道,“我看了名册,你刚来吧?欢场里,再温柔,也别当真。”

言罢,又是一个吻。

秦越调侃道:“呦,魏文泽,你说说看,是你怀里这个比较好,还是宋大小姐比较好?”

“她们两位加在一起,”魏文泽莞尔一笑,“也比不上秦总您,怀里抱着的那两个。”

秦越抬高了腿,架在面前茶几上,和他开玩笑:“你听过一首诗么,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魏文泽立刻会意。

他祝福道:“等到尘埃落定,夏林希作为副总经理,也许会来谈判,您想做什么,都能做了。”

秦越摇头道:“强迫没意思,我喜欢自愿的,就像收购公司。恒夏倒台的那一天,我会让我们的公司,吞并他们的每一份心血。”

第52章

徐白在医院病房里, 看到了何兴怀的视频。

北风清冷, 天干物燥,苍穹如同生了尘灰,映得阳光格外寡淡。徐白凝望窗外,没等视频放完, 就关掉了手机。

她默默在心里, 骂了一句脏话。

奶奶的手术就在近日。趁着今天是礼拜六, 徐白来医院看她——护工也算尽心尽力,老人的状态好了一点, 不过因为疾病缠身,她说了一会儿话, 又变得无精打采。

这般安静了几分钟, 护工拿起杯子, 出门打水。

“小白,”奶奶忽然道,“你的对象……今天还来吗?”

徐白连忙道:“他在开车,路上有点堵, 他很快就来了。”

地砖是青灰色的,花纹纵横交错,瞧着很干净。徐白走路无声,站在病床前, 低头和奶奶说话,目光却落在了地板上。

“他最近,工作上遇到一点事, ”徐白故作轻松,讳莫如深,“反而没有平常忙了。”

奶奶闷声咳嗽,蹙紧花白的眉毛。

想她年轻时,必是姣好的美人,鼻梁秀挺,脸型柔和,双眼形状标致。不过因为岁数大了,眉梢眼角生了皱纹,肌肉塌陷,肤色泛黄。

她和徐白讲起了,早前去世的丈夫:“你爷爷还在的时候……他那会儿才二十多岁,在工厂里做工,忙得很……我经常和他吵架。”

徐白宽慰道:“说开了就好了。”

奶奶闻言,倒是笑了。

人一上了年纪,总喜欢回顾过往。父母亲戚,朋友至交,竟也驾鹤西去,谈及死亡,多半怆然,谈及往生,多半敬畏,倘若黄泉有灵,即便溘然长辞,也不是什么惊俗骇事。

徐白的奶奶卧床已久,早已猜到这不是小病。手术有没有用,她不寄希望,心中挂念的人,竟然只有儿子和孙女了。

“忙也好,闲也好,”奶奶拉住徐白的手,“做了夫妻,要互相体谅。”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惜力倦神疲,身体乏累。奶奶便拉着徐白的手,拍了拍她细嫩的手背。

徐白却结结巴巴:“我……我还没有和他结婚。”

此话一出,病房里进来一个人。

谢平川并非空手而来,他还带了一捧花束。恰巧窗台上有个瓶子,瓶中装着凋谢的鲜花,他就走到了窗前,把花束放到了一边。

时值清晨,淡薄的日头一照,他的侧脸也不分明,光用“好看”形容也不够,只是左右挑不出瑕疵。

他不仅模样生的俊,性格也安分守常,很快就来到病床前,和躺在床上的老人打招呼,而且开口就是:“奶奶好,身体感觉怎么样?”

老人家对谢平川有些印象。彼时还在四合院里,她去儿子家中探望,稍微待个几天,便要打道回府。

她的孙女年纪轻轻,整天跟着邻居家的小子,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而那个小男孩呢,刚开始是很调皮的,后来就渐渐懂事了。他常在窗前看书,身高如拔苗一般,长成了青葱少年。

今非昔比,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想起徐白刚才的话,奶奶一如守旧的长辈,匆匆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的身体没事,我关心你们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婚呢?”

恰逢护工返回病房,听到老人的问题,护工也应承道:“您有福了,您孙女和她对象,多般配呀。”

“是吧,他们俩啊,打小儿一起长大,”奶奶左手牵着徐白,右手拉住谢平川,把他们的手叠在一起,圆满道,“你们要是结婚了,我就没什么挂念了,去见你爷爷,还能和他讲讲。”

奶奶有撒手的意思,徐白不知如何接话。

她斟酌道:“爷爷想知道的,一定不止我的婚事。”

“你弟弟不成器,”奶奶主动提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不长心眼和脑子。我老了,狠不下心,你爸也不想管他,你继母……”

老人叹气道:“唉,不提她了。”

她在心中想着,所谓“老来儿女绕膝,就能安享晚年”,大约是个骗局。

谢平川在奶奶的促成下,如愿握住了徐白的手。他一直没有松开,甚至牵得更紧:“您放心,我和小白快结婚了。认识了这么多年,我的心里只有她,结婚的事,晚一天,不如早一天。”

他道:“所以,等您出院,刚好能参加婚礼。”

徐白并未反驳。

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在病床前要拎清。

谢平川哄人的功夫,在今日大显神通。他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让奶奶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祥的笑意。

老人问道:“你们呐,想过要孩子没?”

谢平川承认道:“嗯,想要一个孩子。”

他微微低下头,神情温柔,唇角上扬些许,应该是笑了:“儿子或者女儿,我和小白,都会喜欢。”

徐白盯着谢平川,被美色所迷,神思有些恍然。

她禁不住暗暗地想——如果谢平川做了父亲,他必然是很好的父亲。既不会过分严厉,也不会疏于管教,宠爱和指引,他都能给。

奶奶接下来的话,又把徐白拉回现实:“我盼着能……再活一两年,见到你们的孩子。”

“手术会很顺利,”谢平川预祝道,“到时候,请您给孩子起名。”

卧病在床,百感交集,仍要抱有憧憬。老人微笑点头,拍了一下谢平川的手背,改口称呼道:“孙女婿。”

谢平川得到了首肯。

他在整洁的病房里,向徐白的长辈许诺:“我会好好照顾她,比小时候更仔细。”

“唉,小白对你呢,真心实意的,她小时候一提到你,眼睛都会发光,”奶奶也说道,“你们俩啊,我都是看着长大的,我放心你们。”

心情舒畅起来,难免更加疲乏。徐白察言观色,及时止住话题,零零总总讲了几句,便和她的奶奶告别了。

再然后,她和谢平川一同出门,来到了医院的正门之外。

朝阳东升,日头正盛,洗净阴云铅华,视野也越发开阔。

谢平川稍一停步,拿出了车钥匙。不过他想了想,又提议道:“你早上吃饭了么?如果没有,我请你吃饭。”

医院门外的对街,有一排开张的店铺,包含了各类面点小吃。再往前一段距离,又是一家星级酒店,院前停了不少豪车,总之有很多选择。

朔风刮得正紧,徐白的头发被吹乱。她从口袋里拿出皮筋,把长发扎成了马尾——可惜没有镜子,她就是胡乱扎的。

她抬头望着谢平川:“我没吃饭,起床迟了。我们一起去吧。”

整条长街上,行人疏落,谈话声浅,徐白问了一句:“我的头发乱不乱?”

以谢平川的直男审美,他只觉得,无论徐白怎么弄头发,她都是很漂亮的。因此谢平川回答道:“不乱,符合你的气质。”

正巧,他们路过了一扇橱窗。徐白对着玻璃照了一下,马上质问道:“我的气质这么凌乱吗?”

谢平川摸了摸她的头,把几缕头发拨到了耳后。他顺便抚弄了她的耳朵,像是徐白经常对猫咪做的那样——冬日天冷,他不戴手套,指尖很凉,冻得有些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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