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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男(43)+番外

那女子愣了愣,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被问起这个,片刻后也便笑道:“贵人的身份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道的……”

见对方一双水色暗转的眼眸有些失落地沉了下去,那女子不知为何觉得心里竟有些不忍,不由多了句嘴:“……若是公子实在好奇,趁宴还未开,那位贵客就在首位上——公子与旁人一样抬头瞧瞧便是。”

闻言陈小娇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场中半数人的视线都若有若无地集中在不远处正厅的首位上,时不时窃窃议论两句。

至于场中另一半人的视线……陈小娇动作一僵……你们都看劳资做什么,劳资脸上有花吗==?

最后还是那女子在一旁小声提醒了——

“公子,是首座上那位贵客在看您。”

“……”

陈小娇抿了抿嘴,将视线转过去,坐在方志安身旁的首座上,那个一身玄衣卓尔不凡唇角噙笑眉眼凌厉的男人……不是他家阿彻还会是谁?

……这是身份暴露了?

陈小娇刚准备做出些询问的意思,就看见不远处那个男人笑着应了旁边人一句什么,然后不急不慢地把脸扭开了——

……扭开了……

……开了……

……了……

“……”

陈小娇觉得自己一颗玻璃心咔嚓一声碎了。

……不就是嫌你醋劲略大么……你摸也摸了亲也亲了啃也啃了——这就是要始乱终弃的节奏是嘛=皿=?

而另一边转开脸去的刘彻心里未见得舒服到哪儿去,眼底的鹜色层层叠叠地回旋着……枉他方才担心得坐立不安,与这一旁小心巴结的使君交谈几次都走神失态,他的哥哥却是到哪儿也少不了招蜂引蝶,回个位置都能有女子作伴………哼。

恰在这时,首座后面的屏风处走出来一位姿态盈盈薄纱遮面的美人,到了那使君面前徐徐一礼,嘴里唤了一声“阿翁”。

于是陈小娇就看见那位方使君笑出来一脸的菊花褶,只是隔着还是略远些听不到在说些什么。

不过就算听不到这也一点都不耽误陈小娇从那张老脸上看出点什么来——实际上在场大多数人现在已经在想了——这位年轻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能让一位州郡使君急赤白脸地把自己女儿从闺房里掏出来巴结?就不怕坏了名声?

然而任凭陈小娇这边面无表情内心炸毛了许久,上位上刘彻依旧是再没有一个眼神放过来。

陈小娇默默把脸扭过来——

一刻钟前这人在自己耳边声音危险夹杂着兽似的喘息问自己会不会在意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在谋划这么一局。而他还真就从善如流地跳进了坑里去……

……说不吃醋就不吃醋——作为笔直笔直的攻劳资说话一言九鼎,哼╭(╯^╰)╮!

这边陈小娇还在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那边宴会就已经开始了,陈小娇匆匆间听人喊了一嗓子——

“平阳侯奉平阳伶人为使君贺诞——”

于是陈小娇皱了皱眉——

……平阳侯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平阳伶人又是什么鬼?

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他就看见一队长发飘飘的美人们走到了宴厅中央,倏尔琴瑟声起,然后便是一片莺飞蝶舞……

等到琴瑟声歇,歌舞尽罢,场中还有不少人没有回过神来,纵然是音乐细胞约等于零的陈小娇也有些怔愣……抛开其他的不谈,这些——陈小娇将视线落回那些伏了一地的美人们身上,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虽然这些美人看起来身段娇柔声音动听——但那也掩盖不了他们都是些男子……额不,少年的事实好嘛?

上座的刘彻显然也有些意外,只是那抹情绪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身旁那位方使君还没开口,他便毫无顾忌地望着下方伏了一地的伶人,笑问道:“为首那个,你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这话说得算是好不要脸,只是使君都笑眯眯地没说什么,旁人自然不敢插话。

于是为首那伶人便顺势抬起头来,一张出落得精致的脸蛋便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陈小娇愣住了……这不是那天在欢水湖救起来的那个少年吗?

一丝讶色同样在刘彻眼底一闪而过,只是很快他便付以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下方那少年有些紧张地开口:“……卫子夫。”

陈小娇:“……(`Д′)”

☆、第64章 狗血剧【7.31

事后陈小娇回想一下那一刻自己的内心简直是狂风大作雷雨交加。

那种来自冥冥之中的恶意诅咒一样地附上了身……除了主角们都换成了男的以外,这一世的剧本跟上一世一样的狗血——都是在陈阿娇失宠之后(…?)卫子夫第三者插足成功上位,他果然还是没有逃脱前辈的命运qaq

似乎像是为了应和陈小娇如遭雷劈之后的联想,上位那人当着一众目瞪口呆的宾客继续不要脸,笑眯眯地转向一旁的方志安:“方使君……?”

被省略掉的部分绝壁是意味深长但又浅显易懂的,最起码全场都get到中心思想了。

方使君有些讶异又有些遗憾,但脸上自然是要摆出一副不胜荣幸的模样,立即开口表示将手里还没拿热乎的这队伶人的所有权转让给旁边的这位小祖宗了。

刘彻微笑颔首,眼角余光似乎不经意地从陈小娇那里一扫而过,却见那人只是看着场中某个方向,脸上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来。

刘彻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是一僵。

……他的哥哥竟然真地不觉得在乎亦不觉得难过?他刘彻在那人心里到底算什么?

刘彻自觉前后两世加起来数十年,从来没有什么人或东西,像他的哥哥那样,让他抓心挠肝手段百出地求而不得——什么时候他要一个人或是一件东西还要百般征询千般思索生怕那人有半点不如意丝毫的难过?

但他的哥哥偏就让他尝到了这种感觉,而且是一次性八/九年地尝了个透彻。

刘彻气得眼睛都要红了。

——其实他还真冤枉了陈小娇。

作为理工男陈小娇有两个毛病,其一,他的随机应变能力有点差——简单说来就是遇了什么一时接受不了的事情容易死机,譬如现在;其二,他有点认死理,在他的印象里,“卫子夫”就是“陈阿娇”的克星,解不开的那种,所以他听见卫子夫三个字之后就觉得,心里没有了咔嚓那一声响,就是变得瓦凉瓦凉的了。

他这才恍然知道了自己从一开始不是很在意自己弯了却很在意和他家阿彻弯在一起的原因——他怕啊,金屋藏娇,长门宫怨——他怕这是场命定之劫。

结果一个疏忽,这场劫数当头劈下来了,劈得陈小娇心里止不住地哆嗦。

只是呆滞之后陈小娇脸上还是面无表情的,他一边在脑内循环着这些年他与阿彻的相处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们与前世不一样了,很多东西都改变了,阿彻也不是那个心狠手黑的帝王了,他们之间也不是简单的利益交换了,他与阿彻是有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基础的,他不是还答应了要相信阿彻——

只是那么多的回忆还没等他循环一遍,他就听见那个喜欢贴在他耳边带着笑意气息温热说话暧昧的声音在整个安静的宴厅里响起——

“是个不错的孩子呢,你上来,到我身边坐着。”

那一刹那陈小娇的脑海里是回忆清空,成了一片空白。

什么在乎不在乎的赌气他早就忘了,他呆愣愣地低头去看自己露出袍袖的手上的红痕,傻怔了好久,久到宴厅里已经没了那些窃窃私语,重新换上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陈小娇才终于觉得思绪一点一点地聚拢回来,他心道……你傻了,陈小娇,你以为当年的陈阿娇与汉武帝就半点感情基础也不存吗?那得是多少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这才哪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