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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倾世/一只妖孽出宫来(36)+番外

“小狼儿,你都不嫌累么?”墨晞嘴角噙着浅笑,湛黑的眼眸里春水流转似的勾魂,“这几句话,你可是在我耳边磨了一路了。”

木若没好气的白了他两眼,牵起木桌上的茶杯润嗓子:“怎么,欺压劳工还不准人埋怨两句?”

“我何时欺压你了?”墨晞轻缓起身,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唇角的笑意隐隐有些扩大的趋势,“更何况,你见过哪家被欺压的丫鬟还能用主人的杯子喝茶?”话音未落,便利落地向旁边一闪。

“噗——”茶水毫无悬念地浸湿了木桌以及墨晞本来位置上的软衾。

“就算是心里欢喜得很,也不必这么激动吧?”墨晞上挑着唇角,一双目眸里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木若又气又窘,欲言而不得,呛得直咳嗽:“小禽——咳咳,小禽兽你个混蛋——咳咳咳……你就看不得我好——咳咳,是不是——”

“啧,欢喜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小狼儿如此喜欢我呐。”墨晞倾身,隔着木桌贴覆过去,眼底有一抹化不开的柔情,“我一定不会辜负小狼儿的,所以小狼儿就别哭了成不成?”说着,葱白修长的指尖带着温凉的触感覆上女子的脸,停留在那僵滞的唇角。

木若却魔怔了似的傻傻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眸,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连呼吸也快了起来:“……师父……”

墨晞的眼底飞速地掠过一丝异色,而后幻做浅浅的凉意:“小狼儿,几次三番被你唤作旁人……这样,我很不喜呐。”

木若恍然回神,继而懊恼地狠力摇了摇头,将脸转至一旁:“……对不起。”眼圈微微泛了红。

“那个男人……伤你伤得如此之深?”墨晞的笑容有着不可忽视的危险,动作却是随意而自然地指尖下滑,重新勾回女子的脸,“让你哪怕一想到他,都会伤心地落泪?”

“我才不是想他……”木若委屈地瘪瘪嘴,“我想木白了。”

“……木白?”墨晞的眼底有一抹深邃的暗沉浮了上来,唇角的笑意亦加深了些,“还是慕白?”

木若微微呆了呆,眼睫垂下来:“有这么明显……怪不得当初他不相信……”下颚上传来一阵痛意,“喂——!”木若威胁式地瞪过去,抬腕就要拍开他的手,“告诉你,我可是已经为人父母了——!表动手动脚的听到没?”

“呵,是吗?”他的笑声低沉魅人,带着一种略微沙哑的蛊惑感,灼热的气息顷刻便伏在她的耳边,“没有我,你如何能为人父、母呐……”

“……”木若一噎,暴走,“谁要你做木白的父亲了?!”

墨晞邪魅一笑:“我不在乎是不是木白的父亲,只在乎是不是小狼儿的夫君呢。”

“……不要脸这种东西果然是没有下限的。”木若不甘心地翻白眼,想了想,忽而露齿一笑,“那不知墨少在意的那一位佳人又何在,能让您落了不近女色、断袖之癖的名声呐?”木若笑得得意,“也或许真是位翩翩佳公子?”

墨晞的笑意没有丝毫不自然,像是木若所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与他无干的旁人一般,只在眸底浮现几缕缱绻的旖思:“她么……便像你一样,时男时女呢。”

“你——”连怀念挚爱也不忘损她几句,木若甚是恼火,“你才时男时女呢!”

墨晞不以为忤,只淡淡地望着女子,又似是在望着另一个人,连总是挂在唇畔的笑弧也敛了去。

正在木若为着车厢内莫名的沉默而尴尬不已的时候,马车忽而停了下来。

“主人,”车帘外响起低沉的男音,“前方有贼人拦路打劫,是否避开?”

“打劫?!”墨晞尚未出声,便见一道淡绿色人影从面前急急掠过,“在哪里在哪——”

墨晞淡淡地勾了唇角,抬腕就将那身形一把勾了回来,按在自己的膝前:“小狼儿,老实点儿,不准乱跑。”而后伸手挑起车帘,看了看不远处的拼斗,“刀剑无眼——冷旭,绕回去。”

“是,主人。”依旧是那毫无起伏的应答声音。

眼看着就要冲出马车却被半路捞回,木若满脸哀怨地趴在墨晞的腿上,不甘心地嘟囔着:“小禽兽你这个胆小鬼胆小鬼胆小鬼……”

“跟你说了,刀剑无眼。”墨晞有些好笑地看着那个趴在自己膝头耍赖的女子,“何况作为我的贴身侍卫,你难道不应该凡事先为你主人我的人身安全考虑吗?”

木若愈发颓靡地软下去,继续哀怨:“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打劫的,更何况还是旁观别人被打劫……好想看好想看好想看……”

墨晞无奈地揉了揉眉尖,复又抬手挑起车帘,看了看自始至终未有动作的冷旭,不由挑眉道:“怎么,我现在说的话对你已经无用了?”

冷旭面瘫似的脸有一丝抽搐:“若是方才听了您的话,现在我还是要将马车再掉回头来。”

“……”墨晞微微狭起目眸,“你对我的喜好性格,倒很是清楚呢?”

冷旭身形一僵,转身垂首道:“主人,是冷旭失责。”

……对于那些善于推究别人心理的人来说,最过厌恶的,便是被人知悉自己的内心想法,这一点在墨晞身上有着完美的体现。

墨晞收回那令人寒毛耸立的目光,垂眸望着伏在自己膝上、此刻正以无比希冀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木若……让他的部下知道她的重要性而不敢冒犯……“这样也好。”他忽而展眉轻笑。

“什么这样也好?”木若疑惑地望着突然便笑开的男子,“——你傻笑什么?”

墨晞心情极好地表示不与她计较,下巴朝着兵戈声传来的地方示意了下,唇畔染笑:“看可以,但是收好你那泛滥的同情心——不、准、参、与。”他一字一顿,而后笑得极为灿烂,“若是敢参与,后果自负哟。”

那异常灿烂的笑容和那异常销魂的尾音让木若的小心肝不由自主地抖了两下:“嗯嗯。”这只暗黑的禽兽……

然后木若爬了过去,扒开帘子露出去一只小脑袋,双眼放光很是新奇地望着不远处的场景,半晌,蹙起了眉头:“冷旭呐,这——哪帮是山贼啊,怎么看起来都不像什么好人呢?”

冷旭顿了顿:“木姑娘,那些身穿黑衣的是镇远镖局的人,其余的则是这一代比较有名的山贼了。”

“——镇远镖局?!”木若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人知道她身份的事儿了,“是兖州的那个镇远镖局?!”……若是她记得不错的话,当年那个“娃娃亲未遂”,打的就是“镇远镖局”的旗号吧……

冷旭暗暗咧嘴,即使隔着并不透明的车帘,他也能感觉的到自家主子那冰冷的目光了,估计又逃不脱回“老家”修炼几日的责罚了:“…是。”

搜索的视线触及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木若一怔,也无暇顾及冷旭的惆怅眼神,转身回了厢:“墨——呃……”无语地望着那个已然闭目养神,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淡漠神情的白袍公子,木若无奈地蹭了上去,“墨少您就帮帮忙成么成么成么~~~”

墨晞懒懒地抬眸,淡瞥了那做低伏小的女子一眼,眸底渐渐生了冰刃似的凉意,唇角亦掀起了讥讽的弧度:“木若——他是谁,你是谁,我又是谁——你分得清么?”

木若的动作僵住,半晌才有些回神,她抬头望他,接收到那人毫不遮掩的冰冷目光,不由从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她便这样望他,眸子里有些茫然……只一句话,就斩断了所有情分么?

…情分……可笑的是,她竟然用了这么一个词。

抿了抿嘴,木若笑得勉强:“是我逾矩了……主人。”……只是她累了而已,只是另一个人的替身而已,只是那种与那人相近的熟悉而已……真够狼狈的呐,木小若……你怎么忍心让自己落得如此一个可笑可悲的情景里?